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垂死掙紮
秦劍秀落在水裏，隻感覺天旋地轉，不但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連身體軀幹都完全不聽使喚。他接連嗆了幾口海水，劇烈咳嗽起來，肺裏感覺火辣辣的。
隨即，他就感覺有人用手摁住他的頭，不讓他浮上水麵。這隻手的力氣之大，簡直到了駭人的地步。秦劍秀當時就感覺：我要死了！媽的，我要死在這裏了！
接下來，他就開始了神誌不清模式。他感覺自己應該還在掙紮、還在反抗，可是具體是怎麽掙紮、怎麽反抗的，他完全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死亡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很快，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劍秀聽到有人在喊他。
“獸哥！”
“大惡狼！”
喊得很是急切。
是胖子“加菲”？
是小光？
嗯，都到了陰曹地府了吧？我們說過，要死一塊兒死的。
想到這裏，秦劍秀猛地一激靈。
隨即，他就感覺一股清冽的空氣鑽入自己的肺部，精神微微一振。
睜開眼睛，秦劍秀發現自己漂浮在海麵上，一個個不算太大的波濤打來，自己的身體不停地隨之上下搖擺。
而火辣辣的太陽就在天空中，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感覺是要給自己脫一層皮。
我還沒死！我居然還沒死？
秦劍秀居然感覺很吃驚。
“獸哥！”
“大惡狼！”
秦劍秀又聽見胖子“加菲”和白月的呼喚。他調整了一下在水麵上的姿勢，扭頭循聲看去，隻見這兩人駕駛著那條救生艇正朝著自己的方向駛來。
而此時，自己距離那條救生艇已經有10米來遠了。
又一個浪打來，秦劍秀隻覺得有什麽很沉的東西在海麵上擊打了自己的後背一下，幾乎把他重新壓回了水裏。
媽的，什麽玩意兒？
秦劍秀遊開去一點距離，扭頭一看，是一個人。
“剃刀”！
一動不動，任由海浪推來推去。
他已經死了。
回到救生艇上，胖子“加菲”一邊駕駛救生艇，一邊一刻不停地在吹噓秦劍秀。
“還是獸哥厲害！牛逼！我和小月月躲在旁邊，就看到那個怪物在水裏摁著你，好像是占盡了上風，把你摁住了。可是咱獸哥就是不拋棄、不放棄，玩了命地跟他拚，一拳一拳招呼在他身上。然後就看見他全身一抽抽，再一抽抽，而且越抽抽越厲害，最後不動了。獸哥，你是不是一拳打在他什麽要害上了？采訪采訪你呀，在最危急的時候，你是怎麽挺過來的？”
秦劍秀一開始完全是懵逼的——因為當時和“剃刀”搏鬥，開了掛的“剃刀”實在太強，他感覺自己必死無疑，隻是條件反射般地在出拳，完全沒料到“剃刀”居然會被自己打死？
但胖子“加菲”不停地說，不停地說，認定是秦劍秀英勇無敵，危難時刻沒有放棄，最後實現了反殺。到最後，秦劍秀也感覺“剃刀”之死，完全是自己的牛逼所導致的。
“嗯。這孫子，的確是我這輩子遇到的對手裏最強的。”秦劍秀一邊說，一邊踢了踢救生艇上“剃刀”的屍體，“實話實說，跟他打個十次，我基本上要輸八次。這一次能弄死他，一方麵是我比較頑強，另一方麵，他最後也大意了，檔裏被我惡狠狠踢了幾下，估計命.根被我踢殘了。”
胖子“加菲”說道：“那不管，反正他是死在你手上的。就好比考試考個100次，他老是比你高20分，最後高考那一回，他輸給你了，前麵那100次全都不作數。哈哈哈……”
秦劍秀有點飄了：沒錯，關鍵時刻，贏就是贏，贏得稀裏糊塗，也是贏。這輩子，又有的吹了。
不過，白月在把“剃刀”的屍體撈上來後，仔細察看了一番，就坐在一旁不說話了。胖子“加菲”和秦劍秀在那裏浮誇地對話，她隻是看著，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似乎是在說：“繼續，你們繼續，我就靜靜地看著！”
很快，救生艇到了“天涯公主”號附近，被吊艇機吊裝到了船上。
秦劍秀、胖子“加菲”、白月、昏迷不醒的“雞崽兒”還有“剃刀”的屍體也隨之都被吊了上去。
我再次被帶到“野獸”跟前時，已經餓得全身虛脫了，路都走不動，在座位上坐著都不可能，隻能坐在地上，身體靠在被固定在甲板上的座椅。
坐在船長室駕駛台旁的“野獸”用一種迷惑不解的眼神看著我，把我看得心裏頭直發毛。
胖子“加菲”把裝著食物的鐵盤，放在地上：“哆哆哆，吃吧！”那口氣，感覺是在喂貓。
可我管不了那麽多——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我的吃相應該是極為難看的，因為兩條鯧魚我連骨頭都吞掉了，那塊排骨，我連骨頭上的醬汁都舔了個幹淨。
胖子“加菲”看著我，兩眼發直。
“吃飽沒？傻鳥？沒吃飽待會兒跟我去廚房吃。”
我說道：“我……還想吃。”
“野獸”和胖子“加菲”相視一笑。
“野獸”說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大秦’？”
我一愣，說道：“什麽……’大秦’？”
“野獸”想了想，說道：“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家安保公司，最好的。”
我說道：“類似黑水公司那樣的，雇傭兵公司嗎？”
“野獸”一愣，想了想，說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我搖搖頭，心裏麵暗想：特麽不就是海盜集團嗎？烏合之眾，現在天下太平，你們估計都沒什麽固定收入，我加入你們幹什麽了？
“野獸”說道：“你就甘心一直在姓歐的那種貨色手下當個馬仔？天天給他打工，聽他瞎白活，看著他撩你最喜歡的妹子？你看他肚子上那圈肥肉，你不覺得憋屈嗎？跟著我們，別的不說，可以痛痛快快做人。”
旁邊胖子“加菲”補充了一句：“痛痛快快做個男人，放屁都不必顧忌，隻有你熏別人，別人忍著的份兒。別人敢在你跟前放臭屁？宰了他的。”
說著，就聽“卟！”的一聲，胖子“加菲”還真就滿臉自豪地崩出個屁來。
“野獸”皺了皺眉，用手掌在鼻子前輕輕扇了扇，沒說什麽。
我冷冷地道：“如果我加入你們的團隊，你給我的定位是什麽？”
“野獸”又是一愣，顯然他花了點時間才理解了我這句話。
“平時啥都不用幹，愛做啥做啥去。有空我教你練練格鬥、射擊啥的。有事情做的時候，和兄弟們一起去做事。”
我淡淡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發起瘋來特別能打？想讓我做打手？”
“野獸”撇了撇嘴，說道：“不是打手，是兄弟！咱們一起上天入地，走南闖北，幹出番事業來，不給那些惡心的老板當馬仔，被他們當垃圾桶，隨便撒氣。”
“然後莫名其妙被別人用槍打死？用刀劈死？用拳頭打死？”我說道，“我是得了病了，不過我想把這毛病給治好了。”
“野獸”瞪著我看了半天，最後瞅著胖子“加菲”說道：“媽的小光人呢？這貨榆木腦袋，讓小光勸勸！”
“我也勸不動的。”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白月的說話聲。扭頭一看，隻見她還是剛才下船時的裝扮——衣服上，還有手上，有不少血跡。
她站到“野獸”身邊，看著我說道：“人家和你不一樣，從小就是個乖學生、好學生。2年級開始考試從來都是班上的前三名，如果不是運氣不好，應該能上北大、清華。現在也是985高校畢業的高材生，安安穩穩地做著份薪水不低的工作。你指望他跟著你去刀口上討生活？別做夢了。”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白月，心想我的底細她怎麽一清二楚？哦，是了，應該是西西告訴她的。
“野獸”“切”了一聲，說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也是高材生嗎……你剛才幹嗎去了？全身血不拉滋的，難看不難看？”
白月淡淡地道：“我剛才把’剃刀’給解剖了。”
這句話一出口，船長室內所有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向了她。
“野獸”的臉上，倒沒有什麽吃驚的表情，似乎白月這麽做，並不太出乎他的意料。
“你又解剖他幹什麽了？”“野獸”說道。
白月冷冷地道：“你不覺得，他的死狀，其實和老安很像嗎？”
“野獸”搖搖頭：“不太一樣。老安是完全發瘋了，他好像還是很有理智的樣子。”
白月說道：“可能每個人中病毒的情況不一樣吧。有的人沒事，有的人發瘋，有的人卻……總之，’剃刀’體內脾髒腫大，肝髒的左葉壞死，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纖維變粗，大腦前額葉皮層結構改變——從解剖學特征上看，和老安的屍體差不多。”
“野獸”和胖子“加菲”沉默了。很顯然，那個“老安”是他們不願意多談的一個話題。
白月又說道：“’天涯公主’號的發動機被撞壞了，走不了了。現在怎麽辦？還去落痋礁嗎？”
“去！當然去！乘救生艇也要去！”“野獸”看著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白月和胖子“加菲”也都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奇怪，看得我心裏頭直發毛。
白月又說道：“那我們把救生艇開走了，還要帶很多食物、飲用水走，這條大船上的人怎麽辦？是不是發了求救信號後，我們再走？”
“野獸”抿著嘴點點頭，說道：“我隻是想找到我姐姐，不想造孽。”
白月點點頭，說道：“那行！這條船一共15條救生艇，其中帶馬達的是8條，報廢一條，還剩7條，一共能帶35個人，考慮到要攜帶的給養，滿打滿算，可以帶走20個人。除了’大秦’的8個，你看還帶誰？”
“野獸”一指我，說道：“他得帶上。”
白月一皺眉，說道：“還有呢？”
“歐明德、鄭曦熙……其他就不用帶了。”
“你把西西帶上幹什麽？她就是個能幹點的白領！”白月有點著急了。
“因為他喜歡！”“野獸”一指我，“我不捏著那妹子，這小子不會聽我的！你放心，這妞兒主見比你還厲害，我就撩撩她，開心開心，不會把她當自己人看！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不可能和你比，行了吧？”
白月怒道：“她在你心裏麵什麽地位關我什麽事？你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啊，女人緣爆棚，後宮無數嬪妃為了爭奪你的寵愛互相爭風吃醋？你醒醒吧，別做夢了好嗎？我看你也就一個喜歡吹牛，愛白天YY的直男！”
“野獸”怒道：“我做夢？我YY？那你呢？看到有點模樣的男人，不也會多看兩眼？”
白月說道：“我是多看兩眼，你是直勾勾死命地盯著看！如果你的眼光能和手一樣用來摸，那個西西早就脫皮了！”
“野獸”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作勢要抽白月的耳光。
“別別別！消消氣，你們倆吵架找個沒人地方吵，被讓外頭人看了笑話……”旁邊胖子“加菲”說道。
兩人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
我在旁邊心中暗笑：這兩人倒也有意思得很，白月在別人跟前都是彬彬有禮，情商很高的樣子。唯獨到了秦劍秀跟前，兩人卻總是拌嘴。看樣子我那幾個死黨說的沒錯，妹子們初相識時感覺總是最好的，溫柔大方、善解人意，可要是真的和她熟稔起來，都是要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