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搭訕
聽蕭風淺說完,蕭風奕嘴角噙著笑,沒說顧露晚這法子可行,也沒說不可行。
“皇後有主心骨是好事,但朕讓你跟在她後麵,可不是讓你一味順從。”
蕭風奕總想著派人去北境,雖然魯大去了,但他要謀奪的是北境軍的軍權,一個糧草押運官可滿足不了他。
蕭風淺裝糊塗道,“臣弟愚鈍。”
蕭風奕盯著蕭風淺的臉,龍眉鳳目,好不俊美。
若是瓷器丹青,必會成為舉世瑰寶。
但作為人,少智便如缺了魂,好看的隻是一副皮囊,總顯得不夠完美。
蕭風淺提點道,“靖安侯對皇後這個妹妹很是寵愛,有這塊敲門磚,等你去到北境,不說照拂,最少不會與你為難。”
“讓臣弟去北境。”蕭風淺一臉驚愕,雙手無處安放,“北境正打仗,臣弟去不是送死嗎?”
蕭風奕拇指摸索著右手指節,臉上溫色淺藏,沉聲問道,“不想去?”
“誰上趕著去送死啊!”
蕭風淺搖頭、擺手、開口三連否,說完才看到蕭風奕臉上和悅早已不在。
他麵上雖顯得無能些,並該有的眼力見還是有的,見狀忙弱聲商量道,“非臣弟去不可嗎?”
蕭風奕笑了起來,“你想什麽,你覺得朕讓你去,是讓你去送死?”
蕭風淺哪不知蕭風奕打的什麽算盤,他不過是蕭風奕要擺到北境明麵去的一顆棋子。
隻有這顆棋子足夠分量,才能轉移視線,便於他在暗中拉攏北境將領,然後一步步架空靖安侯顧露晨的權利。
這是看似柔善,實則從不留情,蕭風奕的慣用手段。
知道歸知道,蕭風淺麵上卻是一臉茫然。
蕭風奕看他還是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厭棄,麵上卻半絲不露。
“你是朕的兄弟,朕豈會送你去死,讓你去,自有法子護你萬全。”
蕭風淺表情輕鬆了些,“當真?”
蕭風奕苦笑,“朕乃天子,豈會說戲言。”
蕭風淺放下心來,“不是送命就好。”
反正到時他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幌子,蕭風奕也不想在他身上消耗過多精力,直接道。
“是以,你若想去北境後,少受一些苦,就該擔起穀雨這案子,讓皇後對你刮目相看。”
蕭風淺又不懂了,“那如何能讓皇後娘娘對臣弟刮目相看?”
蕭風奕最好的品性,莫過於人前永遠溫和有耐心,細細將他的想法說了,說完還問道,“聽明白了嗎?”
蕭風淺複述道,“皇兄的意思,是讓臣弟利用這次事情,徹底了斷朝臣對皇後娘娘的種種非議。”
說的好聽是為皇後,說的實在,是蕭風奕要削弱中門門下的權利,將諫議監察權統歸禦史台。
手段不可謂不高,但他卻不知,他這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早被顧露晚算得死死的。
蕭風奕對蕭風淺的總結還算滿意,點了點頭,讓他無事不要隻知玩樂,也要有像皇後有上進的決心才是。
蕭風淺領命而出,回府換了身常服,下午便領著禦前的一個小太監,一起到了慈安宮。
太皇太後現在相當於是被皇後軟禁,皇後捏著蔡國公府,加上藥物控製,讓她是有苦難言。
蕭風淺到時,顧露晚正在太皇太後寢室,伺候她用藥。
藥到嘴邊,太皇太後緊閉嘴唇,就是不張嘴。
她人雖然迷迷糊糊,但喝了這麽幾天藥,多少也開始懷疑,自己精神不濟,或與喝的藥有關。
顧露晚也不生氣,溫柔的替她擦了擦唇上沾的藥汁,哄道,“就剩兩口了,老祖宗喝了,病才能好啊!”
都說年紀大了,脾氣會越來越像孩子。
顧露晚如此說,旁人聽了自然不起疑。
太皇太後想瞪人,卻是連眼皮都無法完全睜開,說話也提不上力氣,說了個“不”字就直喘氣,“喝”字壓根沒說出口。
顧露晚也不管那麽多,見她張嘴,就將勺送進她嘴裏,欣慰的點頭。
“好了,好了,就喝完了。”
太皇太後想罵,便又是一勺進了嘴裏,接著嘴裏被塞一口糖,更是說不了話。
顧露晚喂完,將藥碗給了旁邊的榮姑,又替太皇太後擦了擦嘴角。
榮姑原以為皇後就是來做樣子,但幾日下來,才發覺皇後是真用心伺候。
他們一眾老奴看在眼裏,心下無不動容。
立在寢殿內一會的蕭風淺,這才正式出聲向太皇太後和顧露晚二人請安。
請問安後,蕭風淺往前走了兩步,細細端詳了一下太皇太後的臉,“老祖宗今日氣色看著好多了。”
太皇太後自以為是慣了,以為蕭風淺不知她謀害過他的事,拚命對他眨眼睛。
但落在外人眼裏,那緩緩一開一合的眼皮,隻是累了困了。
顧露晚將太皇太後喝藥加墊的枕頭抽走一個,“知道太皇太後高興,但喝了藥,睡一覺好的更快些。”
太皇太後還在使命的眨眼皮,但終究抵抗不住藥力,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顧露晚說這裏有斐然幫忙就可以了,讓從昨晚陪著她,一直守到現在的榮姑、蕭姑下去眯一會。
二人知道是斐然要回稟一日來宮中的大小事,加上她們上了年紀,跟著顧露晚熬了幾個日夜,人焉焉的早提不起勁。
此刻就連憂心的神情都淡了,木然施禮退了出去,眯一兩個時辰還要再回來。
寢室便隻剩顧露晚、蕭風淺、斐然和禦前那個小太監。
顧露晚就坐在床邊,拿過先放下的書,接著看起來。
有外人在時,顧露晚對蕭風淺總是這副淡然疏離的樣子。
每日蕭風淺來給太皇太後請安,會象征性的坐上一兩個時辰,她就當他不存在一樣,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蕭風淺每次都硬著頭皮,搭訕幾句。
“娘娘今日看的又是什麽書啊!”
顧露晚目不離書,“吳子。”
“看了孫子看吳子,娘娘這是要當兵法大家啊!”
顧露晚輕輕“嗯”了一聲,蕭風淺一人笑的尷尬,將蕭風奕出的主意當自己的說了。
二人心照不宣,主要是說給禦前跟來的小太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