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大禮
他抬眼,眼底盡是涼薄之色,將宋羈鳥安安穩穩的護在了懷裏。
“沈總,您看人的眼光拉垮了許多啊。”下麵那人掛著淡淡的笑容,這笑似有些得逞之勢。
他又緩緩道,“不如先來看看宋小姐的丈夫吧。”
他說完,大門轟然打開,走進來的那兩個人讓宋羈鳥站不穩腳了。
她瞳孔震動,隻聽轟的一聲仿佛天都坍塌了下來。
深刻的記憶都紛紛湧現,即便過去了那麽久她也還是會在一次次睡夢中被驚醒。
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而這個噩夢的源頭明晃晃的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眼前。
紅姨推著輪椅緩步進了富麗堂皇的大廳內,輪椅上的男人已經顯現出了老態,鬢角發白,臉上的褶皺都擰成了一團。
那是萬善貴!
真的是他!
在洞房花燭那夜,宋羈鳥傷了他的命根子,為了保住萬善貴,紅姨帶著他出了山治療。
所以宋羈鳥在此後的日子裏,沒有再見過他們倆。
“宋小姐還認識輪椅上的男人吧?”
台下的人步步緊逼,像是要急迫的逼問出什麽來。
那麽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她一個人看,等她一個人的回答,宋羈鳥放在身側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她刻意去躲避他們的視線,心底被鎖住了聲音一下子被釋放了出來。
宋羈鳥,承認吧。
你根本不能和過去一刀兩斷!
看看你的臉。
她抬手摸了摸臉龐,摸到的是特製口罩的微涼觸感。
可是…錯的不是她啊!
為什麽要質問受害者?
她什麽也沒做啊…
為什麽那麽多人用如此異樣的眼神去看她。
“尊貴的沈先生。”紅姨開了口,“您該明白,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她是多麽的肮髒令人唾棄。”
宋羈鳥的額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身體裏流淌的血液在漸漸凝固,她僵硬的站在那裏,就像一個小醜。
那雙微卷的睫毛顫著,眸子盡是無盡的恐懼與麻木融雜。
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驚悚的一幕幕。
他們以薑小作為籌碼,逼迫她跟比她大幾十歲的老男人結婚生子。
他們對她拳打腳踢,宋羈鳥被迫接受非人的虐待,可他們根本不講信用!
他們非但沒有把薑小還給她,還支配她的血液,讓她孱弱的小身子日益消瘦差勁。
他們根本不是人!
“我不是…我不是…”
她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很低小,泛紅的眼角溢出淚光,大腦被過去衝擊,擊潰得不成樣子。
宋羈鳥好像丟失了自我,埋沒在回憶中,她很明顯的暴露出了自己的心理問題。
而這一切沈舊林都盡收眼底,他側身擋住了宋羈鳥,讓台下的人看不見她的反應。
“你算個什麽東西?”
男人菲薄的嘴唇輕啟,冷淡的聲線令人後背一陣發涼,他眼神狠厲,與冷銳的刀鋒相比無異。
紅姨凝噎,被嗆得說不出來話,這個男人權勢滔天,是個惹不得的主兒。
前些日子她還如此冒險的過去找宋羈鳥,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低頭看了一眼萬善貴,覺得一切都值得的。
年少的那一眼,她對他一見鍾情,雖然兩人年齡差距很大,可她也甘願放棄一切跟了他。
紅姨覺得,今天是個好時機。
她要讓宋羈鳥付出慘痛的代價,大不了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讓昔日的女神徹底身敗名裂!
“應紅燕。”
沈舊林緩緩吐出三個字,紅姨的反應很大,她抬頭看了過去,很是不可思議,可回過神來又覺得合情合理。
他是個什麽身份?
想要知道什麽都易如反掌。
“你的本名。”沈舊林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倒不如看看你身旁的人是誰。”
他說完話,應紅燕立刻轉過身去掃過眾多人的臉,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的父親!
應騁。
應騁靜靜的望著她沒有向前,他已經上了年紀了,走不動路了,卻還是記得她女兒的樣貌。
他無時無刻不在盼著她回來。
在她出走後,應騁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是他疏於管教,讓自己的女兒嚴重缺愛。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吃齋念佛,扶貧救濟,隻希望她迷途知返。
時隔多年,父子倆再次相見,已經成為了陌路人,當初她不告而別離開了父母,與萬善貴私奔,可有想過她父母的感受?
可應紅燕也隻是愣了那麽一刹那,她選擇的路絕沒有回頭的道理。
“沈先生是什麽意思。”再次看她時,眼角的濕潤已經蒸發了,“喊個老頭過來忽悠我呢?”
“紅燕。”應騁老淚縱橫,聲音嘶啞,“回來吧,我們回家。”
“你誰啊?”
誰知應紅燕根本不領情,她甩了甩手,翻臉不認人。
見自己的女兒不認他,應騁淚流滿麵,他那雙滿是瘡痍的手覆上老臉,哭得壓抑。
這些年他也想通了,隻要是女兒喜歡的都好,他想彌補這麽些年對她的虧欠。
若隻是頑固囂張也就罷了,可她怎麽能犯法害人呢?
“應老先生您也看到了。”見如此局麵,全場都寂靜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代為管教您的女兒吧。”
沈舊林手臂一抬,下了命令指示,很快就有警察署的人上前逮捕了他們。
應紅燕被嚇得臉色蒼白,她雙肩被架住,雙手扣上了手銬,她吼道。
“你早已經有了準備?!”
沈舊林嗤笑一聲,“真當以為我瞎嗎?”
不怪她蠢,是她低估了沈舊林的洞察力和觀察力。
當她出現在宋羈鳥麵前,他找到她後就已經發覺了異常,即便宋羈鳥不講,他多多少少可以在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宋羈鳥,你這輩子都已經給毀了!別想好過了哈哈哈哈哈!”
應紅燕被逮捕走之前,她還留給了宋羈鳥最後一句話,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內。
突然想起來,嚴語臨死前和她說過的話都差不多是一樣的。
她指尖微顫,這些話都如同魔咒跟隨著她,生怕他們倆的預言成了真。
沈舊林卻在這一刻,小幅度的捏住了她輕顫的指尖,她看了過去,撞入了那雙試圖給予她安心的眼眸中。
“在場的人還挺多。”
一道戲謔的男音不合時宜的插入了這段小插曲中,男人搖著折扇,恍若翩翩公子,自身慵懶邪惑的氣質卻與這四個字極度不符。
他輕笑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為沈太太獻上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