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變異的查希爾
我一聽,也顧不得眼睛和鼻子難受,用力抹了一把口鼻,繼續艱難地試圖在雜物堆裏往前跋涉。
扒開麵前的一塊木板,前麵是一堆一人高的殘木。我忽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從殘木的另一邊傳來。
我覺得這呼吸聲不太像人類的,反而有點像野獸的,當下把眼睛貼到殘木的縫隙上一看。
並沒有看到什麽。
但粗重的呼吸聲告訴我,那個東西就在殘木堆後麵。
我換了一個縫隙再次想往外張望。
這一次,我看到一隻眼睛!
混濁的眼球,大睜著,放著光,還能看到眼球周圍的顱骨和肌肉組織。
我一激靈,身體往後一仰。幾乎就在這時,那堆殘木被一股巨大裏力量一推,朝我這邊動了一下,一塊尖利的木片一下子刺破了我的額頭。
血流進了我的眼睛,眼看殘木還在朝我的方向傾倒,我連忙手忙腳亂地試圖往後退。
可是往後踩了兩腳,我猛地就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掉了下去——這裏是雜物堆裏的一個縫隙,或者說陷坑。
我心裏頭一沉,情知不妙,想要掙紮一把,但根本無處使力。說時遲那時快,“哢嚓”一聲,我的左腿朝下一下子刺穿了一塊木板,但破口周圍的倒刺也隨即刺入了我的左小腿,我一陣劇痛,忍不住慘叫出聲。
眼前一亮,抬頭一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那一秒鍾內,我連左腿的劇痛都忘記了。
在陷坑邊上,站著一個“發光人形體”——是查希爾!
此時的查希爾,連先前正常的半張臉都在劇烈地扭曲、抽搐,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他體內釋放的白色熒光格外熾烈,我甚至感覺此時的他,就好像一個白熾燈泡一樣,骨頭、內髒的輪廓都能清晰可見。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明白眼前這個查希爾已經不是先前的查希爾了。先前那個或許虛偽、狡詐,但至少還有理智。
眼前這個,完全就是個沒有絲毫理智可言的怪物。
他作勢要撲下來,我用力想要拔出自己的左腿,可是一用力,立刻就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完全被卡死了。我想用烏茲衝鋒槍,但立刻想到先前那幾個“發光人形體”被槍打中後的情況,這裏距離岩壁還遠,那些“熒光液體”流出來,我是沒辦法應付的。
怎麽辦?
這時,“查希爾”跳下來了!
猛然間,我腦子裏熒光一閃,一股惡念陡起,伸手從武裝背心上拿下一顆手雷——老子和你同歸於盡!
就在“查希爾”撲到我身上的同時,我拉開了手雷的保險,拔出了安全銷。
“哢嚓!”
“查希爾”突然撲擊而下,增加了我腳下木板的承重,這塊木板一下子斷裂開來,我和他都掉到了更下方。
“咳咳咳!咳咳!”
我聽到“查希爾”在咳嗽,但是這咳嗽聲很奇怪,我定睛一看,一顆巨大的鐵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洞穿了他的身體——從後背心斜著插入,從麵門穿出。
血液和“熒光液體”同時在流出。
我心頭一喜:去死吧你!
“查希爾”張大著嘴巴,還伸手試圖來抓我。而我過去把手雷往他領口一塞,然後用力把他推開,開始沿著坑壁四周奮力攀爬。
這裏雜物極多,爬起來容易。我又知道自己若是慢上半分就會被炸死,因此發瘋一樣往上爬。
爬上去幾米,忽然間一隻大手伸到我跟前,我想也不想就握住了。
一聲大喊,我被拽到了深坑的最上方。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火光,連帶一條胳膊從陷坑裏飛了上來。
“查希爾”玩完了!
“獸哥”一拽我的領口,說道:“快……”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就覺得身體一沉——剛才的爆炸把這堆雜物的承重結構都破壞了,發生了進一步的坍塌。
好在我早有準備,右手單手抓住旁邊一根鐵釘,同時左手反手抓住了“獸哥”的右手腕。
“別鬆手!我拉你上來!”
“獸哥”“嗯”了一聲,也開始借力往上爬。
但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顆子彈飛在我的右手旁,激起的木屑劃在我的手背上和臉上,一陣劇痛。
有人在打我的冷槍!
“獸哥”大叫:“快鬆手!”同時,他自己也伸手抓住旁邊伸出來的一塊木板。
幾乎與此同時,又是“嗖”的一聲,第二顆子彈打到。這一下,激起的木屑和灰塵直射進我的眼睛,而“獸哥”抓住了木板,厲聲高喊:“鬆手!自己逃!”
我右手放開,本能地去揉眼睛。
“嗖”,又是一顆子彈。
隨即,隻聽“嘩啦”一聲響,陷坑裏我眼前的這一片向中間塌了下來。
而被我右手當作救命稻草抓住的那顆鐵釘,也被從雜物堆裏拔了出來。我整個人再度往下墜落。
我心裏麵一沉,感覺這一次凶多吉少,可身子墜到半當中,領口猛地被人一提,整個身體再度穩住。
沒錯,又是“獸哥”。
“獸哥”一邊提著我的領口,一邊叫:“自己找地方抓住!他媽的,快!我也沒多少力氣了!”
我此時衣領被揪著,完全就是上吊的架勢,脖子被勒住,整個腦袋都發脹,眼珠子都鼓了出來,手刨腳蹬了好一會兒,才算抓住一根藤蔓,總算暫時穩住了身形。
“獸哥”就在我頭頂大概不到半米的地方,但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個不停,不時能看到小的木板、鐵釘之類的東西從雜物堆上滑落——這個陷坑還是會隨時坍塌。而現在爬出去,也很可能會挨冷槍——那個槍手槍法一般,但誰能擔保他第四槍、第五槍還一定會射偏?
“獸哥”開始往上爬了,爬得不算太快,一邊爬一邊還不停地扒拉周邊的木板、鐵釘,還從裏麵抽出了一塊來。
快爬到陷坑口的時候,他把抽出來的那塊木板往陷坑口伸了出去。
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對方沒中計。
“獸哥”嘀咕了一句:“還不是個徹底的傻逼。”扭頭對我說道:“把身上的戰術背心脫下來給我。”
我愣了一下,“獸哥”立刻把眼睛一瞪:“快!”
我隻能開始脫背心——這過程艱難無比,右手還得抓著木板,避免身體墜落,左手先解開腰上的搭扣,然後掀起來,左手拿住,掛在左臂上,再奮力爬上去,交到“獸哥”手上。
“獸哥”想把掛在背心上的烏茲衝鋒槍和手雷拿掉,但試了幾次都不成功,最後他低聲罵了一句,直接把武裝背心掛在木板上,往上托舉。
如果對方這一槍中了武裝背心上的武器,那我和他就算是倒了大黴。
“嗖”、“噗”。
武裝背心微微晃動了一下。
“獸哥”“嘿”了一聲,嘀咕道:“9點!”然後他放下武裝背心,用嘴巴把裏麵的烏茲衝鋒槍給叼了出來,拿在左手,然後向下對著我說:“往上爬,露頭!”
我又是一愣。
“獸哥”踹了我一腳,說道:“特麽不信我?”然後自己往斜上方爬。
我咬咬牙,四肢並用爬到了陷坑邊,把腦袋探了出去。
“可以了!縮!”
“獸哥”厲聲大喊。
幾乎同時,他猛地從陷坑裏,距離我足足有1米多的地方冒出頭來,左手的烏茲衝鋒槍對著右前方就開槍射擊。
“噠噠噠!”
我聽到一聲慘叫,帶著回聲從遠處傳來。
“什麽鳥槍,一點都不順手!”“獸哥”一邊罵,一邊從陷坑裏爬了出來,回頭衝我招了招手,“還是我那個老夥計好使!”
我也從陷坑中爬出,這一次,不再有冷槍招呼——敵人的狙擊手真的被清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