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舞姬·枯骨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平台,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
平台大概呈現一個圓形,四周都是石壁,有不少缺口和洞道。我們剛才,就是從其中一個洞道口那裏走進來的。
在平台的中心,有一個高台,距離地麵大概有三米的樣子。高台是長方形的,四個角各有一根石柱,柱子上有一個火炬。
高台正中心,站著一個人,穿著金色的袍子,背對著我們。
我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巴瑞德”,幾乎驚叫出聲。
“獸哥”擎著火炬走上高台,一推那個“金袍人”,對方應聲而倒。他回頭衝著我笑道:“別怕,死人了。你們上來看看,這兒有更精彩的。”
我和白月連忙上去,隻看到那個“金袍人”倒在地上,完全就是一堆枯骨。非但如此,身上的金袍也開始碎裂。此時我也看清,雖然同是“金袍”,但這人身上的金袍,和先前我看到巴瑞德穿的並不相同。這人的“金袍”很有中國古代皇帝龍袍的架勢,上麵還有一些奇怪的條狀花紋。
而巴瑞德身上的“金袍”款式更類似寬大的風衣。
我剛略微鬆了口氣,卻聽旁邊的白月輕輕地“啊”了一聲。
扭頭看她時,隻見她臉色異常慘白,似乎看到了什麽至為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順著她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吃了一驚。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具穿著雪白色衣服的骷髏,站在那裏,擺出一個“妖嬈嫵媚”的舞蹈動作。這個姿勢很漂亮,但擺出這個姿勢的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髏,這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就在白衣骷髏的旁邊,有一張古琴,和石製的桌椅,上麵也坐著一具白衣骷髏,在那裏擺出撥弄琴弦,彈奏古琴的姿態。
我很快明白了白月為什麽會害怕——因為就在不久前,她被巴瑞德挾持時,在她的夢境中就出現過這番場景。隻不過當時在夢裏,她就是那個被迫翩翩起舞的人。
這詭異的夢境出現在現實中時,任誰心裏麵都要打個寒顫。
“獸哥”走上前,推了一下兩具白衣骷髏——白衣骷髏全都應聲而倒,在地上碎裂開來。
“什麽鬼?”他冷笑道:“這都什麽妖魔鬼怪?還搞行為藝術?”
“獸哥!你當心!”這時,我忽然叫喚了一聲。
因為我看到,那兩句骷髏倒下時,它們的骷髏頭部都裂開成了幾份,裏麵有密密麻麻的一大團綠色的東西,就好像一個綠色的絨線球一樣。
更讓人感到膈應的是,這“綠色絨線球”好像還是活的,一條條綠色的細線互相之間纏繞、糾纏、蠕動。
隨著骷髏頭的裂開,這團絨線球開始四下分散,一條條綠色的東西爬得滿地都是,並且朝四麵八方擴展開去。
“獸哥”忙不迭地跳上石質的琴桌,躲避這些綠色的東西。我和白月也各自後退,避免這些東西碰到腿腳。
這些綠色的東西迅速向四下裏蔓延開來,並且變得稀疏,很快,它們就蔓延到平台四周的那些洞穴豁口處去了,並且鑽入了這些洞穴豁口,消失不見。
似乎是一場虛驚。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種綠色的東西,很眼熟?”我怯生生地問道。
“你是說,在’落痋礁’碰到的那種東西對吧?是挺像的。”白月麵無表情地說道。
“獸哥”從石桌上跳下來,看了一眼四周,皺著眉頭問道:“姓吳的呢?”
我心頭一凜,和白月互相看了一眼,四下裏一看,果然不見了吳村長的身影——這小子乘我們剛才不注意,自己溜掉了。
“要不要追回來幹掉?”“獸哥”陰森森地問道。
白月搖搖頭,說道:“算了,我們把人家的老婆和孩子全都幹掉了,他興許是去收屍去了,別做太絕了吧。”
“獸哥”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說道:“你哪兒都好,就是心太軟。我看還是要斬草除根,否則到了外麵,這小子肯定會發動村裏的人和我們作對……”
說到這裏,“獸哥”猛地不做聲了,而是盯著石桌看。
我發現他的表情有異,問道:“獸哥,怎麽了?”
“獸哥”衝著我和白月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過來看看。”
我和白月於是走過去,發現“獸哥”看的,是石桌上的圖案。
這圖案是雕刻而成的,雕功深厚,惟妙惟肖。一共有四幅組合而成。
第一幅,是一群人抬著一口棺材,送入一個洞穴之中;
第二幅,是一個老者在彈奏古琴,旁邊一個美女在翩翩起舞;老者和美女的口鼻這裏,都有一條條的細線鑽出來,看上去就好像湧出來的鼻涕、口水一樣。
第三幅,這些“鼻涕”、“口水”自己會動,衝到先前那口棺材裏。棺材裏的死人居然坐了起來,在那裏張牙舞爪;
第四幅,那個死人開始追著先前抬他進洞穴的人跑。
四幅組圖看完後,我、“獸哥”和白月足足有三秒鍾沒有說話。
“我剛才,是不是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情?”“獸哥”顫聲說道。
“你什麽時候做過對的事情了?”白月說道。
“別害怕,就是些雕刻畫而已,不一定都是真的,對吧?”我說道,“說不定都是亂畫的……”
“嗬嗬!”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怪叫突然之間鑽進了我們的耳朵。
和先前在豎井裏,那個“龜裂怪”所發出的叫聲幾乎一模一樣。
我看了白月一眼,白月也正看向我,她的目光中,分明有恐懼的意味。
“獸哥”罵了聲“靠”,拉了一下81杠的槍栓,叫道:“抄家夥準備拚命!”
他這句話說完,又是“嗬嗬”一陣怪叫,這一回,是從我們左手邊傳來的。
隨即,又是一陣。
很快,“嗬嗬”聲響成了一片,就好像魔鬼的軍團,正在從四麵八方朝我們湧過來,逼過來一樣。
我們三個不自覺地站在一起,背靠背形成一個三角形,彼此都能聽見其他兩個粗重的呼吸聲。
“獸哥”不但呼吸粗重,還不停地說著髒話給自己提氣,而且說得非常難聽。
我知道,這是他緊張的表現——連“獸哥”都這麽緊張了,可見局勢有多凶險。
“你少說兩句好不好?”白月不滿地叫道,“多難聽?別人的爹媽關你屁事?要你問候啊?”
“獸哥”不理這個茬兒,大聲說道:“廢物點心!”
“哎!”我立刻答應一聲。
“獸哥”說道:“待會兒,我特麽要是不行了,你保護著小光先跑,知道嗎?你一定要保護她逃出去,知道嗎?”
我說道:“我……我盡力,你都不行了,估計我也夠嗆!”
這句話剛說完,我腦袋上就結結實實挨了“獸哥”一下。
“你特麽就不能說句讓我放心點兒的話……”
他這句話說完,我猛然間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砸下來,騎到了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