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絕境
一路上,有好幾次,有“惡魂”逼近,眼看著我和白月都應付不了,“堂堂堂”槍聲響起,那些“惡魂”不是被爆頭,就是胸口要害的地方被打穿。
聽槍聲,“獸哥”距離我們不遠。
白月的情緒這才逐漸平複下來。
但我發現,追在我和白月屁股後麵的“惡魂”特別地多,一開始是20,接著就有了40多,到後麵成了黑壓壓的一群。
而“獸哥”的槍聲也越來越少,我們和他被隔得越來越遠。
我暗自叫苦,心想:這群討債的惡鬼到底是怎麽從常氏祠堂出來的?誰在發出“抖空竹”的聲音?還有,它們為什麽總是瞄著我們追?
我很快想到一個答案——應該是她!
後麵的“惡魂”越追越多,越追越近,我勉強還能撐,可白月明顯已經體力不支——腳步拖遝、喘息粗重,身子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此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棟村屋,這也是吳家村最西頭的一棟村屋了,在我映像裏,這棟村屋是空的。
管不了太多了,進去躲躲!
我攙著白月奮力朝村屋跑去,後麵的腳步越來越雜、越來越響,我還能聽到一陣陣密密麻麻的“嗬嗬”怪叫聲。
我已經不敢回頭去看,很快我攙著白月穿過了籬笆門,“惡魂”們的腳步也緊隨而至。
我攙著白月,以我們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朝著村屋的大門而去。
五米……背後的“嗬嗬”聲似乎更近了。
四米……背後的“嗬嗬”聲更近了。
三米……我的脖子這裏,甚至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吹出的氣息。
兩米……白月叫道:“豬蹄子!當心!”把我一把推開,一條胳膊和胳膊頂端已經露出白骨的手掌如同鷹爪一樣劈抓下來。我頭也不回,拉開AR-15的槍栓,然後才回頭打出一個點射——最近的一隻“惡魂”的腦袋被我打開了花。
一米……一隻“惡魂”想要衝到我和白月之間,被我一槍打爆了頭頸。
衝到了村屋的屋門——我用力一推——天可憐見!門沒關!
我拉著白月進了村屋,迅速就要關門。
門就要合上的一瞬間,兩條連一點肌肉和脂肪組織都看不到的胳膊伸進了門縫,門牢牢夾住——但我也關不上門了。
眼看後麵湧過來的“惡魂”越來越多,我心頭一陣絕望:今天要死在這兒。
“哎!”也就在這時,白月猛地大叫一聲,從地上舉起一把柴刀來,衝著被門夾住的兩條胳膊就砍了下去。
兩條胳膊就這樣斷在地上,還在抽搐。
我乘機關上了大門,把門鎖鎖上,用力頂住。白月幫忙把旁邊的一個廚給搬過來頂住大門。
“咚咚咚!”
“咚咚咚!”
“嗬嗬嗬!”
外麵推門、敲門還有“惡魂”怪叫的聲音震耳欲聾,門板和櫥櫃似乎搖搖欲墜。我和白月隻能用力頂住,但我感覺自己的體力也漸漸開始不支……
不過,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陪在她身邊的是我,不是“獸哥”……
“嗡嗡~~~”
就在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我心頭時,
“抖空竹”的聲音猛然間高亢了兩下,隨即——
外麵所有的聲音突然停了。
四周變得一片寂靜。
門板也不搖了。
難道它們跑了?
管不了那麽多,我略略鬆了口氣,這才發現白月手上那把柴刀也是鏽跡斑斑,而且剛才砍掉“惡魂”胳膊的刀口處,已經有了兩個豁口——看樣子剛才白月也是情急之下腎上腺素爆發,這才得手。
此時,警報剛一解除,白月立刻癱軟在地,喘成了一堆。
我告訴自己:那幫怪物一定還在,撐住!務必要撐住!
可是,心裏麵說要“撐住”,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軟了下來——先是背靠著牆,然後慢慢地坐在了地上,隻覺得這樣坐著無比舒服,再也不想站起來。
四周依然寂靜無聲,連蛙鳴都聽不到了。
哪些“惡魂”或許已經走了?去別的地方禍害其他人去了?
嗯,一定是這樣。那我應該可以睡會兒。
不不不,白月可以睡,我要撐著,我要替她站崗放哨。
我心裏麵反複告訴自己要繼續撐下去,可是體能實在是到了極限,眼皮不由自主地想要合攏,隻覺得哪怕睡上5分鍾也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
“篤篤篤!”
有人在敲門。
我心裏麵一激靈,拚命搖了搖頭,驅走睡意。
“篤篤篤!”
又是一陣敲門聲。
我和白月互相看了一眼,我食指封口,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強撐著站起來,走到門口,低聲問道:“誰?”
沒有人回答。
我隻感覺到背脊上發涼,剛才的睡意算是消散了一些。
“誰?快說話!”
還是無人答應。
隔著橫倒的櫥子,我把身子探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張望。
“你當心!”
背後白月焦急地說道。
我沒有理會。
透過門縫,我看到了外麵的情況——恐懼、絕望的情緒頓時讓我感覺到透不過氣來——
那些“惡魂”並沒有走,他們就站在距離門口大概2~3米開外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權力的遊戲》裏的來自北境的喪屍大軍一樣,靜靜地、默默地站在那裏。
房子四周好像都被它們給包圍了。
我回頭看了白月一眼。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此時房間裏非常昏暗,但我還是能看到她放光的雙眸,和慘白的麵龐。
我的目光告訴了她一切,她的表情和目光先是透露出恐懼和不甘,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她知道逃不掉了,隻能認命。
“你們為什麽要殺小辣子!”
猛地裏,一個女人陰冷而怨毒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
從我的角度看不到她,但我還是聽出來,是兔子姑娘!
這些怪物,果然是她指揮的,抖空竹的“嗡嗡”聲,果然是她發出來的。
“你兒子要吃掉我們,我們不反抗嗎?”我沒好氣地回答道。
“你們知道他有多苦嗎?你們知道我有多苦嗎?”兔子姑娘幽幽地說道。
“兔子姐姐,你聽我說……”就在這時,白月走了過來,伸出冰冷的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小辣子興許還沒死。”她說道。
我一愣,扭頭看了白月一眼。此時,白月的臉距離我極近,我都能看到她臉部皮膚的紋理。她也扭頭看我,食指封口,示意我不要說話。
“騷狐狸,你在騙誰?”門外,兔子姑娘罵道,“你騙男人可以,我是那麽好騙的嗎?你再騙一句試試?”
“真的。”此時距離那麽近,我分明能感覺到白月的呼吸粗重起來——很明顯,她是在編瞎話。
“那時候你倒在常氏祠堂裏的地下室底部,一動不動,我們還都覺得你已經死了。結果,你沒死。”
“我那是暈了。小辣子明明是沒呼吸了,他死了!死了!”門外,兔子姑娘的語氣激動起來。
“我們那時候也看到你胸口一動不動,好像也是沒氣了的樣子。吳村長還哭著說要把你埋了。小辣子你探過鼻息嗎?再說,他不是人了吧?我這可不是罵它,隻不過我們不能把它當正常人看待對吧?說不定,它其實還是能站起來的,對吧?”白月口吐蓮花,這段瞎話一個微小的停頓都沒有。但我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經絞盡腦汁,在想辦法哄住兔子姑娘。
“我不信!我不信!”兔子姑娘在外麵叫道。
但她口氣如此激動,說明還是有些相信了——在她心底裏,還存著一絲僥幸,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死。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最親近的人死了,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是不接受事實,希望是自己在做夢、看錯了,或者有奇跡發生。
白月就是在利用人性的這個弱點,拚命地想辦法哄住兔子姑娘——手段不算太高明精妙,但的確有效。
隻聽她繼續說道:“兔兒姐姐,你看這樣好吧,你帶著我們回到常氏祠堂去,我們再去看看小辣子,說不定他真的沒有死呢?他正躺在那裏,盼著你過去看他呢,對吧?”
外麵一陣沉默,足足有10秒鍾,兔子姑娘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