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亂馬？
庫爾勒的大巴紮位於老街最大的那個清真寺的丁子路口，果然是熱鬧無比。“墨鏡”並沒有跟來，我們幾個在這裏一直逛到晚上關門，白月買了一些當地少數民族的服飾，還拍照留念。我們其餘幾個則完全是奔著吃喝來的，一個個吃得肚子狂撐，全都是牛羊肉和啤酒、飲料。
那個“小唐”也一味地嘴甜，把白月和胖子“加菲”哄得十分高興，還給我買了許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比如人偶，還有小的、銅製的彎刀模型。
漸漸的，白天的不愉快便被淡忘了。
不過，白月依然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看得出，她還是想盡快找到“獸哥”。
“小月月，你也別多想了。”胖子“加菲”勸她，“現在如果’獸哥’命大，他就肯定還能撐，說不定已經脫困。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命中注定過不了這一關，我們早點兒過去，晚點兒過去，都沒用。”
白月說道：“我就怕我們隻晚去了半步，他就……”白月臉色愁苦地說道。然後他使勁搖了搖頭，說道：“不會！肯定不會！”
第二天早上9點，我們在大堂集合。
“墨鏡”依然在距離我們比較遠的地方站著。
“小唐”說道：“這樣啊，今天咱換一下：我、胖哥，曹教授……哦，不，是曹老怪，還有謙哥一輛車。張老板、月姐姐、聞老板（“雞崽兒”大名聞斌）一輛車。行不行？”
沒有人說話，算是默認。於是，大家開始走向停車場。
路上，“雞崽兒”忽然走過來拍了我一下。
“嗯？”我扭頭問道：“什麽事兒？”
“雞崽兒”壓低聲音道：“那個張老板，可能是個女的。”
我一愣，笑道：“你開什麽玩笑？人家絕對是個純爺們兒！”
“雞崽兒”說道：“你知道我有擇床的毛病（嗯，我其實不知道），就是換張床容易睡不著（那你特麽估計天天睡不著）。昨天飲料喝多了，早上5點多起來，6點不到的樣子，起來出去走動走動。就看到這個戴墨鏡的貨色在跑步。穿的是比較緊身的運動服，前凸後翹的，得勁啊，比月姐還有女人味……”
我看了前麵的“墨鏡”一眼，發現他（她？）此時身上穿的是一身十分寬鬆的黑色休閑服，一時間竟看不出胸型來。這哥（姐？）們兒還把領口提得很高，我一時之間也看不到他的喉部，吃不準他有沒有喉結。
讓我仔細想想——不對，肯定不對，昨天被他過肩摔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是有喉結的。
“雞崽兒”應該是胡說，或者看得眼花了。
想到這裏，我狠狠踹了他一腳，罵道：“你特麽是想女人想瘋了吧你？”
“雞崽兒”委屈地說道：“真的啊，你們怎麽都不信我？”
我又在他肩膀上懟了一拳，說道：“我手機上還有兩部小電影，路上有那停車站的時候，我拷給你。別多想了！咱來是救’獸哥’的，救出他來，讓他放你幾天假，你隨便浪！”
“雞崽兒”好像都要哭出來了：“我……我……”
我不再理他，自顧自跟著“小唐”上了他那輛牧馬人越野車。
兩輛牧馬人在庫爾勒至輪台的高速公路上行駛，直奔輪台。
路上無聊，曹文輝開始跟我們講斯文赫定在新疆的冒險故事。這個瑞典人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塔克拉瑪幹沙漠，找到了樓蘭古城、尼雅遺址，每一件都是震驚世界考古界的大發現。
開到中午時，眼看太陽太毒，車子駛入了公路旁的一個加油站。
車子停穩後，“小唐”說道：“這座加油站裏有小賣部，大家有要買什麽的，告訴我，我統一買不用大家出錢。”
我想買桶方便麵，曹文輝說沒什麽胃口，就想吃餅幹。而胖子“加菲”想吃薯片。
“小唐”點點頭，又打電話問了另外一輛車上，都要些什麽，然後下車去了。
在車上坐了三、四個小時了，我覺得腰酸背痛，於是下車走動走動。
隻見這個加油站看上去十分簡陋，除了加油的亭子外，還有一個沙漠裏常見的那種土坯房，是一個小賣部，裏麵有賣礦泉水、方便麵啥的。還有一個廁所，此外有幾個集裝箱改造成的房子，似乎是住人的。
我上了趟廁所，然後開始注意起那家小賣部來。
打理小賣部的是一個20多歲的漢子，似乎是維族，留著小胡須，戴著氈帽。他和“小唐”在那裏小聲嘀咕了幾句，也沒見“小唐”給他錢，他就把方便麵等東西裝在一個塑料袋裏遞給了他。
然後兩人又說了幾句，一邊說還一邊四下張望，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這引起了我的警覺，我小心翼翼地走到距離小賣部比較合適的位置——既不近，又能看清小賣部裏的一切——，同時裝作在看沙漠風景（加油站旁邊有幾株胡楊樹，不過看上去都枯死了，哪有什麽風景可看）的樣子，實則時不時朝著小賣部那裏瞟上幾眼。
隻見“小唐”和那個維族漢子低聲交談了會兒，似乎說了句什麽笑話，維族漢子伸手重重推了“小唐”一下。
就在維族漢子抬手的一刹那，我就發現他腋下的某個地方，在毒辣陽光的照射下明晃晃地閃爍了一下。
我心頭微微一驚：沒看錯吧？他要帶上別的，居然也是一把小斧頭？就和“小唐”腰間別著的那把一樣？
還真是斧頭幫？
這個“小唐”和這個維族漢子到底是什麽來路？難道是黑社會？
我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同時感覺背脊上有點涼颼颼的。
鄭曦熙為什麽會認識這種人？這個女人有點神通，可還沒到黑白兩道通吃的地步吧？
也就在這時，維族漢子轉到小賣部的後麵去了，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大個旅行包出來。
這旅行包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而且看上去極為沉重，維族漢子幾乎是把他拖到“小唐”跟前的。
“小唐”嬉笑的臉色微變，他提了提袋子，想了想，開始四下張望，一下子就看到我了。
我想把目光逃開，都沒來得及。隻見“小唐”衝著我招招手，指指旅行袋，用唇語說道：“好東西，來幫把手！”
我遲疑並沒有走過去，心中暗想：會不會是要動手了？尼瑪，看我最弱，先解決我？
“小唐”見我沒有反應，尷尬地笑了笑，衝著另外一個方向招手。
我順著他招手的方向看到，那個“墨鏡”正在快步朝著他們走去。
“墨鏡”到了小賣部，和“小唐”以及維族漢子交談了幾句。“小唐”把旅行袋的拉鏈拉開一小段給“墨鏡”看，“墨鏡”興奮地叫道：
“漂亮！”
此時我距離小賣部最近，注意力也全都在小賣部上。“墨鏡”喊的這一聲我也聽得最為清晰——這一聲我吃了一大驚。
因為我異常清晰地聽到，“墨鏡”喊的這一聲，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
雖然沙啞、低沉，和白月的嗓音有著天壤之別，但完全、絕對就是個女人。
想到之前“雞崽兒”說過的話，我心中判定：“墨鏡”是個女人。
那她為什麽要女扮男裝呢？是為了在這種地方行動方便，避免被男人欺負？以她的身手，用不著啊。
還有，之前我為什麽看到她是有喉結的？
我滿腦子問號，盯著“墨鏡”。看著她和“小唐”以及維族漢子，把旅行袋拖到一輛牧馬人越野車附近。維族漢子四下打量著，似乎在警戒著什麽，“小唐”招呼其餘人過來。
白月、胖子“加菲”、“雞崽兒”、曹文輝紛紛聚攏過去。很快，這幾個人也全都興奮起來。白月更是衝著我拚命地招手，示意我趕緊過去。
我這才快步走到那輛牧馬人越野車旁，湊過去一看，旅行袋裏裝的是——
軍火！
沒錯，都是突擊步槍和手槍，還有幾枚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