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表白
“啪……啪……啪……”龍子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響亮的巴掌聲震響在大廳裏，“歐陽將軍，朕是不是要誇你呢，無情不擾淑女心，但不知你此刻想著的這個女人你是對她有情無情？”
“有。”也不用思慮，龍子虞問出，歐陽永君直接就答。
“歐陽將軍果然已經從失妻的痛苦和陰影中走了出來，這讓朕也幾多的欣慰再也不必愧疚了，卻不知歐陽將軍喜歡的這個女人姓何名誰？需不需要朕再來賜婚呢？”
“謝皇上有心，不必了，臣自會自己處理妥當的。”歐陽永君不卑不亢，他對龍子虞無半點的好感，不止是沒有，甚至還恨著。
想到梅香的死，他多少還是心有芥蒂的。
“歐陽將軍這是怕朕再傷了你的心愛之人嗎？怎麽連她的名字也不報出來呢？”
“皇上早知，又何必問呢。”隱隱的怒氣勃然升起，歐陽永君的忍耐已經就要達到了底線。
龍子虞彈彈手指，明黃的衣袍被窗外的風吹起了一角，襯著他越發的意氣風發、瀟灑如神，“不知這女子比朕的雲妃又如何呢？”龍子虞仿佛是不經意的說著，卻引得大廳裏的每個人都在暗猜著他的意思。
孟芯兒與雲妃，豈可來比呢。
“皇上，這宮裏的女人個個都是國色天香，那是皇上福氣多命也好，臣自歎弗如，臣要的隻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罷了。”他的芯兒就是這樣的女子，把心放下了梅香，他已經可以坦然的麵對一切了。
“不盡然吧，聽說吳國的三公主才是一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呢，隻可惜……”龍子虞說了一半就玩味的突然間停了下來，那停頓吊著孟芯兒的心仿佛到了嗓子眼一般的難受。
“皇上，沒什麽可惜不可惜的，臣如今隻喜歡三公主一個人。”他不怕別人聽見，隻怕別人聽不見。
芯兒呀，她聽見了該有多好。
龍子虞突的站了起來，他慢慢踱到歐陽永君的身邊，一俯身，一張與龍子非酷似的臉就對上了歐陽永君的，“歐陽將軍，你就是為了那個被天下人稱為紅顏禍水的妖孽而抗了朕的旨意嗎？”
龍子虞的語氣突然間的淩厲了起來，字字如刀子一樣的讓孟芯兒聯想到了當年他對歐陽永君的無情。
賜死梅香，貶歐陽永君為庶民，伴君如伴虎，這些，曾經都是龍子虞做出來的。
“是。”就在孟芯兒為歐陽永君捏著一顆心的時候，歐陽永君卻毫不猶豫的就應了。
孟芯兒聽著，雖然心裏暖意盎然，可她知道這答案的後果的。
歐陽永君當著這眾多人的麵前駁了皇上的麵子，這口氣皇上絕對不會咽下的。
她想勸勸歐陽永君多少說些軟話以示和解，可偏偏歐陽永君就如石頭一樣就是不肯認錯，竟然繼續又說道：“臣這餘生隻娶孟芯兒一個人。”
他無視了龍子虞對孟芯兒的紅顏禍水一說，也無視了龍子虞說孟芯兒是妖孽的這一說。
大廳裏是出奇的靜，靜的甚至能夠聽到每個人的低低的呼吸聲。
太後終於說話了，“虞兒，快坐下，咱娘兩個與歐陽將軍繼續品茶，如此良宵美景，虞兒可千萬別為了一個女人而與將軍傷了和氣，將軍功高蓋世，是我魏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太後極力的壓下龍子虞麵上的怨氣。
“母後，朕沒別的意思，也不追究將軍的抗旨之事，朕隻是為將軍婉惜呀，朕隻怕那孟芯兒會給歐陽將軍帶來不幸，三年前是，或者如今也亦是。”那語帶玄機的話語讓孟芯兒不由得皺眉，她不是禍水，是他龍子虞是禍水才是，當年的事，一定與龍子虞脫不了幹係。
孟芯兒有一種預感，歐陽永君的那一場大敗必是龍子虞欺待的。
功高蓋世，可他最不想的就是歐陽永君的風頭勝過他吧。
隻可惜，他廢了歐陽永君，卻還不得不再一次的啟用了歐陽永君，魏國得以讓吳國和楚國不敢輕易的侵犯疆土的人就隻有他歐陽永君了。
即使不甘願，龍子虞也拿歐陽永君沒辦法。
誰知，就在龍子虞大歎為歐陽永君婉惜的時候，歐陽永君卻朗聲道：“就算是不幸，臣也認了，臣願意。”
淚水就這樣隨著汗水而悄悄溢出，孟芯兒的心真的感動了。
有他如此，就算是她為他而死也不足惜。
他的表白，也讓太後的心一凜，總是不想他居然會如此的深愛著孟芯兒。
可此刻，她卻幫不了歐陽永君，皇上那根刺就卡在眾人的喉嚨裏，讓他們誰也咽不下口中的那口氣。
等待，隻能等待雲妃的到來，好讓一切開始。
龍子虞深冷一笑，猛的一拍桌子，“歐陽永君，你這是要與朕杠上了嗎，朕要你娶的是梅晴，你卻偏偏隻娶孟芯兒，你將朕的旨意置於何顧？”
“皇上金口玉言，可皇上隻是宣了太監去將軍府告知微臣皇上欲要賜婚一事，並沒有具體的擬下旨意要臣立刻就娶了梅晴，這說明皇上是想要聽取臣的意見，而皇上也一向是體釁臣的，我想，既然臣對梅晴無意，皇上自不會讓臣再娶梅晴。”
一番話，不止是直接就拒絕了龍子虞的旨意，也壓住了皇上欲要發作的怒火，那頂送給皇上的高帽子剛剛好的讓皇上要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歐陽永君終於左右逢圓了一次，倒是說得精彩，讓孟芯兒忍不住的在心底暗暗喝采。
茶上了三巡，門外，終於傳來了太監報稟的聲音，“雲妃娘娘到。”
一時間，屋子裏除了歐陽永君以外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太後為了亂真，不止是為了孟芯兒服了那兩粒藥丸，就連其它的眾女子也一並的服了，此刻，每個人都難受的無法自抑，卻又無處可疏解，誰都盼著歐陽永君趕快的選了那個他想要的女人，那麽，大家也就解脫了。
“快宣。”這雲妃來得正是時候，也剛好給了龍子虞一個台階下，讓他不至於繼續糾結於剛剛歐陽永君的話。
一雙明亮的眼睛立刻就送視到大門前，門外，女子的環佩隨著步履而叮當作響。
水繡的宮燈襯著那門外的月色更加的皎潔，隨著雲妃的腳步聲傳來，所有的人都屏息的或聽或望著那門前。
孟芯兒什麽也看不見，她隻能隨著這一排的女子一起感受著這悄然而來的女子帶來的氣息。
那是腳步聲跨過門檻的聲音。
大廳裏很靜很靜。
不須臾，一個女子的聲音悠然響起，“雲兒向母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你瞧，怎麽還是這麽瘦弱呢，來呀，快賜座。”
“謝母後。”女子說著又轉過了身去，然後向龍子虞福了一福，“皇上吉祥。”
“免了，坐吧。”
孟芯兒聽不到歐陽永君的聲音，按理兒，這一刻，在雲妃請安問好完畢之時，也該是他向雲妃施禮的時候了，可他沒有，他隻是怔怔的望著眼前麵帶麵紗的女子出神。
“皇上，這位是……”雲妃卻優雅而自如的停在了歐陽永君的麵前，一襲麵紗遮擋著她的麵容不露一絲顏色，卻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猜想那麵容下是怎麽樣的一張容顏。
那聲音是那般的熟悉，孟芯兒記得起來了，這雲妃就是那日在藏書閣裏她所見過的女子。
她一定很美吧，聽得那聲音都嫋嫋如霧一般，讓人不由得就對她心生了憐惜之意。
歐陽永君頓了一頓，方才道：“臣歐陽永君參見雲妃娘娘。”
“原來是歐陽將軍，是雲兒失禮了。”
“不敢不敢。”
“雲兒，快坐，喝口茶歇一歇，朕還想要聽你撫琴呢，如今，這大廳之上可就差你的琴聲來助興了。”龍子虞笑涔涔的拉著雲妃坐在他身邊才擺好的椅子上。
“皇上，這……這是要做什麽？”眼見那一排說是穿了衣服，其實卻更是欲遮還羞的隻穿著抹胸和褻褲的女子，那情形更是會讓男人血脈賁張的，這一望，竟是讓雲妃有些羞意，看不見她的臉，可她的聲音卻是萬般的嬌羞。
“雲兒，是歐陽將軍要在這一眾女子中選一位佳人共度良宵呢，不知道他會選中了哪一位佳人，朕便要你來助興，一邊聽你撫琴，一邊看著將軍來選美人，這才是極盡風雅之事。”
“皇上，雲兒的手傷了，隻怕……”雲妃卻淡淡的，居然不想要撫琴。
“雲兒，傷了也不怕，就算是難聽，朕也愛聽。”龍子虞的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巧的就放在了雲妃落在桌子上的小手上。
雲妃卻輕輕一移，然後手落在了雲發間輕輕的撩了撩那碎發再綰到耳後，她居然不著痕跡的就避開了龍子虞的狼手，那樣子，分明就是是與他生疏的緊。
這情形，孟芯兒看不見，可歐陽永君卻看得清清楚楚。
雲妃的一隻手背上，一粒極細小的紅印清楚的送到他的眼中，心底的駭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