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奇
或許，平時斯貝德還會有心情和葉九州聊下騷，但是，現在的他卻是沒心情了。
“我的依仗是我現在遠勝過您的實力，可您的依仗是什麽呢？葉先生？”斯貝德淡淡的問道。
“是源於您靈魂中，那道來自諸夏某位‘皇帝‘的權柄嗎？”
看著眼前的男人淡定的說出事關“權柄”的機密，葉九州反倒不稀奇了。
畢竟，比起他前麵所說的那些，這個雖然也算機密，但是在世界上了一定層次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哦？莫非你有自信，能扛得下‘皇帝’的一擊？”葉九州仿佛穩坐釣魚台一般，老神在在。
這副姿態卻是把斯貝德給逗笑了。
“得了吧，葉先生，到了這個地步，您不會以為還能詐我吧？”斯貝德失笑道。
“所謂‘權柄’，那是‘皇帝’的恩賜，歸根結底，那並不是你自己的東西，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你說用就能用的東西。”
“據我所知，這是隻會在你們瀕死之際才會被動激發的東西吧？”
“沒錯。”葉九州坦然說道。
他踏前一步，步步緊逼，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慌張，反而愈發的充滿壓迫力。
“但是，隻要瀕死，也隻要瀕死就可以了吧……”
斯貝德看著他，攤了攤手，似乎有些戲謔。
“別看我，您以為在知道這個情報的當下，我會對您做什麽嗎？別開玩笑了，而且，我還是認為，您未來會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是啊，你不會對我動手，但是……”
我可以自己動手啊！
盡管能力退化至此，又在這精神力完全無法外放的環境下，攻擊敵人完全可以不作他想。
但是，如果僅僅隻是攻擊自己呢？
隻要一念之間，葉九州就能自毀性的將自己的精神弄得近乎粉碎。
幾近自盡。
反正有“權柄”兜底，哪怕隻剩下三分之二了……
死肯定是死不了，最多就是受點罪，回去磕點藥躺幾個月也差不多了。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
你給我連人帶東西都給我留下吧！
然而，僅僅不過隻要一念的動作，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的自然，此刻，卻是如同天塹鴻溝一般。
無法動彈，精神竟然仿佛凝滯了一般。
隻是簡單的思考就已經要用盡全力了，至於多餘的念頭更是根本想都不要想！
“葉先生，您是不是太過小看我了……”斯貝德淡定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以您現在的狀態，您又怎麽可能當著我的麵做到這種事呢？”
在他的麵前，現在的葉九州，孱弱的就和剛出生的嬰兒是一樣的。
毫無反抗之力！
就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若非顧及著“權柄”的存在會讓諸夏能夠找到葉九州的位置，他甚至想過強行把葉九州帶走。
葉九州嚐試著用自己的精神力反抗。
但是，在那近乎十倍於自己的恐怖束縛下，一切的技巧都是虛妄的。
終於，他放棄了抵抗。
他努力的偏過頭，冷漠的看著斯貝德。
身體完全無法動彈，扭扭頭，說個話似乎已經是極限了。
“這筆賬，我記下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
他知道，這一次算是栽了。
異空間的核心估計是要被奪走了。
從第一次踏入異空間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的窩火。
這件事，沒完！
斯貝德看著他，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麽。
他握上了那團熒光。
沒有什麽神光大放，沒有什麽龍鳳齊鳴，更沒有什麽天顯異象。
隻是在一股輕柔的微光之下，慢慢的變形。
直到一根好似眼睛般的淡紫色項鏈逐漸化為實質。
葉九州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眼中的寒意卻是愈發的濃鬱。
他打定了主意。
出去之後，一定要動用他生平所有的人脈關係，和這王八蛋，和他所在的組織，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啊！抱歉，串詞了！
他要把這狗東西拉進“黑名單”，然後用自己的權限給他標紅。
隻要這狗東西在諸夏地界被發現，那立刻就會有至少兩個三階能力者小隊出手把他拿下。
甚至，他想想法子，忽悠一個“聖徒”去把他給搞了。
真當他葉九州沒脾氣是吧！
將項鏈拿在手上，細細的端詳了一下，斯貝德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不錯。”他輕笑道。
而隨著異空間核心的徹底定型，被人所獲取，這個異空間喪失了支撐它的最大的支柱。
大地似乎在震顫，樹木、土石，乃至整個天空……
天空宛如鏡麵一般，出現了清晰的裂痕，流露出了一抹深邃到極致的漆黑。
四周的迷霧已然開始散去，原本一直壓在精神上的侵蝕已然在快速退散。
而就在葉九州兩人身邊，一道道空間裂縫出現。
異空間的崩潰已經開始了。
“對了，忘記和您說了……”斯貝德拿著項鏈，來到一處空間裂隙前，微微止步。
“我們家的‘小王’一直掛念著您……”
“小王”？
“是誰？”葉九州冷聲道。
斯貝德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指了指身前。
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身前有什麽？空氣？
又或者說……
什麽都沒有？
一片虛無……
一道靈光竄入葉九州的腦海，這樣的猜測，不，已經可以說是事實了。
這樣的事實讓他渾身大震。
他抬起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樣就說得通了！不，也隻有這樣才說得通！
他所知道的機密，隻有他們諸夏和北歐的極少數高層才清晰知道的機密……
如果說，並不是北歐的人告訴他的，那麽，告訴他的人會是誰呢？
諸夏！唯有他們諸夏的人能夠告訴他這些！
但是，知道這些的，無一不是諸夏的高層，至少也是“聖徒”階級的人！
甚至在“聖徒”之中，也並非所有人都清楚。
至少，哪怕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伏羲“夏遊，對此也並不完全清楚。
所以，這裏麵，又怎麽可能有人會告訴他這種事。
不，有的，在葉九州的印象中，的確有一個！
一個在諸夏堪稱禁忌，就連名字都不能提，否則必然會引發恐怖怒火的一個人！
“虛無陰影！是他，是他！“葉九州的內心瘋狂的呐喊起來。
他雙眼猛的瞪大，怒吼道：“他在哪裏！”
那個辜負了大家的期望，讓整個諸夏險些陷入萬劫不複局麵的叛逆在哪裏！
謀劃已久的陰謀，可恥的背叛……
“告訴我！“名為葉九州的男人失態的大吼。
“高銀輝那個狗雜碎到底在哪裏！”
“哎呀，果然，‘小王’說的沒錯，一旦提起他的名字，你們這些知道那件事的人肯定會失控的……”斯貝德扶了扶帽簷，若有所思。
看著葉九州發紅的雙眼，斯貝德似乎也不想再多說什麽。
他隨手輕抖，一道黑影被送入了葉九州的手裏。
“如果日後葉先生回心轉意了，那麽就請用這個聯係我吧。“他微笑著說道。
一步邁出，踏入了身旁的空間裂縫。
“束縛在三秒後會解開，葉先生也請盡快離開吧，這個異空間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對了，在最後的最後，我還給您留下了一個禮物。“斯貝德看著葉九州，意味深長的說道。
“希望您會喜歡……”
“你又在搞什麽把戲！”葉九州怒目而視。
“您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麽你們的那位一階能力者能夠走到這裏嗎？”斯貝德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葉九州麵色瞬間大變。
“天煜！”
迷霧之外。
‘空間裂縫？這一幕我在幻境中見過……葉九州成功了？“
解決完亞諾之後，李天煜看到了遠處靜坐的嚴世光，於是就快步趕來。
可惜，看到的也隻有嚴世光一個人。
“嚴部長？”李天煜在呆坐著的嚴世光麵前晃了晃手。
然而嚴世光卻是目光渙散，雙眼眼皮搖搖欲墜。
“幾乎完全陷入幻境了嗎？”李天煜明了。
他拿出一根鮮紅的辣椒，然後遞到嚴世光的嘴邊。
可是，很快，他有些為難。
這種狀態下，嚴世光根本不可能咀嚼乃至吞咽食物啊。
那該怎麽搞？
總不能用那種電視上常用的方法給渡過去吧？
李天煜上下打量了一下嚴世光，哪怕之前槍林彈雨都沒能讓他有任何色變，此刻卻是不由打了個寒蟬。
別吧……
可是，人命關天，這種時候由不得他不情願。
空間裂縫已開，異空間正在崩潰，幻境裏的經曆不能完全帶入現實，要怎麽安全離開，他還是需要有人指導。
說起來，幻境裏發生的事情，他似乎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因為是夢的緣故嗎？當人醒了之後，很快就會忘記夢裏的一切……
就當他要咬牙幹了的時候，他的身體微微一僵。
有神的雙眸瞬間變得空洞無神，腦袋無力的垂落。
下一刻，他抬起頭。
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李天煜，不，或者說“斯貝德”，握了握手掌。
“很不錯的身體，鍛煉有素。”他輕笑道。
可惜了，這樣種下精神種子，盡管能夠控製他的身體，但是，卻無法使用能力。
“不過，想來，用手扭斷一個無意識的人的脖子，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他這樣說著，一邊伸出著手，探向嚴世光的脖子。
侵蝕已經在消散，這個男人再過一會兒就會自己從幻境中醒來。
到時候再想下手可就難了。
嗬嗬，我真想看看啊，葉先生……
當這個少年親手將同伴殺死之後，你們會怎麽對待他。
然後，其他人又怎麽看待一意帶著這個少年進入這個異空間的你呢？
“別動天煜！“葉九州大驚失色。
完全沒了之前的淡定，反而露出了一副懇求之色。
“唯獨不要動他，千萬不要……”
“葉先生是在求我嗎？”斯貝德微微偏頭。
葉九州咬牙，滿臉悲憤。
“你會後悔的！我發誓！”
“可我不這麽覺得。”斯貝德微笑。
隨即，心神微動。
正在消散的迷霧外，李天煜的右手，已經搭在了嚴世光脆弱的脖子上，隻需要最後輕輕的一用力……
在他的靈魂當中，一道威嚴的光輝似乎悄然閃爍了一下，但隨即，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悄然隱沒。
此刻，在李天煜的精神世界中。
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正鳩占鵲巢，自顧自的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斯貝德輕聲說道。
在作為一個人意識本源的這裏，他可以完全洞悉一個人自出生以來的所有經曆，洞悉一個人的本質。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借著能力到別人的精神本源中來了。
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但是，李天煜在這裏麵，一樣是那種……
最為特別的一個人。
該怎麽形容這個人呢？
在老師和同學眼中是頂尖學霸，男神中的男神。盡管朋友不多，但是，每個朋友都認為他是最好的朋友。在父母心裏就更不用說了，得此一子，堪稱三生有幸。
好像各方麵都堪稱完美無缺的人。
可是，在踏入這個能力者的世界後，卻又顯得那麽的融入。
能夠毫無顧忌殺人的狠厲，一次次將自己的性命壓上天平的豪賭……
和平日裏的他完全相反的一麵。
但他最在意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在這個大男孩心裏最深處，那難以言喻的孤獨，仿佛能夠燃盡一切的憤怒……
以及最後，充斥了整個世界的……
“你天生就該是加入我們的人啊！”斯貝德毫不吝惜自己的讚歎，為這份所觀察到的特質獻上掌聲。
像你這樣的人，一個諸夏是容不下你的！
你這樣的……
怪物！
不過，沒關係，你會成為我們的同伴的！
然而在不斷的閱覽之間，他突然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似乎在這個男孩的記憶中，發現了什麽斷層。
“兩個斷層？一段在小時候，還有一段就在最近的……沒有完全斷絕，而是在慢慢的變得模糊？”
“有點意思……”
因為那一份該死的好奇，又或許是因為自己難得的托大。
他將自己的這一份分裂出來的意識，投入到了那最新的斷層中去。
有一句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過。
好奇，害死貓。
而他，就是那隻“貓”。
意識飛轉，他來到了一片湖邊。
“這裏是……”他好奇的四處掃視。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戴著戒指的女人！
不同於李天煜印象中的俏皮、溫柔，無法言喻的完美容顏上盡是威嚴與冰冷。
斯貝德在顫抖。
在他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忍不住在顫抖。
“是你？是你！為什麽是你！”他認出了眼前的女人。
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為什麽會在這個男孩的精神本源之中！
下個瞬間，他反應了過來。
跑！一定要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傳回給本體……
但是，他已經做不到了。
因為這個女人伸出了白玉般的手指。
點在了空中。
這一刻，這一片精神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靜止。
湖麵不再波動，飛鳥停在空中，哪怕是落葉也停下了下落。
斯貝德恐懼的神色還停留在臉上，來不及有半點改變。
“在我麵前玩弄這種把戲，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輕靈的嗓音響起。
“姑且給你一個教訓吧……”
“就算是對你闖入這個隻屬於我和他的世界的懲罰，亦或者說，一次警告。”
“別動……”
“我的男孩！”
於是，無可描述的偉力降臨了。
在不知多少微秒的瞬間，將這一道來自斯貝德的精神力，外加他在李天煜身上留下的種子與烙印，盡數抹消！
甚至，仍有一份餘力沿著那條無形的聯係，追溯而上……
現實中，李天煜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自己搭在嚴世光脖子上的手，不明所以。
幾乎同時，斯貝德雙眼猛的凸起，然後，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砸到了精神上一般，腦袋一片空白。
口鼻中都有著鮮血流淌而下。
身體微微晃蕩，竟然倒入了旁邊的空間裂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