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的決定
“晚音做得？”青茶公子拉了拉花精聳拉的手臂，丟個一旁的偶人一顆藥丸，“保她幾日活命，丟給花神讓她瞧瞧自己的手下，能耐呀，敢動我紅衣坊的人！”
“你姐姐怎麽樣了？”青茶公子推門進來的時候，墨家寧正拿著一塊手帕給墨晚音擦汗，“可有什麽傷到的地方。”
“我姐姐剛來的時候一直在做噩夢，現在好多了。梨木爺爺說姐姐身體並無大礙，休息一日就能下床了。”墨家寧乖巧的退到一邊，可是卻還是一直盯著睡著的墨晚音。
“想後，帶家寧去休息。”
墨家寧雖然極不情願，可是瞧著青茶公子與思前都在，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墨晚音，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跟著想後離開了。
後腳剛剛出門，墨晚音的房間就立刻產生了結界，青茶公子放出一縷青煙，青煙逐漸擴散，將墨晚音整個環繞起來，當遊動的青煙觸碰到墨晚音之後，竟然開始迅速膨脹，並且越加濃厚。
“看起來我這個徒兒，當真是不簡單呢！”青茶公子卻並沒有任何調侃的樣子，一反常態嚴肅的盯著墨晚音所在的地方，眼見著青煙在墨晚音周圍迅速擴大，將整個房間都填滿之後，三人就這麽靜靜的待在房間中。
寂靜的房間被墨晚音身上的“滋滋”聲打破，一道道白色的絲線在墨晚音身上延伸出來，然後不斷的在青煙當中穿梭，不多時候，青煙竟是被這些絲線吞噬了大半。
墨晚音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隨之魂魄想要衝破身體的束縛， 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魂魄瘋狂的從身體當中吸食靈氣，可是墨晚音的身體當中，竟也是不斷顯現出白色的絲線，雖然一樣的絲線，可是竟是互相牽製，你爭我奪之間，夾帶靈氣的青煙竟是已經被吸收的差不多了。
但同時一條紅色的細線連接著魂魄和身體，雙方抗衡之下竟是不分伯仲，這紅線在相互製約著身體與靈魂。
可是終究靈魂和魂魄是一體的，抗衡之下便是兩半俱傷，所以不多時候，墨晚音就是渾身劇痛，如同每日子時一樣，緊接著快速起身，一口鮮血噴出。
“公，公子，咳咳咳咳……”因為疼痛，先前昏迷的墨晚音立刻醒了過來。
青茶公子一反常態的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墨晚音的眼睛，仿佛想要從墨晚音的眼睛中看出什麽端倪，可是那一汪清水一般的明亮眼睛中，也正充滿疑惑，“我臉上？”
“墨晚音，我想第一次問你，你可否想活著，”青茶公子這般正式，墨晚音也不僅將身體坐直，“你可還想以人的身份，好生的度過百年，然後選擇去路？”
“我可還能選？”墨晚音輕聲一笑，“墨家的女子，怕是都未曾有自己的選擇吧，如今我快要十歲了，日日咳血，怕是也時日無多了。”
“你終究還是舍不得他們，前幾日可是見到你娘了？”
墨晚音沒有回答了，卻是低下頭，默認了自己的去向。
“可是他們卻並不敢將你帶回家，是一種懼怕，也許，”青茶公子將一本書遞給墨晚音，“是你母親想要你活下去最後的機會。”
墨晚音抬起頭，有些不解，又仿佛在思考什麽，隻是定定的看著青茶公子，又一次問道：“我還能選？”
“這取決於你，你的決定，是生還是死。”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成為傀儡！”
“哪怕過程有些痛苦？”青茶公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將茶葉吹遠了些，抿了一口，“當然，有時候活著可能更加痛苦。”
“我還是想要活著，哪怕百年之後就是一堆枯骨，我也想要活下去瞧瞧這世界。”墨晚音將手中的書翻開，卻是空白的，什麽都沒有。
“若是你做好了決定，這書中自然會顯現出你所需要的東西，這個書靈可是我養了好些年的，小心照顧，”青茶公子起身，卻又是轉過身來，狡黠一笑，“我還缺個徒弟。”
墨晚音苦著臉，不知道是應還是不應，沒等到回答，青茶公子就走了，邊走還邊嘟囔著，“我這魅力何時這麽弱小了，竟已經不是爭相做我徒弟的時候了。”
墨晚音也不知道自己如何選擇，畢竟事情太過離奇古怪，這些天發生的種種，都是墨晚音不曾想到的，曾經不過是個孩子，看著本家那些個人爭風吃醋的，如今竟是性命攸關，各種曾經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墨晚音長歎一口氣，卻是突然聽到了大廳中傳來的樂曲。
墨晚音打了一個哆嗦，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電光火石間自己身體中竟是可以迸發出一道光芒，將那花精都險些打死，手中的書便是無聲間顯現出幾個字，“世間隻有紅衣坊可以給你最想要的答案。”
墨晚音沉默不語，呆呆的看著這書中的幾個字，又是長歎一口氣。仿佛是下了決心，連下床走路都是同手同腳的，僵硬的開門，追上還未走遠，幾乎在原地的青茶公子。
“師，師……”
“別，先別喊，還要有拜師宴拜師茶呢，這雖然我想要收你當徒弟，可是這紅衣坊，到是還要有一道考驗，我先前猶豫也是如此，先行準備準備，下個月初一，才是你真正決定的日子。”青茶公子雖然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可是轉過身子後，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的思前很是想要打人。
墨晚音便是沒有說什麽，順著大廳中優美的聲音，木木的走到紅衣坊的正堂中，樂師投入的演奏著，舞姬在台上跳躍，墨晚音覺得這一切好像夢一般，墨晚音更加堅定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決心，活下去才能感受自己還未體驗的美好。
所謂的貴客並未出現在正廳之中，在二樓的雅閣當中，貴客隻是靜靜的聽著樂師的演奏，墨晚音則是有些驚恐的向後退了兩步，瞧著樂師中一個蒙著白紗的人，張了張嘴，又是看向一旁聽曲兒的梨木。
一夜擔驚受怕，直到天空微微泛著紅光，墨晚音才覺得自己好像是要睡著了，昨夜的一切都仿佛是假的，可是醒來後，昨夜發生的事情，卻是真真切切的。
一連幾日，寧妙音都去了玉竹上仙的雅閣當中奏曲，賞了不過是幾瓶丹藥，寧妙音就被梨木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間當中，小心的伺候著，生怕這寧妙音的手受傷了沒辦法去彈曲兒。
“晚音，姨娘沒辦法左右你的想法，姨娘隻是覺得，拜師也未嚐不是你的一個出路，”寧妙音拉著墨晚音的手，“你我都曾偷跑回墨家，那裏發生的事你我都知道，我就不便多說了，如今既然有法子活下去，就不要放棄，你自然也不想要你娘看著你再死一次。”
墨晚音點點頭，如今的出路也隻有如此了，這幾日梨木聽說墨晚音要拜師了，連稱呼險些都改了，後來墨晚音實在聽得難受，便隻是讓偶人叫自己“大小姐”。
眾人仿佛一下子上滿了弦，不再是散漫的樣子，竟是忙碌起來，都在準備著下月初一之時的拜師宴，梨木說紅衣坊自從東長老出走之後，就很少有新丁了，更不要說有長老收徒了。
到時候各大門派聞風而來，自然是招財進寶，不知道木市紅衣坊能紅火成什麽樣子，總之能有更多的寶物，就已經最夠讓梨木開心好一陣子了。
思前和想後早就在梨木的示意之下將青茶公子收徒的事情釋放了出去，果然眾多門派的人開始往木市紅衣坊交換珍寶，可是所得的靈晶石少的可憐，無非就是想要來此獻殷勤。
倒是青茶公子，卻是一直躲在房中，說什麽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好的形象，躲在房間當中，誰人也不見。
梨木也是忙得很，來來回回給墨晚音量身幾次，墨晚音幾番追問，都不知道梨木在做什麽，隻知道是在給自己做一件拜師所穿的衣服，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子。
梨木雖然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瞧著墨晚音這日漸消瘦的臉，卻總是遠遠的一聲歎息，想著這個對於墨晚音也許是一件好事，那拜師宴中即將發生的事情，在梨木看起來，就不算是什麽難題了。
眾人忙忙碌碌的，很快就要到月末了，墨晚音卻是每日也抽出時間來學習紅衣坊的坊規， 那本被青茶公子說成是寶貝的書靈，卻是每日隻有在正午時候，才懶懶的爬出來，給墨晚音說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卻是沒人跟墨晚音說，此次拜師，便是墨晚音人生的另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