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六章、遭到狙擊
我事後查過資料:當年中亞曾經存在過的幾個帝國,在修建大型建築時,他們的工匠曾經使用過一種技術:在水流湍急的河床兩岸打入巨型鉚釘,用鐵鏈封住河麵,從而控製運送建築材料的船隻的行進速度,避免這些船隻互相撞擊。因為這些建築材料十分沉重,水流不湍急的河流根本運不動。而水流一旦太過湍急,船隻速度過高,如何控製船速和行進方向,是個難題。
我至今都不知道這些突兀出現的隕鐵是不是這種用途,當時也無暇顧及,隻能借力往上爬。
我想先爬到剛才看到過的那個洞口,在裏麵休息一下,再繼續往上,可是我很快發現,那個洞口附近根本沒有我著力的地方,隻能繼續往上。
爬著爬著,上麵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斑。
這裏的山體穹頂處,是一個個的裂口,陽光射入這些裂口後,在各處形成光斑,沒有光斑的地方則會比較昏暗。
我略一猶豫,往光斑裏爬了過去。
當時我力氣正在耗盡,而且心存僥幸:此時已經有蠻長一段時間聽不到鈴聲,或許巴瑞德的人已經遠去。但等我爬進光斑,我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砰!”
一聲槍響,距離我頭頂2厘米處,一小片岩壁迸裂開來,碎石飛濺在我臉上,一陣劇痛。
有人在打我的冷槍。
此時我半個身體在光斑裏,簡直是絕好的靶子!
我立刻往下爬,想要迅速脫離光斑。
但隨即,我的腦子裏靈光一閃:恐怕來不及!打我冷槍的人可能拿出槍瞄準了半天了,就等我現身。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要逃命,隻能放手!
於是,我鬆開手腳,身體以自由落地的速度往下迅速掉出了那個巨大的、形狀不規則的光斑。
“砰!砰砰!”
“砰!”
就在我鬆手的一刹那,一陣密集的槍聲傳到。我剛才所在的位置上,碎石亂飛,瞬間槍痕遍布。
我料得沒錯,如果晚了半秒鍾,我就被打成篩子了。
此時我真個人迅速下滑,但我心裏還算鎮定:沒事,還有希望!繼續往下掉一會兒好了。
很快,我整個人滑過剛才的那個洞口,我雙腿齊腰一折,下半個身體就鑽了進去,隨即整個人都鑽了進去。
“砰砰!”
“堂堂!”
外麵的人還在放槍,子彈在洞口附近亂飛,但我還是安全的。
過了一會兒,槍聲停歇,我聽到頭上有人開始大聲說話。說的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鳥語。
過了一會兒,這些鳥語停了下來。
我想,他們是應該走了。
我吸了口氣,一時也不敢探頭出去看,隻能先在這兒蜷縮著,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過了約莫有5分鍾的樣子,我才大著膽子把頭探出去,往上觀看。從這裏看出去,陡峭的岩壁一眼看不到頭,兩側的河岸距離也很遠,看不清河岸上的情況。
我感覺自己就好像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那樣,想要翻身,或者說爬上去可能比較難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了片刻,決定探一探這個洞裏麵會有些什麽。盡管希望極其渺茫,但萬一中了大彩頭,找到些食物或者其他物資,也總好過什麽都不做束手待斃。
我開始向這個黑洞的深處摸索,觸手都是冰涼潤滑的石頭和苔蘚。這個洞穴的洞口高不過1米,而且越往裏越窄,就這樣勉強往前爬進了幾米,我發現洞穴的寬度也就半米左右,根本無法再往裏鑽。
完全是條死路。
我心裏頭一陣絕望,四下摸索,忽然發現手上摸到一塊石頭,形狀有些特別,是長條形的。
這個可以做武器,拿來砸人不錯。
我剛想到這裏,忽然聽到洞口傳來一個聲音:
“魔術師!魔術師!你在哪兒?”
我一愣,隨即心頭一陣驚喜:有人來救我了?
就好像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忽然看到了觀音菩薩、唐僧,我心頭一陣興奮,迅速爬到洞口。
此時,洞口的上方繼續傳來叫喊聲:
“傻鳥!”
“廢物點心!”
我幾乎要哭出來了:“獸哥”他們果然沒有忘記我!
我爬到洞口,扯開嗓子衝著上麵大叫:
“獸哥!加菲!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我連喊了幾遍,驀地裏,上麵的叫喊聲停止了。
停了足足30秒鍾,我忽然間心頭一凜。
因為我意識到一件事,剛才的確是有人在喊我“傻鳥”、“廢物點心”、“魔術師”,沒錯,這也是親近的人所喜歡喊我的外號。
但我並不能確定,喊我的人,就是“獸哥”、胖子“加菲”,也不能確定喊我的人是歐明德和鄭曦熙。
嗓音不太像!
就在我心念電轉之際,我看到頭頂上,暗河左岸處,有兩顆腦袋探了出來。
一個斜戴著奔尼帽,兩側帽簷都卷了起來,國字臉,臉型棱角分明,目光極為凶悍、有神;
另一個頭上沒戴帽子,剔了個圓寸,顴骨高聳、下巴很尖,手上拿著個狼眼手電,朝我這邊照射過來。
狼眼手電強烈的光線,很快照到了我的眼睛裏,我一激靈,馬上縮回了洞裏。
同時我也確認:這兩個人我不認識!
“沒死!”
“確認:目標還沒消滅!”
上麵傳來兩個大漢的叫聲。
我意識到,中計了!
“砰砰砰!”
“堂堂堂!”
幾顆子彈飛到洞口這裏,打出許多火星。
但隻是兩輪射擊,再也沒有子彈朝這裏招呼過來。
那些雇傭兵不是傻子,他們肯定意識到我在洞穴靠裏的位置,實際上就是進入了射擊死角。
如果他們一定要消滅我,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爬下來到洞口朝裏麵開槍,或者進入洞穴,把我幹掉。
這些雇傭兵一定會這麽幹的。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我隻有手裏的一塊石頭。怎麽看,我都是凶多吉少。
我焦慮地用手上的石頭敲擊洞壁,腦子裏拚命地想著應對之策。
要麽跳進暗河?
或者討饒?
沒有用的,雇傭兵收錢辦事,冷酷無情。我覺得,他們不看到我的死屍,絕對不會收手。
洞口外,忽然間傳來幾聲悠長的鳥叫。
這裏之前我沒有看到過一隻鳥兒,如今這鳥叫出現得十分突兀——我意識到:這應該是幾個雇傭兵在學鳥叫,互相交流情況。“獸哥”也曾經教過我,在“大秦”裏,如何通過學鳥叫互相溝通,還說這是做特種兵的必修課,但我一直沒能學會。
從這些鳥叫聲判斷,他們正在逐漸逼近這個洞口。
我心中暗想:隻能拚了!
握緊了手上的那塊石頭,又用力往身下敲了敲。
但同時我還是感覺到一陣絕望:因為這些雇傭兵下到這裏的洞口時,可以根本不給我近身肉搏的機會,直接在洞口往裏麵開槍,或者扔手雷。
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手上這塊石頭有點特別。
先前在洞穴深處,沒有任何燈光,這東西觸摸上去的感覺硬邦邦、冷冰冰的與石頭沒有任何兩樣。
可現在靠近洞口,外麵昏暗的光線透了進來,我終於發現:這其實是一根骨頭!
而且是人的大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