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隨他主子
從杜武派去請他的人帶了帷帽,蕭風淺就猜顧露晚混在了侍衛裏,更別提還派人催了那麽多次。
可要說是蕭風奕未全然信他,要試探他,蕭風淺還能理解。
這顧露晚是幾個意思,送尚儀來齊王府教他規矩不夠,還考校上他了。
蕭風淺轉眸看了顧露晚一眼,繼續將她當作尋常護衛,左手接住敲上來的金折扇,對杜武輕笑道。
“杜侍衛以後可千萬別拿這,跟本王開玩笑,本王想到昨天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現在都還頭疼。”
顧露晚又“咳”了一聲,顯然她還交代了後話給杜武。
但不待杜武開口,被攔在院外的秦莫,指著院裏的顧露晚和斐然,不滿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為什麽他們能進,我不能進。”
看院內的人都看向他,秦莫激動的朝杜武揚手,笑著喊道,“杜侍衛,咱們可是一起剿匪的過命交情,不要弄得這麽生分嘛!”
杜武不動聲色的朝攔住秦莫的侍衛點了點頭,兩個侍衛得令後左右各退一步放行。
這麵闊三間的宅子,院門到屋門也就一丈左右的距離。
秦莫不用幾步,就走到了幾人麵前。
但他臨近也並未收腳,瞧他目光一直好奇的打量著顧露晚,杜武起勢要攔下他,就見他腳尖一轉,走過去摟住了斐然的肩膀。
其實秦莫一開始是想摟顧露晚的,不過感覺出顧露晚的不好招惹,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秦莫摟住斐然後,就轉身與她並排而立,抬起另一隻手從斐然頭頂比到自己鼻頭處,熟絡道。
“小兄弟,就你這瘦瘦小小的身板,怎麽當上金吾衛的啊,是不是有什麽過人之處。”
秦莫兄弟二人難民窩裏長大的,身高都在在五尺六左右,秦莫一直覺得在侍衛裏自己長得矮,今日看到有兩個比他低的,自然高興。
尤其是比顧露晚還矮上一截的斐然。
不過秦莫後麵的聲音,在聽到斐然慌亂掙脫時發出尖細的驚叫聲後,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小,手也隨之鬆開。
說完後,秦莫滿臉都寫著“無法相信”,稍緩,他才又咋呼著向前跳轉身對向斐然,指著她,歪頭不可思議道。
“金吾衛什麽時候,開始收姑娘了?”
原本在院門口也想跟進來的秦錯,默默轉開了身。
斐然方是看蕭風淺走了神,才被秦錯突然的舉動嚇到,這會恢複鎮定後,半點不怯,仰頭壓著嗓子道。
“你高、你壯、你聲音粗,就了不起嗎?”
不是姑娘?
秦莫滿眼疑惑,撓著後腦勺,陷入了自我懷疑,他剛聽那一聲叫,還以為院子裏這倆都是女金吾衛。
不是的話,那不就都是兄弟,有什麽好見外的。
秦莫手虛握成拳,就朝站旁邊的顧露晚胸部而去,“那都是……啊…”
秦莫怎料,他手剛抬起,還沒打出,手腕就被杜武抓住,擒住肩膀,反在了背後,痛得他尖叫起來
“自家兄弟”那四個字,就再沒機會說出口了。
一直噙笑,由著秦莫胡鬧的蕭風淺,笑容在看到迅速側身避開的顧露晚後,漸漸收斂。
他看到,剛顧露晚的動作,明顯比杜武更快一步,就算沒有杜武攔住秦莫,秦莫的拳頭也不可能打到她胸口。
蕭風淺回過味來,唇角又重新掛上了笑容,但很快又在遇上顧露晚目光的時候淡去。
顧露晚剛看著沒有分寸,又沒有眼力見,別人說什麽便聽什麽,左右看都不太聰明的秦莫,還以為是隨了他家主子。
不想蕭風淺看到她閃到一邊,會露出那樣的神情,雖然隔著兩層罩紗,對方表情看不真切。
但顧露晚還是從蕭風淺身體放鬆到緊繃的來回轉變,看出了他剛接連的驚訝反應。
顧露晚很是坦然,就算蕭風淺可能看不真切,她還是對他露出了個無比真誠的笑容,算作示好。
“你們是誰,怎麽隨便進我家裏。”
門口有個十七八,穿著灰舊、漿洗的發白短打,眉目清秀的青年,被侍衛攔在院門外,朝裏麵喊道。
他的喊聲,讓路過看向院中的目光更多了。
雖然顧露晚一行大多帶著帷帽,看不清臉,但單看他們不俗的穿著,就能看出,他們不是會平白出現在玉康坊,這種貧民窟的人。
路人中還有不少這家的熟人,知道這段時間,他家來過不少打扮氣派的人,想當然以為他們招了麻煩。
好奇想看,又因怯懦,隔得遠遠的,方敢經過。
杜武讓人帶著他、顧露晚、蕭風淺、斐然進屋,其他人留在院子裏。
這次沒給秦莫機會,走在最後的斐然,直接將門關上了。
這宅子不大,正屋也就一丈見方,左右隔開一門,通隔壁房間。
正堂內沒什麽東西,內牆靠左右擺了個半丈高的雙門舊櫃子,靠門牆腳堆著許多破破爛爛的雜物。
中間的四方桌則配了四張長條凳,桌上上小坑小窪的磕痕,彰顯著它的年歲。
桌上並沒有什麽經年的汙垢,卻有些油跡,擺著的茶壺、茶碗,看著也是沒洗幹淨的樣子。
少年對這些幾次三番找上門來的人,早沒了耐心,進屋就一屁股坐下,翻了個茶碗,自己提壺倒水喝。
“你們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和我娘,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再這樣,我就要去報官了。”
少年雖覺得前幾次來找他們的人,像要遮掩什麽,很怕官府的樣子。
但若見官,他們這樣的窮人又討得到什麽好,故而說是如此說,但說到報官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怕的。
顧露晚現在跟在杜武麵前辦差的小侍衛,他們幾人隻有蕭風淺有資格坐。
看蕭風淺總是華麗麗的樣子,顧露晚以為他會很嫌棄,但卻見他直接坐了下去,除了身體離著沒擦幹淨的桌子有點遠,絲毫沒露出半點嫌棄的樣子。
明明隻是個再小不過的舉動,顧露晚的心卻微微顫了一下。
杜武從胸袋掏出塊令牌亮給少年,“我們就想知道,你父親初患病時的情形,這幾年都同一些什麽人接觸,平時會去一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