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難堪
“是蛇引嗎?”穆寒書顫抖著聲音問道。
“是的。”
孟芯兒迷惑的望著兩個人,她不懂他們所說的蛇引是什麽意思,可她明白梅香的話中意,那就是說,即使她服了穆寒書給她的解藥,可是,隻要有人用了蛇引,她身體裏的死亡之欲還是會發作的。
聽到梅香的答案,穆寒書的身子抖了又抖,看著孟芯兒的眼神也變得更為複雜,“芯兒,你要先救你自己。”
孟芯兒淒然一笑,她又何嚐不想要用那淨水來解了自己身體裏死亡之欲呢?
可是想到宇靖和宇鳳,兩個孩子比她還更需要。
搖搖頭,她不能夠。
“傻瓜,孟芯兒,你怎麽這麽傻,聽我的話,解了自己的,別去管那個瘋婆子的孩子,還有歐陽永君,他什麽也不是,他早就把你這個人給忘記了,你解了你自己的毒才要緊,至於別人,不要去管。”穆寒書急了。
“閉嘴,穆寒書,你再說話,我便讓人把你帶下去。”梅香冷冷的仿佛能殺人一樣的眸光讓人不寒而粟,可穆寒書卻一點也不怕,他踉蹌的移步,慢慢的向孟芯兒移去。
“梅香,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休想折磨芯兒。”
可他每走一步,他的臉色就愈加蒼白,那不停虛晃著的身子讓孟芯兒慌了,她大聲向穆寒書喊道:“寒書,別過來,別過來。”
“你們兩個倒象是一對患難夫妻,隻可惜有緣無份,哈哈哈,穆寒書,隻怕這女人她要辜負你了,我真是不懂了,她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你又何苦要為她做那許多呢?”那語氣中竟是有點嫉妒的味道,憑什麽她孟芯兒就能讓幾個男人為她而不顧一切呢。
歐陽永君曾經是。
龍子非是。
風竹傲是。
此時的穆寒書更是首當其衝。
“不關你的事,你放開她。”穆寒書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就向孟芯兒走去。
“孟芯兒,你還真是有能耐,也不知道你身體裏生了什麽,你居然就這麽能媚惑男人的心。”梅香繞著孟芯兒轉了一圈,不住的打量她還大著肚子的身子,然後拍著巴掌,“嗯,不錯,不錯,有身子的女人了,可讓人怎麽看著都有味道。”
那巴掌聲拍得那般的響,聽著象是誇獎孟芯兒,實則是一種極端的諷刺。
孟芯兒閉上了眼睛,她的身體裏不住的傳來痛意。
海棠,還在被砍。
那被砍的位置就是從前在宮裏被砍過的地方。
那每一劍都是在舊的傷疤上落下。
“你是誰,你怎麽偷得玄鐵劍?”周遭,有一股陌生的氣流,讓孟芯的身子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仿佛,她的靈魂即將脫離她的身體一樣,可是孩子,她還懷著孩子。
“哈哈,那是皇上的,本宮想要,自然就有了,怎麽,你嫉妒嗎?”梅香一俯頭,一張臉就正對著孟芯兒,四目相對時,她得意的挑著眉,然後低聲在孟芯兒的耳邊道:“孟芯兒,跟我鬥,你還嫩著呢,快點,把那兩滴水給孩子們,給了,我就讓人收了玄鐵劍,你也就不必痛苦了。”帶著笑的說出,可那話語中的真假又有幾分呢?
孟芯兒不相信。
不可能。
不可能的。
即使她將淨水給了孩子們,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不見得會饒過她,也一樣會砍了那海棠樹的。
不,不要。
她要保住她的孩子。
想到蛇引,她慌了。
她明白一點,隻要那淨水一日在她的手上,這女人就一日不會對她下死手的。
但倘若她手上的淨水沒了。
那麽,也許就是她死期將至了。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可她的孩子,一定要生。
咬著牙,她閉上了眼睛。
她在賭。
賭這女人不會徹底的砍斷了海棠,因為,她手上還有淨水。
女人,不會讓她死。
“孟芯兒,別給我玩花樣,看來,你是鐵了心的不交出那兩滴水了,來要,再放煙霧彈,給我往死裏砍那海棠樹。”
她的聲音可真難聽,孟芯兒閉著眼睛聽到了。
可她,就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一樣,根本不理會梅香的所為。
砍吧。
隨她讓人砍了。
痛,她可以忍著。
這痛,隻是她一個人的痛。
而孩子,還好端端的在她的腹中。
這樣,就好,她就不怕。
穆寒書已經費力的移了過來,看著孟芯兒緊皺著的眉頭,還有孟芯兒唇角的血絲,他知道她正在苦痛中煎熬。
想也不想的就一拳揮向了梅香,可他的手軟軟的,還沒有落下去就被梅香用力一擋,直接就擋了出去,“穆寒書,你也不照照鏡子,就憑你現在的樣子,你別說是救她了,你連你自己也保護不了,來人呀,把他給我拖到後麵院子裏,這個人在這裏礙眼,我不想看到他。”
“不要,不要送他走。”孟芯兒聽得真切,她擔心穆寒書的安危。
“孟芯兒,這可由不得你了,除非,你交出那兩滴水。”一揮手,梅香便讓人帶走穆寒書。
穆寒書想要掙紮,可是,他身體裏被下的毒讓他半點力氣也沒有了。
能從他先前的位置移到孟芯兒麵前已經耗盡了他身體裏所有的能量,此刻,別說是大人,即使是一個小孩子,隻要那麽輕輕一推,他都能如紙人一樣的摔倒在地。
看著穆寒書被兩個強壯的家丁架了起來,孟芯兒的心更慌了。
可是奇怪的,這大廳裏發生的一切,院子裏的那些隨著龍子虞一起而來的太監們卻好象一點也聽不見似的,他們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詭異的讓孟芯兒怎麽也想不明白是為什麽。
無措的親眼看著穆寒書被人架走,她明白此時的穆寒書也更是無措吧。
也許,這是他一輩子遇到了最讓他無力的事情了。
居然,他也有被人下毒也有無法解決的事情。
可現在,就是發生了。
眼前的梅香,她不是凡人。
不是普通的人。
“梅香,你放了他,不然,我死也不會給你那兩滴水。”咬著牙,她發了狠話,穆寒書為她已經折了五年的壽了,倘若再為她而命盡,那她,又有何顏再見他的魂魄呢。
額頭的汗,不住的撒落。
真希望這個時候歐陽永君與龍子虞能夠回轉回來,那麽,這個假的梅香就再難興風作浪了。
可偏偏,那門前還有那院子裏他們的影子還是不相見。
剛剛,是她錯了。
就該讓龍子虞進來。
就該讓梅香暴露一切的。
可歐陽永君卻是要保護梅香。
他的心裏現在就隻有了梅香。
一切,都是那般的亂,又是讓她那般的難堪。
眸中,有些濕意。
她已經負了的人,此刻卻為她而傷。
困惑的無力的再望過去時,她真的不知道這個時候有誰才可以幫她。
偏廳的門前,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道稚嫩的男聲,“娘親,你放了我師父,他是我的師父,你不能這樣對他,為什麽他不能動了,你對她做了什麽?”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剛剛,宇靖什麽都看見了,原來,他的娘親這麽壞,居然對他的師父也下了死手,讓師父連動都不能動了。
梅香一個轉身,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轉為了慈和,“靖兒,你別亂說,你師父他病了,所以娘才讓人帶他去後院裏休息。”
“不是,你說他中了毒了,還有,我和宇鳳的身體裏也有毒嗎?”小家夥一點也不笨,那聰明的樣子甚至還超過他的父親。
梅香輕輕的向宇靖走過去,然後蹲下了身子,一雙眼睛與宇靖平視著,柔聲道:“靖兒,既然你已經什麽都聽到了,那麽娘親就告訴你,你與你妹妹都中了死亡之欲的毒,那毒一日不解,在你們的身體裏就永遠都是禍害,你姨娘每個月發給你和你妹妹的那兩粒藥丸雖然是解藥,但是,隻要有人用了蛇引,即使有解藥也無法消除你們身體裏的痛苦,那是有如萬箭穿心般的痛,靖兒,你懂嗎?”
“那你就要讓她為我們解毒嗎?”指著孟芯兒,宇靖問道。
梅香點點頭,道:“那死亡之欲是沒有解藥的,也無人能研製出解藥,所以除了她,誰也沒辦法解除你們兩個人身體裏的毒,如果不解,你們或者就要一輩子在吃解藥中度過,或者,就是被人用蛇引誘出素毒,然後再無法忍那錐心之痛時自裁而亡,靖兒,娘不想你和你妹妹走到那一天,那般,娘會心疼的。”
這時候,孟芯兒的眼前,梅香又仿佛又恢複為了最初的梅香,即使她的心狠毒,但是對著自己的兒女卻是溫柔如水的。
“娘,可我聽說孟芯兒的身體裏也有那種毒,我雖不喜歡她,因為爹喜歡她而忘記了你,可是,她懷了孩子了,如果她的毒不解了,那她的孩子怎麽辦?”孩子什麽都聽到了,他原本也不喜歡孟芯兒的,姨娘說孟芯兒不是好女人,他也就信了,可當小宇靖看到孟芯兒那隆起的小腹時,那腹中的小生命就是誘發了孩子的童心。
孩子的心,就象是一張白紙,不受任何汙染的白紙。
宇靖說不喜歡她。
可宇靖說她的孩子怎麽辦?
很簡單卻又很真實的話語。
那是孩子最真的心。
真誠,而坦白。
不摻任何的虛假。
心,就在這一刻感動了。
她忘記了身上的痛,看著宇靖,心是從沒有過的開心。
原來,其實孩子們並不恨她,孩子們隻是被梅晴給洗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