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八章、“碉堡”倒塌
猶豫了一秒鍾,我立刻拉起鄭曦熙就往遠離“碉堡”的地方跑。
鄭曦熙身體猛搖,想要掙脫我。
“明德!明德!”她厲聲叫道。
我吼道:“他倆比我倆強很多,我們幫不上什麽忙的!”說著,又去抓她。
鄭曦熙叫道:“要走你先走!滾開!”說著,還惡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勃然大怒,叫道:“不識好歹!”扭頭就開始狂奔。
與此同時,我聽到歐明德的怒吼聲:“你呆著幹什麽?礙手礙腳!”
幾乎就在歐明德的話說完的同時,我聽到背後“轟”的一聲巨響。
同時,一股強烈無比的氣浪從背後襲來,從背後推得我幾乎一個趔趄。
我忍不住回頭看去。
盡管已經有了些心裏準備,但當我看到真實的情況後,還是忍不住心裏麵“咯噔”了一下。
“碉堡”倒塌了。
更準確地說,這座耗費了不知道多少人力,才在水底深處修建起來的“碉堡”,消失了。
代之以一根巨大的、從頂部“水晶”的圓形破口處灌湧而下的水柱,就好像一條惡龍鑽破了蒼穹,向地下猛鑽一樣。
而且,那個“水晶”的圓形破口四周,在水流的強烈衝刷下,還在不斷地產生新的裂紋——破口正在擴大。
在地麵上,渾濁的洪水向著水柱的四周奔湧擴散,以驚人的速度朝我這邊逼近。
從我這裏看過去,大量的碎石、磚瓦,還有一些槍、雜物,被裹挾在洪峰之中,很快就迫近到距離我隻有3、4米的地方。
我撒開腿,發瘋一樣朝著監獄牢房的方向狂奔。可是跑了沒兩步,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我整個人給掀倒。隨即,我就感覺全身一涼——洪水裹挾著我就衝向監獄牢房。
我心中驚恐,連著嗆了好幾口水,但隨即就鎮定下來:慌是沒有用的,隻會死得更快。
於是,我嚐試著穩定身形,並且把頭探出水麵。但試了幾次,洪水中的水流太過猛烈,而且漩渦極多,我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身體在水裏的姿勢。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際,我猛地就感覺到腦袋惡狠狠地撞在什麽硬物之上。
這一下撞的力道極重,幾乎讓我昏厥。
我很快明白過來,我腦袋所撞上的是一堵牆。而且,我整個身體也很快被洪流頂在這堵牆上。
我就好像一塊壓板機裏的板材一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被壓扁了。
盡管痛苦至極,但總算有了一樣好處——我可以抓住牆上的裂縫和凹凸不平之處,往上爬,終於能夠把腦袋探出洪水的水麵。
我剛吸了一口氣,就感覺到眼前一黑,洪水表麵一根巨大的圓木砸向了我的腦袋。
這根木頭比我的大腿都粗了兩圈,應該是“碉堡”裏的建材,我連忙一低頭,這根木頭的前端就從我的後腦勺這裏擦了過去。
我靈機一動,伸手一把就抱住了圓木,把它當做了救生圈。湍急無比的河水立刻帶著我和這根圓木頭往監獄牢房區的更深處衝去。
水流奔湧湍急,我也苦不堪言,抱著這根木頭,好幾次差點就撞上牆。好不容易穩當點,就聽到有人大喊:“救命!救命!”
是鄭曦熙的聲音。
我循聲扭頭一看,隻見鄭曦熙的腦袋在後方的洪水中時起時沉,隻要能夠浮出水麵,她就大喊救命。
此時的她頭發淩亂地披在頭上,我甚至覺得她應該看不到四周的情況,隻是隨波逐流,很機械地在那裏高喊救命。
這麽可憐,救她一把吧。
可是,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啊?
正在彷徨無計之際,隻聽“砰”的一聲,我手上的那根圓木橫著卡在了兩排牢房之間的走廊上。木頭的一端,伸入了左邊牢房的鐵柵欄裏,另一端伸入了右邊牢房的鐵柵欄裏,就這麽卡住了。
這樣一來,我倒是暫時穩住了身形,眼看著鄭曦熙也在洪水的裹挾下朝著我這邊過來,我連忙高聲大叫:“西西!西西!這兒!”
鄭曦熙聽到聲音,立刻一邊支棱起耳朵仔細聽,一邊左右搖頭,用眼睛搜尋叫她的人的方位。
“在這兒!在這兒!”我繼續聲嘶力竭地叫著,同時發現,如果她繼續任由洪水裹挾,自己不做些動作,很有可能會從這根圓木左側,高處水麵略多的那一處被洪水衝過去。
可是我把喉嚨都喊破了,鄭曦熙還是沒做什麽有效的動作。她的左手在水麵下我看不著的地方,右手在水上拚命地刨,但不知道為什麽,任她怎麽刨,好像對自己身體的姿勢都沒有任何影響。
我著急了,打算伸手去拉她。
“魔術師!魔術師是你嗎?我看到你了!我聽到你了!幫我一下!幫我一下!”鄭曦熙嘶聲喊叫道。
我叫道:“我來了,我來幫你了。手伸出來,朝我這裏伸!”
她伸出右手,距離我還有4米。
“怎麽回事兒啊你?往左一點兒!”
她右手往左偏了偏,距離我還有3米。
我感覺不對,鄭曦熙要麽是眼睛受傷了,要麽是視線受到水和頭發的影響,總之她的動作很不協調,完全沒有辦法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靠近我這邊,抓住我,或者被我抓住。
還有1米了!
“魔術師!魔術師!你幫幫我!你救我!”鄭曦熙的劇烈地嘶吼,已經到了破音的地步。
我叫道:“我來了!我來了!”一邊隻能咬牙冒險,用一條胳膊掛著圓木,整個身體伸展出去,把右臂伸長到極致,去抓鄭曦熙。
終於抓住了她的手。
“抓住,往死裏抓!”我叫道。
鄭曦熙聽話地往死裏抓住我的手,她的身體被洪水衝著蕩向木頭的另一邊,很快我的手臂和她的手臂被繃直了。
按照我的想法,她的身體應該就這樣被我拽住。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把她給拖回來,兩個人一起抓著圓木,苟延殘喘到有逃生的機會。
可是此時我忽然察覺不對!
鄭曦熙身體的慣性,或者說往前的動力遠遠地超出我的想象。我幾乎是在一刹那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著,幾乎就要從圓木上鬆開。
我知道,這一鬆手的話,自己和鄭曦熙就肯定是萬劫不複了。情急之下,我咬牙用左胳膊死命纏住圓木,感覺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終於撐住了最開始的突然一擊。
此時我才發現,鄭曦熙的左手還抓著個人——是那個肥頭肥腦的歐明德。
此時的歐明德雙眸緊閉,四肢自然打開,居然是昏了過去。
怪不得剛才看到鄭曦熙一隻手拚命劃水卻就是不動,敢情另一隻手抓住了這貨。
我忍不住大叫:“歐明德!歐明德!快醒醒!你特麽要害死我們了!”
鄭曦熙卻隻是大叫:“魔術師!求你別鬆手!別鬆開!”
我心裏麵頓時跑過一萬頭草泥馬,想要咬牙苦撐,奈何力氣太小,隻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被撕開了。
不是我想鬆手,實在是沒力氣了。
就在我快要放棄之際,洪水中一塊鑽頭,或者說罐頭之類的雜物在歐明德臉上重重打了一下。
這貨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天可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