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虔誠
第一次見到她，郭妍就知道這個人對沈舊林來說非同一般，從他看她的眼神中郭妍就已經洞察出來了。
但她沒有拆穿，原因就是她想讓沈舊林痛苦。
她在菲斯曼遭遇了什麽，其實她都是看在眼底的，不出手就是她最大的仁慈。
可後來才發現，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過得還要淒慘。
慘到她不忍心成為她利用報仇的工具。
“那真是遺憾，郭姐你找錯人了。”
郭妍思緒神遊之際，耳邊傳開宋羈鳥的聲音，她低笑幾聲。
“人，我沒找錯。”她說道，“但失去了利用的必要。”
她既然已經不是沈家的太太了，那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她想要離開這座城市，而郭妍幫她是看在了往日情分上。
“能看得出來顧家太子爺對你的心思，你們要幸福。”
她忽地提了一嘴。
郭妍真誠的希望她能真正的找到自己的幸福，擺脫噩夢。
宋羈鳥有些詫異，怎麽什麽都逃不過郭妍的眼睛？
郭妍感受到了她投射過來的疑惑的目光，別有深意的笑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請假是做什麽去了。”
上次顧懷舟擅自做主將她帶走去了溯源村，郭妍是清楚的，否則她哪會容許顧懷舟把人帶走？
畢竟最開始，沈舊林還吩咐她要看顧好宋羈鳥。
就是那時候郭妍覺得，讓宋羈鳥愛上別人，對沈舊林來說也未嚐不是痛苦和折磨。
“他人很好。”
當話題轉移到顧懷舟身上時，宋羈鳥已然說不出來什麽話了。
她垂著腦袋，情緒不高，不是因為對他沒有談論的興趣，而是內疚。
宋羈鳥知道，她欠了顧懷舟好多年，可是她根本無法給他回應啊。
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或許這輩子都會藏在角落裏見不到太陽。
可是顧懷舟不一樣，他前途一片光明，夠資格站在他身邊應該是更優秀的人。
即便當初顧懷舟說了再多勸慰她的話，宋羈鳥還是沒有勇氣無法邁出心坎那一步。
如果說曾經她的自信是與生俱來的，那麽今時的她將自卑刻入了骨髓。
她受過一次情傷，不想再重蹈覆轍。
喜歡一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你呢？”
郭妍把車停靠在路旁，開到這裏已經距離藍灣港足夠遠了。
“你怎麽想的？”
郭妍不斷的深入質問她，那熾熱的視線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遊走，她非常的不知所措。
宋羈鳥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因為她給不出真正的答案。
“郭姐，綠燈了。”
她忐忑不安，繞開了話題。
好在郭妍沒有問下去，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車子抵達菲斯曼，宋羈鳥隻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大門處稍作停留。
宋羈鳥的心不可避免的動了一下，很快收回了視線。
可男人卻已經大步向她走來，為她打開了車門，宋羈鳥已經沒辦法躲著他了。
“你怎麽來了？”她眼神躲閃，心虛問道。
顧懷舟已經洞悉了什麽，但並沒有拆穿。
“不是說好了我陪你一起嗎？”
他從懷裏掏出那枚血吊墜，似有些得意的翹著嘴角。
“別後悔。”
他是在提醒她，既然已經約定好了的事情就不要反悔。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麽？
顧懷舟是固執的。
要不然，也不會偷偷喜歡了她那麽多年。
郭妍再從菲斯曼出來後，手裏多了一個手提袋，她過去把東西交給了宋羈鳥。
那是宋羈鳥來時的行李。
除了換洗衣物，其它全都是有關於薑小的東西。
郭妍清楚，她也有不敢說的秘密。
像她一樣。
宋羈鳥接過手提袋，將薑小的東西緊緊抱在了懷裏。
她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帶她走。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會找到薑小流失在各處的碎片，沒有她在身邊，薑小一定很害怕。
連死了，她都不能瞑目。
“謝謝郭姐。”
她和郭妍道了別，郭妍是真心祝福她的。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渴望光明卻又不敢觸碰。
“郭姐，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遠處，顧懷舟為宋羈鳥打開了車門，她沒有上車，而是朝她喊了這麽一句。
宋羈鳥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所有作惡的人都會伏法的。
隻是，那一天或許要很久很久。
郭妍等得到，那她呢？
宋羈鳥對未來突然很迷茫，她的未來一片迷霧，不知道究竟是霧迷亂了她的眼，還是黑暗到她根本就看不到。
上了車後，宋羈鳥靠在車窗，看著不斷往後的樹木，陷入了沉思。
已經天亮了，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裴茵曼應該已經得手了。
她倒是不擔心裴茵曼的能力，怕隻怕沈舊林比她更奸詐。
宋羈鳥心中總是隱隱不安。
“去監獄一趟吧。”
兩人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沉默了許久，宋羈鳥終於開了口。
“笙笙，你臉色看起來並不好。”
顧懷舟忽然問了起來，他已經觀察她很久了，又不想打擾到她，隻能暫且先放著。
“在你的計劃中…”說到這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幾分，眼中的柔和似乎被什麽給戳到了，將這些苦楚吞咽下去，又緩緩的把話說完。
“沒有我。”
宋羈鳥愣了一會兒，對他的情緒失落，她頓時慌亂無措。
“我…”
隻是不想讓他卷入這場紛爭中。
她和沈舊林的私人恩怨，她想自己來解決。
“顧懷舟，你沒有義務陪我去找我要的真相。”
她很矛盾，她也沒有辦法控製住心底蠢蠢欲動的情愫。
為了避免錯誤的結果，隻能避免錯誤的開頭。
“我就知道你後悔了。”即便如此，他的語氣也十分溫和，帶著些篤定。
“可我想。”
他用盡全力留在她身邊，哪怕一刻也好。
她上次對他說要他等一等，既然要等，那怎麽能半途而廢？
“和你在一起我根本不怕這些的。”
他握住她的手，眼神炙熱而深情，不容宋羈鳥再去躲避。
“和你一起麵對。”
他虔誠的獻上一吻，冰涼的觸感落在手背上，像電流一樣穿過宋羈鳥的全身，酥酥麻麻的。
“我很願意。”
隻要對方是她，他就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