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後暈倒了
蕭風淺早知將事說與長清,人必是這般反應,故意半帶威脅調侃道。
“信不信,我將你這般笑態畫出來,讓你那些仰慕者都看看,高潔如蘭的長清公子,在人後是何般儀態。”
長清輕“哼”一聲,有恃無恐道,“隻可惜,王爺威脅不到清。”
蕭風淺拿金折扇隔空點了一下長清,“你學得可半點不像,人當時雲淡風輕,沒你半分狂妄。”
長清收起故作的扭捏,順手摸過胸前的翡翠蘭花壓襟,端坐道,“王爺已然看清,又何必再糾結。”
蕭風淺此時心情很是複雜,今日馬車獨處,那人身上全無顧露景半分狂妄,近來所言所行,也與他所知的顧露景全然不同。
可即便事實擺在他眼前,他卻寧願選擇相信她的狡辯,否認自己的猜測。
長清笑的,便是他言辭客觀,卻打心眼裏偏信戲耍他的人,是顧露景。
蕭風淺道,“那她若不是顧露景,會是誰?”
長清含笑,托袖執壺,微傾身給蕭風淺的茶杯續至七分滿,動作優雅,變成了人前端方的長清公子。
“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以後行事,當更小心些。”
說是不重要,查還是要查的。
“咚、咚、咚”門扣三聲後,秦錯推門走了起來。
蕭風淺、長清紛紛轉頭。
秦錯身上帶著雨水的濕氣,並未走太近,站定躬身抱拳,略帶自責道。
“爺,關於今日濟心堂鬧事的百姓,宮裏出來了旨意,全部充軍,你交代的事,辦不了了。”
裝了那麽多年的文不成武不就,隻要沒有證據,蕭風淺就敢保證,別人試不出他的深淺。
誰會把那些人留著作把柄,不言而喻。
蕭風淺似笑非笑,看向亦轉頭看向他的長清,“不重要?不是敵人?”
長清含笑,“清會盡快查清,她是誰?”
想不到世間有人借屍還魂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顧露晚的身份,他們便永遠查不出。
包括蕭風奕。
顧露晚的反常,已由不得他不重視,所以他除了命杜武查皇後地安街遇刺案、魯天賜失蹤案,還在查皇後有無被人偷梁換柱的可能。
得出的結果,便是無。
與蕭風淺不同,蕭風奕無比希望,如今的顧露晚,不是顧露景,奈何調查的結果讓他失望。
站在議政殿的暖閣二樓,蕭風奕隔著雨幕,眺望隱約可見的東宮飛簷,“工部今日晌午來稟,說東宮已修繕完成。”
暖閣內,除了他,便隻有杜武。
杜武看著春雨降息,遠處那熟悉的宮殿越發清晰,勾起了某些回憶,生澀道,“陛下可是想過去看看?”
蕭風奕略為吃驚,自杜武從北境回來,他就喜歡上了無來由的感慨,卻從未想要得到回應。
畢竟看一眼結痂的傷口,和摸上去探個究竟,是兩回事。
因為一旦觸到了,人就會忍不住想摳掉痂,看看痂下麵是什麽情況。
蕭風奕搖了搖頭,“瑁兒近來身體可好?”
杜武眼底多了抹化不去的擔心,“殿下胎裏不足,比一般孩子要瘦弱些,隔三差五便會病一場,說不上好與不好。”
此時若有第三人在場,定是聽不懂二人對話,因為蕭風奕至今還沒子嗣,何以杜武稱他口中的“瑁兒”為殿下。
蕭風奕垂眸,苦笑,“你以為朕不想將他養在身邊嗎?”
杜武自覺失言,垂下了頭。
蕭風奕轉身,抬手捏了捏杜武的肩膀,像是表明沒對杜武的話往心裏去,但何嚐不是寬慰他自己。
收起突來的傷感,蕭風奕恢複了溫和的麵容,“皇後今日也算死裏逃生,陪朕去承恩宮看看。”
顧露晚現在盡心挑選盟友,是誠心向蕭風淺示好的,濟心堂前鬧事百姓被充軍一事,並非她的主意。
她回宮與杜武分別時,隻讓杜武帶了一句話給蕭風奕,說她要濟心堂。
便是杜武在承恩宮帶走了寧嬤嬤,顧露晚一句多的話也無。
顧露晚要是知道蕭風淺一得知鬧事的百姓被充了軍,就將帽子扣在她頭上,怕是會多說點別的事,嚇嚇他。
然而眼下她自顧不暇,早在到河西縣縣衙的時候,宮裏就有人傳話,說太皇太後身子不適,請皇後侍疾。
顧露晚出來一趟不易,自然不願不明不白的回去。
右太陽穴帶黑痣的扒手趙立,是被杜武誘捕到同伴,順藤摸瓜找到的。
不用上刑,趙立就交代了,是沈興讓他引魯國公府的管事,去玉康坊發現那家奴。
他在魯國公府外,守了兩日,才找到機會。
事成之後,沈興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離開禹都,他覺得這筆錢太好賺,便起了好奇心,反跟蹤了沈興,不過沈興見了他之後,就去了普陀寺,然後回家,當夜便死了。
他想著人既然死了,那他也沒必要跑路。
誰知沒出半月,竟有人要殺他,他才躲了起來。
但他不知沈興去普陀寺見了誰,也不知何人要殺他。
於是杜武隻得安排,讓趙立假裝回家拿東西,他們埋伏在附近。
結果還真有人出現,要殺趙立滅口。
便是最後抓住的人,酷刑之下,供出了寧嬤嬤。
之後的事,已不需要顧露晚過問,也會順著她期望的方向發展,所以她一回宮換了宮裝,就在江東的陪同下,到了慈安宮。
這一去,首先便被罰在殿前跪了半個時辰,若非下雨,隻怕罰得更久。
斐然要養傷,陪著她去的江東戰戰兢兢,生怕她頂撞太後。
尤其進了永壽殿,看到太皇太後氣色紅潤,中氣十足,擺明就是故意找顧露晚麻煩。
顧露晚裝出想辯駁,但又辯不過太皇太後身邊的掌事姑姑的樣子,故而委屈兮兮站在哪,被從頭到腳好好訓戒了一番。
一指其自入宮就沒給太皇太後請過安,實乃不孝。
二責其身邊宮人狀況不斷、頻繁更換,是她管理後宮失當。
三又指其言、立、行、坐不甚有度,有辱中宮威儀。
尤其她蒙麵一事,足說了半個時辰。
宮中誰都知,皇後是大婚昏迷後醒來,就不喜見人,所以太皇太後此舉,是在示威。
說直白一點,就是太皇太後想掌權。
就在太皇太後逼著顧露晚交出後宮管理之權時,顧露晚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