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識破

  我急得滿頭大汗，眼看白月的頭發已經被拖拽進壁畫裏，我情急之下發現，白月的背包掉落在地上。我連忙過去，打開她的背包翻找，天可憐見！裏麵居然有一個壓滿7.62毫米子彈的彈匣——這應該是替“獸哥”準備著的。


  “獸哥”人呢？自己的女人都快要完了，他自個兒跑哪兒去了？真是個不靠譜的混蛋！

  我心裏麵一邊罵著，一邊取出彈匣，換到56式上去。然後“哢”地拉了一下槍栓，厲聲叫道：“放開她！不然老娘讓你們嚐嚐槍子兒的味道！”


  我這一聲“嬌斥”還真用作用，昏暗的手電筒餘光下，我發現頭頂上的那幾個“畫中怪”開始看我。有一個細高個兒的“畫中怪”居然立刻把抓住白月頭發的手給縮了回去，滿臉訕笑著逃開。還有一個全身長蘚、胖胖的“畫中怪”也立刻逃走。


  但更多的“畫中怪”卻隻是看了我一下，繼續用力把白月往壁畫中拖。


  那我隻能開槍了——我把槍抬起，仔細瞄準，避免流彈傷到白月，把快慢機調整到連發狀態，然後扣下了扳機。


  “堂堂堂！”


  巨大的槍聲回蕩在這洞道之中，子彈打中了那幾條從壁畫裏伸出來的胳膊——慘叫聲中，我居然看到這些胳膊被打斷露出骨頭，同時血肉模糊的樣子。


  “畫中怪”的手紛紛縮了回去，白月一下子從空中掉了下來。


  我看她還在昏厥，連忙背上槍，衝過去抱起她，輕輕拍打她的臉，呼喚道：“白月，白月，月月，醒醒，快醒醒！”


  白月胸口起伏，劇烈喘息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眼神還是很迷離，隻是含含混混地說道：“是……是你救了我？”


  我說道：“是我！你怎麽樣？’獸哥’他們呢？”


  白月說道：“我們走散了——那些畫裏的人突然之間就活了過來……這裏迷宮的道路也是活的，隨時隨地會變……他們失散了……”


  說到這裏，白月睜開眼睛，當她看清楚我的臉後，猛地就把眼睛給瞪大了。


  “你……你……”


  我知道她看到我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後，心頭駭異無比。


  我當時就想放手、逃走。


  白月卻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說道：“你是誰？你為什麽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我掙紮了幾下，卻沒有掙紮脫，也不好太過用力，隻能囁嚅著說道：“我……我隻是一個陌生人，偶爾看到你而已。至於長相……巧合而已，我看到你，我也感覺很驚奇……”


  白月伸手一夠，猛地從地上拿起剛才她掉落的手電筒，衝著我渾身上下照著——她瞪大眼睛，仔細地看我，猛地說道：“你……你……你是謙謙麽？你變身了，變成我的模樣了，所以逃走了對嗎？”


  我一邊用手遮擋麵部，一邊說道：“什麽謙謙，倩倩的，我不認識，我到這裏是來找東西的。”


  白月說道：“你身上的衣服還是謙謙的！”


  我說道：“這衣服……這衣服是我從一個死人身上撿的。”


  白月大聲叫道：“不對！你騙人！”


  就在這時，一聲粗豪的聲音響起：


  “誰！”


  隨即，一道手電筒的強光猛地打在了我的臉上。強烈的光線刺激下，我連忙用胳膊擋臉，卻一時睜不開眼來。


  “放開小光！”“獸哥”的聲音響起，隨即，“堂堂堂！”三聲槍響，我的身邊閃起了幾個火星。


  我連忙放開白月，一手提著56式，一手抓起手電筒，轉身就逃。


  身後“獸哥”的聲音還在大叫：“站住！你是誰？再跑老子開槍了信不信？”


  我根本不理，繼續狂奔，心中暗想：要開槍就開，我就不信你會濫殺無辜。


  很快，我就拐過一個拐角，“獸哥”也沒繼續追來。


  “小光，那貨沒把你怎麽樣吧？”“獸哥”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沒有……隻不過這人很奇怪……”白月說道。


  “嗯。這身皮有點兒眼熟。應該是楊東光的手下。”


  “我覺得是謙謙。”白月說道。


  “廢物點心？”“獸哥”說道，“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開什麽玩笑，看背影瘦小得跟你都有一拚了，怎麽可能是廢物點心？那家夥這些時候明顯壯實了許多……哎，你老想著他幹什麽了？你行不行，咱還得快去找賈飛和’雞崽兒’，我……我看到我姐姐了……”


  “我看到我姐姐了”這句話讓我心頭微微一動——“獸哥”費盡心機，甚至犧牲了壯虎和小羊，不就是為了找到他的姐姐嗎？

  他的姐姐在這兒？難道也是“畫中怪”裏的一員嗎？


  想到這裏，我好奇心大起，就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後麵“獸哥”和白月他倆又說了兩句話，然後聲音就開始逐漸遠去——應該是逐漸走遠了。


  我快步循著腳步聲遠遠地跟在後麵，此時我體重頗輕，之前“獸哥”還教過我一些怎麽跟蹤別人的方法，比如高抬腿輕落足，免得發出太大聲音引起對方警覺，之類的。


  “獸哥”和白月很快找到了胖子“加菲”和“雞崽兒”，後者蹲在一個岔道口的角落裏渾身瑟瑟發抖，被“獸哥”找到後先就挨了一頓臭罵。


  人都湊齊後，“獸哥”讓“雞崽兒”和白月負責打手電提供照明，他和胖子“加菲”開始射擊開道。


  他們把各自槍的射擊模式調整成單發，看到“畫中怪”就射擊，看到“畫中怪”就射擊，一陣陣驚慌的叫聲中，“畫中怪”紛紛逃開，不久，他們前進通路的四壁上，再也看不到“畫中怪”了。


  同時，“獸哥”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快，他還囑咐“雞崽兒”和白月，手電筒要一個朝前、朝上照射，一個照著地麵和旁邊，白月一旦發現地上有異狀，就要說出來。白月因此發現了好幾個機關消息兒。


  每次發現機關消息兒，“獸哥”都會伸手鼓搗一陣，有時他手上肌肉一用力，就能聽到四周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是石頭和金屬在摩擦——每當此時，我可以看到這四個人的表情似乎都很緊張，應該是生怕“獸哥”處理得不對，他們會遭到滅頂之災。


  就這樣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我逐漸感覺走的路不再重複，一路上偶爾看到的“畫中怪”也都是生麵孔——看樣子不再是在原地轉圈兒了。


  而且，我隱隱有一種感覺：剛才我所經過的迷宮，都是在圍繞一個圈在走，或者說一個“回”字形的外圍，並沒有深入這個金字塔底部正方形的核心部分——也就是“回”字形當中的那個小的“口”字。


  而現在，“獸哥”他們正在接近這個小“口”字。


  那麽，接下來，在那個小“口”字裏，會看到什麽呢？


  我心裏麵不由多了一份期待，因此跟得更緊。


  “地上這塊磚不太對！”走著走著，白月忽然說道。


  “獸哥”照著她所說，蹲下來扶著地麵看了看，伸手去摳。


  我遠遠地躲著，在他們手電筒光線找不到的地方，貼著牆，仔細看著“獸哥”的動作。


  不久，一陣沉悶的石頭摩擦的聲音過後，地麵上的一塊磚向下凹陷下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小孔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