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出遊
過了兩天,宋羈鳥大病初愈,按照前幾天的約定顧懷舟真的如約而至來菲斯曼接她了。
而她再也沒有推脫拒絕的理由,因為郭妍告誡她她還欠沈舊林一筆九千萬的巨款。
她至今單靠唱歌賣藝隻寥寥賺了一點,距離九千萬還差十萬八千裏遠。
若是如此,那她又該什麽時候才能出菲斯曼?
那九千萬是沈舊林為她贖的身,說不定把錢還給他了,她就能走了。
要向他借嗎?
…算了吧。
他沒必要借給自己如此巨額。
還是不麻煩別人了。
“想什麽?”
身旁男人的聲音切斷了宋羈鳥飄遠的思緒,宋羈鳥收神,轉眸就撞上了那一汪如碧潭溫潤的目光。
她愣了愣,有意無意的躲開他的眼神。
顧懷舟下巴微抬,提醒她:“安全帶沒係。”
“哦…好。”
她剛係好安全帶,腦門上就覆上了一隻溫暖的手,溫熱的觸感如一股電流傳導給額頭上,她脖子不自禁往後縮了縮。
那隻大手很快就收了回去,緊接著耳邊傳來他一本正經的話。
“嗯,不燒了。”
“啊?”宋羈鳥抬頭去看他。
“看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我還以為又燒了。”
顧懷舟衝她微微一笑,笑容治愈溫和,如沐春風。
下一秒,他傾身伸手勾住了口罩的繩子,幫她把口罩拿了下來。
突然失去口罩庇護的宋羈鳥頓時變得不知所措,她剛要有所動作去搶,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給搶先了。
“忘了嗎?”他說著,把口罩收進了屜子裏,“你答應過我的,我們兩單獨在一起時拍,你不戴口罩。”
“可是,顧先生…”
“學姐還答應過,不那麽生疏客氣的叫我顧先生。”
她什麽時候答應了…
她拗不過顧懷舟,隻能就罷。
條件是他提的沒錯,她雖沒答應可又沒拒絕啊。
所以被別人誤以為是默認了也正常。
身邊這個男人從第一天見麵起就一直在幫她,他提的要求也確實不過分。
是她太不近人情了。
由於戴口罩的時間太長久了,宋羈鳥一時之間無法適應過來,再加上她內心怕他會介意她的疤,所以盡量偏著頭,目光看向窗外。
車子緩緩前行,速度適中,路途有些遙遠,但好在道路不顛簸,一直都很平穩。
他們進入了一條小道,道路兩旁栽種一排排整齊劃一的樹木,往深處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深林。
戶外的空氣質量很好,顧懷舟按下車窗,放下了一半的車窗。
宋羈鳥吹著迎麵撲來的微風,她閉上眼睛享受這短暫的舒服與愜意。
一陣陣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麵龐,顯得異常溫和不刺激皮膚,它們像是認識宋羈鳥一樣,懂她經曆過什麽,所以在遇見她後,故意放緩了腳步。
風聲在她耳邊輕輕訴說心事,將兩年前的往事隨風而逝。
而她所有的表情都被顧懷舟收入眼底,嘴角也情不自禁勾起淺淡的弧度。
此刻的他突然隻有一個願望。
那就是,希望她能一直像現在這樣輕鬆快樂。
如果沒有,那他就給她。
她該和外麵的鳥兒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自由自在又無憂無慮。
“…我們去哪?”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車子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宋羈鳥疑惑不解的開口問了句。
“就在前麵,就要到了。”
“哦。”她應了一聲,也不敢多問。
“困了麽?”
“…沒有。”
她有點累了,但不敢在陌生的車子上睡著。
結果,她還是禁受不住一波波困倦的考驗,閉上了眼小憩了一會兒。
宋羈鳥的睡眠很淺,周圍若是有什麽動靜她就容易被驚醒。
這已經成為了兩年的習慣,改不了了。
被拐賣的那兩年,她每次都睡得很不安穩,幾乎剛閉上眼就要被驚醒。
她不能睡得太熟,得防著。
那些粗鄙的男人會爬進來對她進行一番羞辱,她的身體已經不知道被多少男人蹂/躪過了。
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不幹淨了是真的,被上了也是真的。
那段時間她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可她又知道,她不能睡也是為了等薑小回來。
她要是睡著了,錯過了薑小可怎麽辦?
原來到最後,不僅僅是錯過了她,而是永遠的失去。
宋羈鳥又做噩夢了,她隱隱約約夢到了三年前的那場頒獎典禮,典禮上林題出了意外,畫麵一轉,繼而變成了她們在深山裏遭遇的一切。
車子突然緩緩的停了下來,宋羈鳥的噩夢也隨之被強製切斷了,眼角的一滴淚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沾濕了右臉上黑色的疤。
“嘶—”
她倒吸了口涼氣,絲絲疼痛感鑽進骨子裏。
她還沒從痛感中抽離出來,一條手臂伸了過來,為她捂住了濕潤的雙眼,眼淚浸染了他的大衣,但沒有再流下來刺激破碎的傷疤。
“還疼嗎?”
過了十幾秒後,顧懷舟才放下手臂,眼淚徹底被他的衣袖給吸幹了。
捂眼的時間有些長,宋羈鳥一睜開眼還不太適應強烈的光線,眼前一片模糊,不過很快清明了。
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那張棱角分明又柔和的臉充滿著擔憂與關切,不含一絲一毫的虛假。
他為什麽總是對她露出這種神情。
好似他欠了她很多,又像是她欠了他什麽。
“對不起,弄髒了您的衣服…”宋羈鳥注意到那兩行淚痕,心難安。
“我給您洗洗吧?”
“沒事,不用洗的。”他又對她說,“如果以後想流眼淚,就捂著雙眼,不給眼淚刺激傷害肌膚的機會。”
宋羈鳥抿緊了唇,視線還停留在他衣服上的淚痕,那是她留下來的痕跡。
總覺得自己玷汙了清白和聖潔。
“我們下車吧。”
顧懷舟發話,宋羈鳥也就乖乖下了車,下車前還不忘重新把口罩戴回。
她站在他身邊,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頓生疑惑。
“顧先…顧懷舟…”
突然想到了答應他的條件,宋羈鳥及時改了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感覺有些燙嘴,還特別的不自然。
不過顧懷舟卻暗自竊喜,終於從她口中聽到了她喊他的名字。
“這裏是?”
“溯源村。”他回道,“鄉下一個村落。”
原來他們已經遠離了城市,來到了鄉下。
“跟我來,別丟了。”
他伸手順勢再一次牽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然後帶著她往裏而去。
沒錯,這個動作看似自然無意。
其實,他就是故意的。
這個看起來簡單的動作,然而練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