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更為複雜的迷宮
我全身酸痛，伸手摸了摸，感覺此時的自己是合撲在了一塊巨石上。我搖了搖手電筒，沒有一點光亮——我心頭一陣緊張，手電筒如果摔壞了，今天我是注定要死在這裏了。
幸好我搖了兩下，這支生產於上世紀70、80年代的手電筒居然再次亮了起來。
我先是往頭上照了一照，發現距離頭頂大概5、6米處，有一個方形的洞，我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我又往四下裏一照，心頭微微一顫。
我此時是在一塊卡車大小的方形巨石上，四周看上去就好像機房一樣，一條條很粗的鐵鏈，或橫或豎，延伸到我所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一個個石磨一樣的東西，有大有小，仔細一看居然是互相咬合的齒輪。
整個甬道的消息兒和機關，難道就是由這些鐵鏈和齒輪控製的？
1000多年前的工匠，能夠創造出這樣精細的機械結構？
我活動活動了筋骨，確定身體沒事，緩緩地站起來，衝著背包說道：“喂，你還好吧？”
“沒死呢！臭魔術師，爛柳謙！看看你把事兒辦成什麽樣了？”
“你別不講道理。”我一邊跳下巨石，一邊說道，“誰出的主意用槍打那個消息兒的？現在怨我？”
背包裏的鄭曦熙沉默了一小會兒，說道：“現在在哪兒了？把這裏的情況描述給我聽，不要漏過每一個細節。”
她現在的語氣，完全就是在公司裏使喚手底下人的腔調，我沒好氣地“嗯”了一聲，一邊用手電筒四下照射，一邊說道。
說著說著，我發現背包裏鄭曦熙沒有聲音了，說道：“喂，你在聽嗎？”
“你繼續說。”鄭曦熙說道，“我在思考……用大老板的話說，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你給我的海量信息。”
“哈！”我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話太多，說得太囉嗦了對吧？”
“嗯。如果你還是柳謙的聲音，我肯定要罵你了。可惜你現在是月月的聲音，太好聽了，我舍不得罵。”
“你這是在跟我調情，還是在跟白月調情？”
“少廢話！誰調情了？”
“哦哦哦，那換個話題：你說說，你和歐明德他們是怎麽變成一張畫的？畫裏麵什麽樣？”
背包裏傳出鄭曦熙的一陣歎息。
我也不再理會她，開始在這個地底世界到處探察。我很快就發現，這裏其實是一個更為複雜的迷宮，鐵鏈縱橫交錯，有些就好像我們服務器機房裏的線一樣，根本搞不清走向——那些齒輪更加神奇，其中一個轉動起來，會帶動多少齒輪運轉都是整不明白的。
而且在這個一片漆黑而空曠無比的地方，手電筒能夠照射到的地方也極其有限，我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已經迷失了方向。
走著走著，我忽然看到，左前方10點鍾的方向有一個光點亮起。
一閃而沒。
正當我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時，那個亮點又出現了一下。
又是瞬間即沒。
那是什麽？
於是，我朝著光點所在的方向行進。
很快我就發現，那個亮點是呈現周期性地出現的，每個周期大概是5~6秒。
肯定是人為的光線！
我心底裏升騰起一股希望，開始翻越鐵鏈構成的蛛網和齒輪咬合成的迷宮，向著目標進發。
當我試圖爬上一個齒輪的頂部，到達齒輪的另一邊時，猛然間齒輪轉動了起來。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帶著向這個齒輪與另一個齒輪咬合的地方而去。
我連忙加速上爬，總算爬上了齒輪頂部，但想要站起來時，卻猛地覺得衣服被什麽東西一扯，整個人重新跌倒。
我這才發現，是衣服的下擺被齒輪咬合處給咬住了，而衣服被卷入齒輪後，拉扯著我的整個身體，讓我再也站不起來，連帶著我的頭也朝著齒輪的咬合處而去。
眼看我的腦袋就要被兩個齒輪碾壓，我拚命把身體往上拱，把頭往上抬。
我的頭一點點往上，一點點往上，逐漸有半個腦袋高出了兩個齒輪所構成的平麵，但齒輪還是繼續轉動，把我的腦袋往咬合處帶。
眼看我還是要有半個腦袋要被絞成肉醬，我忽然想起我腰帶上還有一把匕首！
於是，我趕忙伸右手拔出匕首，用力去割被兩個齒輪咬合住的衣服。我情急之下用力極猛，一刀下去把自己左側的頭頸都給劃破了。但我顧不得疼痛，一邊繼續割衣服，一邊繼續用力抬頭。
終於，我的頭抬過了兩個齒輪所構成的平麵，兩個齒輪的鋸齒就在我下巴下麵，幾乎是貼著我下巴皮膚，轉了過去。
我驚魂未定，迅速用匕首又把衣服割了好幾刀，終於掙脫束縛站了起來。我連忙跳下齒輪，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看著前麵遠處那時有時無的光點，半天都沒站起來。
那光點到底是什麽？是一個成勻速圓周運動的漂浮物，每當飛到某個位置時就能被我看到？還是一個一直存在的光源，隻不過這裏的某種機械運動時而會將它全部遮蔽，時而則會讓它展露出來？
休息了好一會兒，我才站了起來，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肚子上大片的肉都直接暴露在外。
幸好剛才雖然情急，手電筒一直攥在左手死死握住，背包也還在。我朝著背包說道：“你還好吧？”
鄭曦熙這一回沒有吱聲。
我心頭微微一緊：難道是剛才我在掙紮時，背包也被扭曲、擠壓了，出了什麽岔子？
當下連忙又問了一句：“西西，你怎麽樣了？”
鄭曦熙依然沒有反應，這一下我就有點慌了，連忙脫下背包，就準備打開包細看。
“嗯……還活著呢。”就在這時，鄭曦熙的聲音從我的背包裏忽然傳了出來。
我心中暗道：你現在這狀態還能說“活著”？頂多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嘴巴裏說道：“剛才我差點被碾死……”
鄭曦熙說道：“怎麽回事？”
我說道：“一時也說不清楚，總之你沒事就好。”
鄭曦熙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有事沒事……魔術師，你還是小心著點兒。我一個弱女子，現在又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隻有仰仗你了。再說，我對你也有用——有我在給你出謀劃策，你會容易得多。我要是真的死了，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還能活多久？”
我不快地“嗯”了一聲，繼續朝著那個光點時不時閃起的地方走去。我連著翻越了幾個齒輪，也穿越過好幾根鐵鏈，心裏頭暗想：鄭曦熙這個女人心眼賊多，剛才那番話分明就是懷疑我故意給她搗亂，但也不和我鬧翻，既軟語相求，又語帶威脅。幸虧我當機立斷，及時把她捏在手心裏，掌握主動，否則，現在說不定被耍得團團轉的人是我。
想到鄭曦熙的心機，我忽然心中一動，回頭問道：“西西，幾個小時前，你讓我幫你除掉糾纏歐總的怪物。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什麽怪物嗎？”
沉默了大概2秒鍾，鄭曦熙答道：“……好像是條蟒蛇？”
我一邊看著眼前兩條鐵鏈不停地轉動，一邊回頭衝著背包笑道：“這可就奇怪了，你連那個怪物是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它會糾纏歐總，又怎麽知道，憑歐總的本事，那個怪物能夠纏住他？”
鄭曦熙說道：“誰說我不知道了？是一條身上長滿人臉的巨型蟒蛇，特別可怕的那種。明德再厲害，對付這種妖怪肯定是不行的嘍。”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知道不知道，那條巨型蟒蛇被除掉後，這裏整個就亂起來了？原先靜止不動的壁畫，包括你，都開始亂動，甚至開始脫出二維平麵，把大活人把壁畫裏拖？”
說這番話時，我抓住麵前橫著的兩根鐵鏈，如同猿猴一樣跳到了2米開外的一個齒輪平台上。
鄭曦熙說道：“魔術師，你想說什麽？你是想說，我故意讓你殺掉那條巨蟒，好讓整個’嗜妖迷宮’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