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寶寶。”
“嗯！”
“美美。”
“哎！”
“我跟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你的故事？”
“對啊！我的故事，關於我的媽媽，弟弟，還有姐姐。”
葉誠然有一個姐姐她是知道的，上次蘇淺吟說叫葉悠然，那麽其他的……
“你還有個弟弟？”
“是啊！他叫葉毅然，比我小四歲。”
七歲以前，葉誠然的世界裏有愛他的媽媽，有可愛的弟弟，還有每天一下班回家就陪著他和弟弟組裝玩具的的爸爸。
那時候的他們住在一個小院子裏，房子是一棟白色小樓，樓前有著一個種滿粉色薔薇的花園，那是爸爸一棵棵親手種下的，媽媽最愛的花。
他們的媽媽呀！是一個極美又極溫柔的人，她博覽群書，還寫得一手漂亮的字，再多一點的愛好就是茶藝和古琴。就是這樣一個溫婉如畫，似乎凝聚了天下所有女人優點的女子啊！偏偏在廚藝方麵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他仍然不甚清晰的記得有一天媽媽興衝衝的買了一大堆食材回家，然後給家裏的保姆放了假，說是要給他和弟弟做好吃的。那時候弟弟連走路都走不大穩，隻要有個人一逗就張開嘴邊笑邊淌口水，他也沒多大吧！應該正在上幼兒園，兩個小屁孩坐在沙發上捧著個頭無比期盼的等啊！等啊！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弟弟都趴在他腿上睡著了吧！廚房裏突然就傳出乒呤乓啷一陣響，於是，爸爸回家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滿屋子的濃煙。媽媽她，差點把整個廚房都燒起來。
“嗬嗬！你媽媽她真可愛！可是這樣的話，應該被葉爸爸罵了吧！”童欣俏生生說“媽媽”的樣子讓葉誠然有些恍惚，扯了扯嘴角，他露出一個略為苦澀的笑。
“爸爸光顧著心疼媽媽手上切菜時劃出的口子了，哪裏還顧得了那些。”
那天的飯自然是沒能吃成，到最後還是以媽媽悶悶不樂的坐在角落裏埋怨自己太笨，而爸爸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果安慰而告終的。那時候爸爸就常開玩笑說他們家是養了兩個小子再加一個閨女，可謂兒女雙全。
後來有一次，媽媽生病發燒，恰好爸爸出差了，保姆在房間哄他跟弟弟睡覺。在床上躺了小半天的媽媽覺得口渴就起身下樓想要去廚房倒水喝，哪知下台階時腳下一軟就摔了下去，右腿磕成了粉碎性骨折，還留了好多血。
送到醫院醒來後媽媽就一個勁的抱著他哭，說“寶寶啊！是媽媽不好，把你的妹妹給弄丟了。”直到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差一點就要有一個小妹妹，隻是一直害羞的躲在媽媽的肚子裏不肯出來見人，現在媽媽這麽一摔，小妹妹就被嚇跑了。
爸爸出差回來，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媽媽好半天都是一言不發，直到媽媽望著他啪嗒啪嗒的又開始掉眼淚，他才猛地把她一把樓進懷裏，直罵她是傻瓜。媽媽委委屈屈的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傻呢！是想給你驚喜來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嬌滴滴的女兒嗎？”
舒展了眉間的褶皺爸爸用下巴蹭了蹭媽媽的頭。“你難道還不夠嬌滴滴嗎？”
那時候的媽媽，就算是生氣的時候，眼底都是一片幸福和溫柔的，每天等著丈夫回家，看著兩個孩子一點一點慢慢長大，
可是，世界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生改變的呢？是爸爸開始連續好幾天徹夜不歸，還是原本還算得上開朗的媽媽變得越來越沉默？
這些在那時小小的葉誠然看來是怎麽也看不懂的，他隻知道那天是他的七歲生日，媽媽買了生日蛋糕還準備好了一大桌子菜。母子三人圍著餐桌等著他們的一家之主下班回家。
等啊等，門鈴聲終於響起，葉誠然雀躍的奔向玄關處去開門。
“爸爸，爸爸……”
門打開了，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與媽媽年紀相仿的女人，她穿著職業套裙，發髻高高挽起。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葉誠然的夢裏都會出現那個身影！那個笑起來遠沒有媽媽溫婉動人，卻也比媽媽多了許多精明幹練的女人。可是，他做的那些，是噩夢。
“你是誠然對不對。”
女人彎腰想要去摸他的頭，以此來打招呼，葉誠然卻迅速的就避開了。
“媽媽說了，男孩子的頭可不讓別人亂摸。阿姨你是敲錯門了吧？我們正在等我們的爸爸呢！”
小男孩白白淨淨煞是可愛，說起話來聲音也是脆生生的，女人彎了彎唇，正想告訴他自己沒有走錯，屋內柔軟中帶著些清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樂樂，你在跟誰說話呢？”
“唔，媽媽，是一個不認識的阿姨，她……”
“小孩子不可以沒禮貌哦……”
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近了，葉誠然回過頭，很想反駁說自己沒有不禮貌，就見媽媽直直的站在自己身後，臉色白得嚇人。
“你就是曼音吧！我聽說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就想著過來看看。”
媽媽的名字叫做黎曼音，明明是很美的名字啊！可是被這個阿姨念出來之後，就一點也不好聽了。葉誠然秀氣的眉毛皺了皺，隻見媽媽卻點了點頭，就把人給引進了門。
那天到最後，爸爸都沒有回家，那個阿姨卻待了很久，說了一些他聽不太懂的話。媽媽和她麵對麵坐著，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的，隻是偶爾回答一兩句，那架勢，倒更顯得媽媽像一個登門拜訪的客人。
“媽媽，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看著媽媽把一直在鬧騰的弟弟哄得睡著後輕輕放在床上，一直乖乖趴在床另一邊的小誠然勉強忍著睡意掀了掀眼皮。
他嘟著嘴眼睛差一點就要眯下去了，卻一直堅持要把話說清楚的樣子可愛得
得緊，媽媽原本有些難受的心裏頓時軟得一塌糊塗。摟過他小小肉肉的身子，又在那白嫩嫩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輕輕拍著他的背。
“我們家大寶貝乖乖的啊！媽媽沒有不開心，有你在，媽媽怎麽會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