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等待
她來不及反對,也來不及掙紮,穆寒書第一次的霸道的就扛她在他肩上,“芯兒,我們走。”
隨著他又一次的聲落,兩個人已經飛縱到了樹上,樹下,那去而複回的人竟相看著他們,誰也想不到他們找了一夜的兩個人原來就在他們的麵前,可他們,一個也動不了,全部都被穆寒書揮去的那些樹葉點了穴道,所以,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穆寒書不慌不亂的抱著孟芯兒轉眼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裏。
“不,寒書,帶我去找他,我要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要親眼看到。”她執拗的抗拒穆寒書帶她離開。
“芯兒,別傻了,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可他,是為了救我才……”她說不下去,喉頭有些哽咽,都是因為她想要報複他,報複他摑了她那一掌,卻不想將事情弄成現在這樣的亂。
他死了嗎?
她的心裏真的好痛。
越是想起那張容顏,就越是連呼吸也困難了。
穆寒書皺了皺眉頭,他不想把她交還給風竹傲,所以,他隻能先帶她離開。
芯兒,對不住了。
心裏默念著的時候,手指已起,眨眼間就點了她的睡穴,睡吧,睡醒了就到了藥王穀了,如果歐陽永君有九條命,他就不會有事的。
隻要自己將回到藥王穀的消息傳出去,歐陽永君就必會去藥王穀找他,因為,歐陽永君身上的毒還未解。
除了他,沒有人可以為他解毒,那種毒,留在身體裏一時可以,可是久了,就會讓身體的機能慢慢退化,最後不治而死。
那就象是一種慢性毒藥,雖然不會在短時間內讓人死亡,但卻可以讓人的心時時刻刻都處在沒有解藥的痛苦之中,那種精神上的剪熬才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
身後,楚軍沒有追來,他飛快的沿著山路向藥王穀的方向而去,身上的女子靜靜的沉睡著,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這一回,他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徐徐的風吹過,山巒一座座的閃過,熟悉的不熟悉的每一處風景裏都是她的影子,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依始,他就愛她入骨。
身影閃過一叢樹林,就在他的腳步就要踏出樹林的時候,迎麵的樹上響起一道清亮的聲音,熟悉的讓他一抬頭就對上了那樹上的人:龍子非。
“穆寒書,你要帶她去哪裏?”龍子非笑眯眯的一合折扇,迎著他們的方向直直飛了過來,那姿態曼妙的讓穆寒書想起了飛天的仙女回落凡間。
“藥王穀。”他不避諱,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
“他呢?”龍子非瞟了一眼穆寒書肩頭上正睡得酣香的孟芯兒,輕笑反問。
“死了。”他隨口說來,應該現在民間都在傳說歐陽永君死了吧,所以,他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真的嗎?”
“聽說的。”
“我想也是,有時候即使是看到了屍首也不見得是真的死了呢,所以,這世上,假的東西太多,也令人防不勝防。”
“比如……”穆寒書直覺龍子非話中有話,不覺追問。
“那你要去問問那些已經入了棺的死人了,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挖人家墳的習慣。”龍子非但笑,眉宇間都是揶揄。
“歐陽永君死了,你皇兄應該高興了吧?”在穆寒書的感知裏,其實龍子虞根本就是一直在防著歐陽永君的,所有才會在戰事最緊要的關頭短了歐陽永君的糧餉。
“也高興也不高興。”語帶玄機,讓人不多想都難。
“怎麽說?”
“高興歐陽永君不會危及到他的權力吧,可又不高興邊域少了一個為他賣命的人,人呀,就是這麽的矛盾。”
“龍子非,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人,你明明是八王爺,可你有時候卻給人亦正亦邪的感覺,從頭至尾,你明著在幫著魏國,其實在暗地裏根本是巴不得魏楚吳三國一起開戰,你就是這樣的心思,對不對?”穆寒書徹底的撕破了一張臉,他早就想要親口質問龍子非了,隻是每一次他身邊都好巧不巧的有人,這一回,孟芯兒在睡著,她不會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管龍子非高興不高興,他今天都要問個清楚。
“穆寒書,你管得也忒寬了,龍子虞是我在帝都裏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兄長,你說,我會不幫他而幫著其它兩國嗎?你以為我也是妖不成?”龍子非挑眉反問,那個也是妖不成,分明就是在暗指孟芯兒是妖。
“你……你還真象一個妖。”穆寒書衝口而出,龍子非的作為就是讓他想到了妖孽這一個詞匯。
“好吧,如果我是妖我就念段咒語,讓你放下你肩上的女子。”
“你念。”不知道龍子非說的是不是玩笑,不過,說不出來為什麽,穆寒書就是想要試一試他。
“哈哈哈,你真以為我是妖嗎?我要是真有那個靈氣的話我也不會在這兒跟你浪費唇舌了,穆寒書,你放下孟芯兒。”
“不放。”堅決不放,在不知道龍子非到底是敵是友之前,他不會再放了,否則,說不定就如那將軍府那一次,他放手了,最後換來的就是龍子非將孟芯兒推到了歐陽永君的身邊,讓她與歐陽永君圓了房。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龍子非說完,兩指並攏,直指穆寒書的眉心。
穆寒書身形一閃,便避過了龍子非的糾纏,龍子非輕輕閉上了眼睛,一縷青煙緩緩從他的頭頂升起,然後停在胸前的手掌合什並攏後再迅速遞出,刹那間一股強有力的衝力就奔向了穆寒書,那衝力大的驚人,大的讓他隻能收了心神,全神貫注的對待龍子非的進攻。
可無論他怎麽運功,那奇怪的氣流都無法讓他阻隔,那氣流就這樣越來越近的貼進了穆寒書,心中一駭,想不到龍子非的內功修為竟到了這般想也想不到的程度,而他,全然沒有聽說過見識過這樣的招法。
一個踉蹌,他不得已的退後了一步,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好大的氣流呀,他隻怕要抵不過了。
可龍子非依然還是不依不僥的運起雙掌對抗穆寒書的功力。
穆寒書閉上了眼睛,雖然不甘不願,可他知道眼下的他真的沒有力量對付這如排山倒海般而來的一切。
“嘭……”氣流撞上了穆寒書的身體,他以為他一定會氣血攻心而倒下去,那樣,也就相當於把孟芯兒親手交到了龍子非的手上。
可是神奇般的,那氣流突然間一下子就抽了回去,現在不是他有事,而在龍子非如飛一樣的退了數步,不過眨眼間,一切都在變幻無常中讓穆寒書驚詫了,傷的不是他而是龍子非……
樹下,龍子非捂著胸口驚駭的看向穆寒書肩頭的孟芯兒的,“她……她……”隻說了兩個了他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竟是昏了過去。
穆寒書也為著這片刻間的轉變而迷惑,他繞過去,俯身探著龍子非的鼻息時才知道,龍子非已受了內傷,不過,隻需好好調理,很快就可以恢複了。
不關他穆寒書的事情,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藥王穀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睡了一天一夜的孟芯兒在穴道被解之後幽幽醒來。
耳邊,傳來了悠揚的笛聲,清亮悅耳,那般動聽那般清澈的音調讓她不自覺的坐起了身子,快步移到窗前時,窗外,滿目的風景中,那池塘邊背對著她而吹笛的男子赫然就是穆寒書。
藥王穀,這是她第二次來了。
低頭看向衣衫的時候,她的心才回歸了,還是那一身魏軍的服飾,可歐陽永君呢?
她分明記得那兵卒間的談話,歐陽永君似乎是被燒死了。
孟芯兒衝向了樓梯,嗅著山穀間清朗的空氣,她奔到了穆寒書的身旁,眼前,水波蕩漾,鱗鱗的波光映著穆寒書的身上潤染了一層光圈,張張嘴,她剛想問他可有歐陽永君的消息,他手中的笛子卻倏然停了下來,他背對著她,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樣,“芯兒,坐吧。”手指著他一旁的草地,他示意她坐下來。
孟芯兒乖乖的走了過去,就象是受到了他的盅惑一樣,她無聲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一兩天他就要到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裏有著不確定,可更多的是不甘願。
“他沒有死嗎?”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他不會死。”他篤定的說道,心裏為她對歐陽永君的那種強烈的擔憂而微酸,何時,她也會如關心歐陽永君那般關心他呢。
孟芯兒沒有發現穆寒書眸中的落寞,她隻是低聲道:“寒書,我一直以為你是尊重我的,可是這一回,你不該點了我的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焦,她第一次的對他說了重話,語落時,她望了一眼他拿在手中的笛子,轉身走回她的房間。
再美的笛聲也美不了心裏的憂心。
那個人,是死是活,已經牽動了她所有的心弦。
卻,隻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