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4章 再無他
九天十地，天地異象，驚動芸芸眾生。
十億八千萬生靈，包括與秦軒有因果的存在，皆有業火於眉心前，可觀古神天一切。
那白衣傲世，驕狂無雙，蚍蜉撼樹，卻斬殺神女，掃盡東荒帝域，甚至，硬撼古帝，掌摑萬物古帝。
每一種舉動，都近乎讓那芸芸眾生為之癲狂。
尤其是最後，秦軒以身殉道，那種悲壯，那種驕狂，更讓一些人心中悲憤不已。
“神道一脈，欺人太甚！”
“明明林皇曦與秦長青交手，便已經是以勢壓人，居然還做出如此不恥的事情。”
“這便是神道一脈？這便是神道一脈！”
“從此以後，我見神道一脈之人，當如見大敵！”
一道道聲音，響徹在九天十地中，更多的生靈則是沉默。
但每一人，卻在這一刻，都對那位白衣絕世，充滿了敬意。
尤其是那一句，心頭當有三尺劍，抬頭一氣斬神明，這是何等的驕狂，最重要的是，他秦長青做到了。
整個九天十地的龐然大物，神道一脈，連仙道一脈都要忌憚，不願意與神道一脈做過多的交手，可他卻僅僅是一人一劍，殺的神道一脈潰不成軍。
殺的的神道一脈，古帝都要折盡顏麵，甚至要上蒼之上的神道宮前來相助。
古神天內，大道法則逐漸消失，在這古神天中，那一頁虛無經，那一座玄色大爐靜靜的懸浮著。
這是他秦長青最終留下在世間的兩物，隻見那大鼎徐徐而起，落入到了瑤帝的手中。
瑤帝並未言語半分，她便是踏步，消失在了此地。
至於那一頁虛無經，則是也落入到羲泰神古帝手中。
羲泰神古帝的臉色在發沉，他目光冰冷的望向白帝，極道古帝，仙道一脈的三位古帝。
五大古帝皆是麵色凝重，最終，這位羲泰神古帝卻並未出手。
“酆王！”
他吐出兩字，隨後，便在這天地之中憑空消失。
整個天地中，不曾有半點波瀾。
“師父，他，當真徹底隕落了麽？”
“這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死！”
“師父，有什麽辦法能夠救他，即便是成古帝，有量劫境，無量劫境，上蒼境……”古神天內，葉桐雨臉色雪白，她仿佛失魂落魄，望向那極道古帝。
極道古帝看向葉桐雨，他緩緩搖頭。
“真祖殉道，是以身祭上蒼，身、魂、本源所有的一切，都會入上蒼大道之中。”
“自此九天十地，芸芸眾生可聞長生道，長生道也會愈加強大。”
“至於那秦長青，別說是古帝，就算是大帝也不可能讓他複活。”
“除非，有人的力量，會超越上蒼。”
極道古帝的話語，像是最後的絕望，讓葉桐雨身軀一顫。
那一雙拳緊握，最終，她的嘴角隱隱有一抹血跡溢出。
“丫頭！”
極道古帝望向葉桐雨，不由麵色微變。
他看得出，葉桐雨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重創，境界，氣息也已經極為不穩定。
葉桐雨卻仿佛置若未聞，她硬生生的咽下了這一口血。
“不過是一死罷了！”葉桐雨聲音嘶啞，顫抖，她的目光落向了神道一脈的三位古帝，陡然間，雙眸內血絲彌漫，化作赤紅。
古神天內，玄夜帝子額頭上的業火逐漸破散，他已經雙眸流淚。
與秦軒，他也隻是萍水相逢，不曾有太大的交情，甚至，他曾經敗在了那秦長青的手中。
可如今，他卻是落下滾滾淚水。
一位九天十地的絕世，便這樣隕落了，如果他能活著，九天十地內未來的歲月，又該是何等的精彩。
神道一脈，居然步步為營，硬生生的將他逼死。
不得不死，即便不以身殉道，他也會死在神道一脈的手中。
“父親！”
玄夜帝子轉身，他雙膝跪地，“玄夜將遠行，還望父親準許！”
他的眼神中，唯有堅定。
永夜古帝在這帝宮之中也滿是唏噓，他知曉玄夜之意。
“去吧！”
他回以兩字，永夜古帝負手而立。
今日之後，九天十地內，神道一脈會為所有的生靈所不恥。
他們的弟子，走到哪裏，都為人所敵視。
這是汙名，注定會伴隨著神道一脈極為漫長的歲月。
不止於此，還有多少人，都將劍指神道一脈。
這才是這秦長青，最後的一劍，這才是他秦長青，抬頭一氣斬神明。
這一劍，是他秦長青之悲怒，也是九天十地多少天驕之怒。
這一劍，也是立於在九天十地不知多少生靈的心中。
永夜帝宮內，永夜古帝輕喃出聲。
“此子，當無雙！”
……
九天十地內，無數生靈額頭前的業火破滅。
然而羅古天內，長生仙城內，卻是陷入到一片死寂中。
城主府，君無雙靜靜的盤坐著，伴隨著那一縷業火的破滅，她仿佛堪堪才回過神來。
她並未有悲傷，她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怎麽還是如此驕狂！”
可當這最後一個字落下，君無雙的雙眸內卻是有止不住的淚水流下。
她忽然捂著胸口，仿佛渾身的血都聚集在了胸口處。
君無雙雙手攙扶著地麵，她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直至，一大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湧而出。
她抹去嘴角的血，她的眼神中不曾有悲傷，卻隻有眼淚。
她明明不悲傷，她明明知曉，他秦長青的路一向如此，不容更易。
這是他秦長青的決定，也是他秦長青的選擇。
而她，作為他秦長青……不，秦軒的妻子，從始至終，也未能幫到什麽，也幫不到什麽。
人力怎能如此窮！？
君無雙未曾說出一句話，可她卻是再次哇的一聲，噴出大量的鮮血。
明明已經是界主之身了，可她體內的血氣，如同一團亂麻。
君無雙，便在這裏，身染著血，不斷的顫抖著，雙拳緊握。
她的眼神中，也隻有一種不解。
“明明，我什麽都做不到，為何，我什麽都做不到。”
“明明，我沒有資格去悲傷，就算是秦軒真的死了，可我也要活著，替他照顧好昊兒。”
“可為什麽，還是如此難受，我早已經想明白，若這世間無他秦長青，也當有君無雙在。”
“即便是心如止水，也要如此的悲傷。”
君無雙心中，無數的念頭在這一個蜂擁而至。
甚至，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都如千刀萬剮，讓她咳血不止。
“秦軒！”
一聲輕喚，君無雙近乎是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眼中仍舊平靜，可卻在滴血，甚至，失瞳。
她可這雙毫無光彩的眼眸中，似乎仍舊不解。
世間，真的再無他了麽？
明明，她不應該悲傷，為何，還會如此生不如死！
明明心如止水，可那種痛，那種悲，為何還深入骨髓。
“秦軒，如果有一天，你若一去不返，我君無雙應該怎麽做！？”
在那遙遠的記憶之中，似乎是仙界，在從時間長河歸來後，君無雙忍不住的一問。
“若一去不返！？”秦軒輕輕的摟著君無雙，他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便一去不返吧！”
“替我守好一切，然後，待我歸來！”
“都一去不返了，如何歸來？秦軒！”
仙界天地中，君無雙似乎還記著秦軒的那一雙眸子。
“隻要你好好活著，即便是仙界幾經輪回，便是那諸天到朽滅之時，我也會歸來。”
“這世間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隻要你信，即便是多麽不可思議，即便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跡，我秦長青……也會超越一切，終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