第134章 奸詐
半晌,他才抬起頭來,嘴唇翕動幾下,看著楊華年,然而到底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楊華年看著這樣的陳正陽,冷笑一聲,提高了音量說道:「兄弟們昨天晚上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幫我出一口惡氣么,現在機會來了,你們還不動手嗎?」
陳正陽抬起頭來,眼中陡然放大的瞳孔,以及呈現出來的驚悚他都看在眼裡,他心中卻沒有什麼得意。
他陳正陽和楊華年兩人都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完全是拜段鵬宇所賜。
說白了,兩個人都是段鵬宇的手下敗將。
身後的一群小兄弟們聽到楊華年的招呼,全部都熱血沸騰地沖了上去。
反正幾個人都沒有幾天活頭了,趁著還活著,能欺負一個人是一個人,順便還可以發泄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
一個人上來就給了陳正陽的小腹狠厲的一記勾拳,直接將他打倒在地上,頓時陳正陽就痛苦不堪的蜷著身子。
這些人可都是身經百戰有著實戰經驗的,陳正陽當即就被打趴下了。
陳正陽現在就手腳疲軟,連反擊的力度也沒有了。只能雙手抱頭,儘力蜷縮在地下,期望能夠不要直接在牢里將他打死就行了。
當然這一點楊華年也是考慮到了,他和段鵬宇之間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他也不想連累地方兄弟找死,於是他淡淡地叮囑了一句說道:「你們下手注意點,不要直接將他給打死了,到時候給你們惹出來一堆的麻煩,打人也別打臉,看不出來就行了!」
其中一個小夥子抽空歇了歇手,回過頭來笑一下說道:「行了吧,楊哥,你就放心吧,咱們這夥人是什麼地方混出來的您還能不知道嗎?幹什麼事情總歸都是有那麼點分寸的!」
楊華年就笑了,雙手環抱在胸前,徑直坐在床上看著一群人將陳正陽打倒在地。
可是他心裡並沒有覺得有多暢快,很奇怪。
因為門外不時有獄警來回走動,手持警棍,誰也不敢弄出太大聲響。
陳正陽倒是也給面子,可能知道自己對不起楊華年,挨打的時候悶聲不吭的任由他們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嘴上即便疼痛難忍,也只是很輕的悶哼一聲,一群打手兄弟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只是拳打腳踢的,盡量不讓獄警發現聲音,看著這一場幾乎寂靜無聲的打鬥,楊華年的思緒卻漸漸飛向了那天晚上將陳正陽弄進來的那天晚上,段鵬宇找他談話的場面。
那時候還是接近黃昏的時候,獄警又過來說道:「楊華年,有人過來找你談談話了!」
他心中一個咯噔,知道一定是段鵬宇,除此之外,現在不會再有人過來看他了。
他在道上這麼多年,兄弟雖然不少,一起的時候道義什麼的也講的多,但是真正關鍵時候能幫他的也沒有幾個人,而且他現在犯了這麼大的罪,還是證據確鑿的樣子,誰敢這個時候,往自己身上來倒貼什麼情誼呢!
他心中苦笑,社會就是這麼冷酷無情,誰也不會在誰危險的時候幫上一些,錦上添花誰都會懂,而要想千里送鵝毛卻是難上加難。
冷硬的接待室,昏暗的光線,連說一句話都要迴響半天,只有一張空而長的桌子上面可以將他的手銬定,以防自己這樣的暴徒,突然暴起傷人。
楊華年看到這樣的自己被這樣的對待,簡直心裡有些發笑,他要是真想殺了這個段鵬宇的話,也不會在現在動手,簡直是多此一舉呀!
這樣想著,開口就將自己的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楊哥雖然這麼說,可是我心中可不是這麼想的,如果你真的將我就在這牢中弄死了,到時候反正也不過多加一條罪名,頂多提前槍斃吧,還能做出什麼呢?必要的防護措施不可以沒有!」
段鵬宇段坐在椅子上,面色很是輕鬆的對著楊華年說道:「其實我還是很怕死的,但是兄弟不孚眾望,你要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咱們的交易可以繼續了。」
楊華年冷笑一聲,說道:「段鵬宇,你可別得寸進尺了,我連陳正陽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你現在就跟我提這個要求嗎?」
他雙手隨意的放在桌子上,以一個放鬆的姿勢面對著段鵬宇,唯一不舒服的就是拷在手腕上面的這個手鏈實在是有些阻礙他的行動。
他伸了伸自己的腿,然後說道:「現在我在牢裡面是,牢獄外面的事情可是鞭長莫及,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管不了,我唯一能夠拿來跟你交換的只有我華陽集團的股份,你覺得我會這麼不小心,或者說,隨便聽你說一句話都交出去嗎?」
段鵬宇笑著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楊個在牢裡面呆了一段時間,好像變得有些獃滯了,你認為我會拿這些事情跟你開玩笑?華陽集團的股份對我們段氏的發展來說也是有很大幫助的喔。」
「我斷然不會拿來開玩笑,我能來跟你要求華陽集團的股份,也必然是因為我已經完成了你要做的東西。」
楊華年頓時挑挑眉,有些驚訝的問道,「這才幾天的功夫?這麼快?」
「我辦事你還能不放心嗎?如果我一直推搪,推到你都被槍決了的那一天,那豈不是什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嗎?想做一個企業很好的領導人,至少處理事情的應變能力,首先就要比別人突出一點,楊哥掌管華陽那麼多年,這個道理還能不明白嗎?」
楊華年心中這才微微有所放心說道:「陳正陽他現在怎麼樣了?是斷了一條胳膊還是缺了一條腿?」
段鵬宇搖了搖頭說道:「陳正陽,他是你的仇人,我相信你一定更加喜歡親自去對待他吧!」
將手指輕鬆地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然後若有所思的對著楊華年說道:「我要華陽集團現在一半的股份,這一半股份交過來了,陳正陽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會送過來。」
「到時候隨便你怎麼玩他,出事也沒有關係,放心好了,就算陳正陽在牢裡面死掉了,我在外面也能夠幫你順順利利的處理一些善後的工作,就當是回報你華陽集團股份對我段氏的幫助,定然不會將人送過去了,就這樣不管你了,你儘管在獄中玩就是,隨便你怎樣,怎麼開心怎麼來!」
楊華年心中暗罵段鵬宇這個老狐狸,他在外面沒有動陳正陽一根汗毛,不就是擔心自己惹禍上身嗎?
什麼交給自己處理,不過是讓他自己撇的一乾二淨罷了,處處為營的都是為他自己考慮。
「照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你了。」楊華年的聲音沉了沉。
「其實仔細想想,陳正陽這個人也是沒什麼大用處,隨便被你逼迫一下,就出賣我,想想真是不不爭氣,也難怪他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有出頭的樣子,實在是難成大器。」
「我現在突然有點不太想把華陽集團交給你了怎麼辦?」楊哥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楊哥可能是忘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段鵬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楊華年。
「順便忘了跟楊華年說一件事,昨天我去看過你母親啊,你母親她過得很好。」段鵬宇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西服口袋,從內存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照片,遞給了楊華年。
楊華年趕忙坐直身體接過去,發現照片上是自己的母親和段鵬宇的合影。
自己的母親笑得很是開心,不知道從哪裡還抱了一個孩子,楊華年頓時心下震驚。
段鵬宇伯看到了陳正陽的神色,頓時安慰的說道:「不用太擔心,楊哥,這孩子是怎麼來的,你就不用擔心了,但是至少這個孩子會讓你母親很開心,我是從孤兒院領養的,手續都已經全部辦好了,我告訴伯母,說這是你的孩子,伯母非常開心。」
「一直抱著孩子簡直不撒手,我也沒有跟她說你進監獄這件事情,我甚至轉告她,說你在這邊混的非常的好,這個孩子沒有時間撫養,這段時間我說你飛去了國外,我是你的朋友,所以這段時間我會來照顧她。」
「你知道的,伯母一個人寡居鄉下這麼多年,心中一定痛苦難堪,因此突然間多了一個孫子和一個能夠陪著她說話聊天的,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人,她心中定然高興極了,我想你還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開心成這個樣子吧?」
楊華年的眼角有些濕潤,他看了看照片上的母親,頓時眼角就有些難過,段鵬宇雖然心狠手辣,但是他這句話說的沒錯,自己的母親已經多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像照片裡面看著懷裡孩子這樣的笑容,更加是難得。
即便是在糙的漢子,看到自己的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母親,心中也會是柔情百轉。
照片上的母親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嘴角和眼底都是濃重的笑意,那是一個做母親對兒子最深刻的期盼,此刻讓他覺得愧疚而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