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報仇
沈舊林渾身上下都打量著顧懷舟,目光帶著審視的味道。
“我們會結婚的。”
他一起散漫可又堅定,這話像是在給顧懷舟打預防針,也同樣在告訴自己,本該是這樣的。
“在此之前,隻能委屈顧太子爺一段時間了。”
“沈舊林,你在害怕。”
顧懷舟一語刺破了他的話,而他眸底隱藏著的慌亂開始蠢蠢欲動,放在身側幹淨修長的手指不可抑製的顫栗。
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
男人和男人之間,是最了解對方的。
“顧懷舟,她不屬於你。”
他警告了顧懷舟一句,這句話聽起來比平時更是多了幾分惱怒。
他不想正視顧懷舟的那句話,那於他而言更深入探討的話,隻會讓他更痛苦。
“痛苦”二字並不適合沈舊林本身。
等宋羈鳥再次醒來時,入眼的是頭頂白色天花板,還有一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警惕的環視四周,將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兜兜轉轉,她竟還是回到了川城。
出走半年,終歸是鬧了一場笑話嗎?
她找了薑小的東西那麽久,如今輕而易舉的被沈舊林收入囊中。
“昏迷了三天了,終於醒了啊。”
空曠的病房內突兀的響起了別人的聲音,宋羈鳥蒼白的臉色愈加難看。
李霽月換了一件碎花長裙,襯顯得她細膩又清純。
她端著一碗湯藥,緩步向她走來,俯身說了句。
“你的身體太弱了。”
被沈舊林打暈後,她居然昏睡了這麽長的時間,她的身體機製正在逐步走向衰竭,若是不好好養著,下場恐怕隻怕會像隔壁林題一樣。
李霽月把藥碗遞給她,她怔了怔,想拒絕可又想到了什麽。
片刻後,還是慢騰騰的接過了碗,強忍著苦澀感,吞咽了下去。
液體所經之處,舌尖味蕾感官都在無限放大,那味道又澀又苦,容易勾起很不好的回憶。
“…你恨李家?”
宋羈鳥雙手支撐在病床邊緣,緊緊攥著被角的手骨突出泛白。
“你這不是廢話嗎?”李霽月接過空了的藥碗放在一邊,強烈的藥味刺激得她擰眉。
“難道你不是嗎?”
她笑,這笑容卻冷得刺骨。
宋羈鳥知道她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李霽月了,就像她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宋羈鳥了。
她們都是被遺忘拋棄了的人。
“難道,你不想為姨媽報仇嗎?”
李霽月給了她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頭地中海,臉上堆著假笑正與對方敬酒。
那是她第二個繼父,張尚平。
也是害死李韻梅的元凶。
想。
怎麽不想報仇?
她甚至想殺了他。
“不用你出手。”李霽月看穿了她心思,從她手裏抽出那張照片,折疊起來。
“我會幫你。”
幫她?
“…你想殺了他?”
這個猜測剛冒出頭,宋羈鳥大驚失色。
她瘋了嗎?
那是養育了她多年的家啊。
“像我們這種人,終究是要為了大局做打算的。”她陷入了回憶,說道:“不是每一道光都能準確無誤的照射到每一處角落,而我隻想尋找光。”
曾幾何時,她也渴望被愛著。所以,她變壞,為了吸引眼球和注意。
但那都沒有用,沒有人會在意她。
直到徐清風的到來。
李霽月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存在的意義。
可那人,不愛她。
說不愛她,對她做出的每一個舉動都透露著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在意。
李霽月不相信徐清風是不愛她的。
至少,是動過心的。
他說:“李小姐,我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她給出的回答是:“可在我的選擇裏隻有你。”
一個平平凡凡毫無背景實力的普通外科醫生,對李家來說沒有爭取的意義。
所以,李家不會幫她的。
不僅不會幫她,還要親手給他們製造誤會讓他們離開彼此。
這世上的人怎麽會這麽陰暗呢?
自己過得不幸福,就要去破壞別人追求幸福的權力嗎?
“姐姐,顧懷舟不也一樣嗎?”李霽月牽扯出一個無力的笑,繼而轉變成了陰惡。
“可是,一束光隻能有一個人享受,否則前麵那個人會擋著後麵那個人的。”
“你擋到了蘭蘭。”
她字字誅心,對於廖蘭這個人充斥絞痛和同情。
宋羈鳥不清楚廖蘭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不清楚到底是通過李霽月扮演出來的那樣,還是另外一個樣子。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顧懷舟也曾成為了廖蘭生命中唯一的色彩。
可不同的是,在她眼中,是黑白色。
而在宋羈鳥眼中是五彩斑斕。
“姐姐,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能夠有一個人至死不渝都熱烈愛著你。”
可惜,越是有這樣一個人,她就愈發瘋狂嫉妒。
“這個人值不值得,就要看看經不經得起考驗。”
宋羈鳥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你想做什麽?”
“跟我去參加老太太的八十宴吧。”她的嗓音猶如千年寒冰,凍得宋羈鳥渾身僵硬。
“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不論是她的還是宋羈鳥的問題,都會揭開謎底。
宋羈鳥又在醫院待了很多天,每一天李霽月都會過來陪她,和她說說話。
話題總在重複,始終繞不開的是李家。
她好像在以一種方式去麻痹宋羈鳥,目的就是要把她報仇的欲望給激發出來。
李霽月覺得,宋羈鳥當然沒有後顧之憂,因為沈舊林會為她助力,成為她強有力的靠山。
一瞬間,她羨慕宋羈鳥。
當初,她看著沈舊林和宋羈鳥兩隻十指相扣,緊密相連的手,她也同樣露出過豔羨的神情。
她還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麽下去呢。
萬萬沒想到啊,沈舊林也是利益至上的主。
靜心修養的這段時日,宋羈鳥沒有再見過沈舊林一次。
她覺得很清靜,同時又很擔心,擔心他會在此期間對顧懷舟做出什麽事情來。
宋羈鳥想逃的。
可插翅難飛。
李霽月每日圍在她身邊,她是沒有機會逃走的,況且她也不知道關押顧懷舟的地方到底在哪。
沈舊林,他真的要把她往絕處逼。
出院那天,李霽月親昵的挽著宋羈鳥。
遠遠看過去,那輛引人注目的黑色奧斯頓就停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