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戲真演

  “徐陽,徐陽……”


  “徐陽,你在聽嗎?”電話中傳來歐陽倩有些著急的聲音。


  徐陽愣了愣神,趕緊將手機拿到耳邊,然後冒著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在,我在聽。”


  “你在幹什麽,聽你的聲音怎麽喘的這麽厲害。”對麵的聲音好像放鬆了許多,有些責怪的道。


  徐陽咽了口唾沫,潤濕了一下幹燥的喉嚨,暗道“能不喘嗎,這一口氣跑了一兩公裏,自大學畢業以後,還沒有過這麽大的運動量。”


  不過還是在電話裏道:“我沒事,就是跑了點步。”


  裏麵噗嗤一笑,然後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道:“你們這些個年輕人,都太缺少鍛煉了,多跑跑對身體有好處。”


  “這對身體有好處,可是對心髒沒好處啊,再來這麽幾次,自己還不得去見城隍去。”徐陽心中滿是腹誹。


  “對了,你那邊怎麽那樣了,見到你說的那個老太太了嗎?”歐陽倩詢問道。


  徐陽有些鬱悶,“嗨,別提了,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那老太太不承認。”徐陽直截了當。


  那邊沉默了,良久,歐陽倩才道:“你先放一放,等我們這邊警方查出線索再說。”


  當掛斷電話之後,徐陽已經恢複了許多。


  死者竟然也是婦幼保健院的,而且是管理太平間的主任,怎麽會這麽巧,難道說那個老太太蔡淑芬和碎屍案也有關係嗎,可是一個從事婦產科幾十年的主任,這個待人和善,口碑極好的人,怎麽會和凶手聯係到一起。


  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或許是自己多想了,畢竟巧合的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縣城就這麽大,人有所交集都很正常。


  就這這時,電話鈴又響了,原本以為是歐陽倩又回了過來,可是這拿過來一看,上麵備注的是“再接死全家”。


  當下,臉上的汗都出來了,然後點開接聽,恭敬的道:“朱導。”


  “你今天死哪去了,趕緊帶點道具到劇組這邊來,今天要試戲。”裏麵傳來了一個中厚的男人的聲音,語氣有些氣憤和嚴厲。


  徐陽心裏不禁一慌,這昨天才接的任務,怎麽今天就要試戲了,有這麽急嗎,這一時半夥到哪去弄道具去。


  “朱導,您看這,這是不是太急了點。”徐陽的語氣帶了點商量。


  “急個屁,製片人都來三次了,再不開拍,不等著我去開除你,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你快點,冥婚場景,現在先準備點,晚上拍夜戲。”說完竟然直接給掛了,絲毫不給徐陽解釋的機會。


  徐陽衝著手機罵了一句,然後就有些悵然了。


  這個朱導,原名叫朱鵬,是聊齋的導演,主要由他負責場景布置和拍攝分鏡,算是在劇組中,徐陽的直接領導。


  也是公司下派下來的,之前剛和徐陽完成一部戲,這接著一起又到了聊齋的劇組,相互有些熟悉。


  但是朱鵬這個人特別會做人,把公司裏的,包括這些個製片人出品人哄的整天樂嗬嗬的,可是對待徐陽這樣的下屬就有些苛刻了,背地裏別人都稱他為笑麵虎,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總之,做好了功勞是他的,做差了,那就等著背鍋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或許隻能從聊齋裏借點道具救救急了,希望能管用吧,經過了今天老太太的事,他現在也有些摸不準自己。


  當徐陽回到出租房已經下午三點多了,距離晚上的夜戲試演大概還有不到七個小時,他先是喊龐大海給他找了一輛麵包車,然後又急匆匆的去西郊的殯葬街買了一些白燭,白布,以及其他零散的東西,因為棺材太大,徐陽直接讓老板送貨,冥婚場景是需要兩口棺材的,這算是個大生意,老板也樂得親自去送。


  自己從聊齋裏麵搬東西肯定不能明麵搬的,有了麵包車做掩護,他隻是抱著書在裏麵坐了一會,等他出來的時候,整個麵包車已經被各種道具給堆滿了。裏麵有他自己買的,而更多的則是聊齋場景中的物品。


  看了看滿車子的道具,徐陽想了想,又跑上樓上出租屋,將那隻紅色繡花鞋也拿了出來,這才一邊唱著歌,一邊開車,前往影視城,不管多大的場麵,這一車東西應該足夠支撐場景布局了吧。


  徐陽此時有些得意,這可都是他差點用命才換來的道具,摸了摸,全是貨真價實的真家夥,這樣的道具絕對沒得挑,若不是麵包車裝不下,他幾乎都能將宋燾的棺材給搬出來。


  徐陽開著麵包車來到影視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距離開拍還有兩個小時,劇組的其他一些人也都開始忙活起來,布景的布景,調試燈光的在調試燈光。


  當徐陽的車子開進來之後,就見朱鵬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邊跑邊用對講機指揮現場各部門人員。


  “你怎麽才到,這都什麽時候了,快點,都差不多了,就等著你了。”朱鵬差點指著徐陽的鼻子罵了,那噴出的口水,濺了徐陽一臉。


  徐陽心裏罵罵咧咧,臉上則含笑點頭。


  等朱鵬走了以後,徐陽便喊來場工,兩人一起搬道具。


  場工是一名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叫做孫濤,專科學校畢業學的導演,這種文聘低的,別說在劇組擔任導演,就是一般的導演助理,剪輯都做不了,隻能幹幹雜物一類的場工了。


  徐陽和他的關係還算不錯,這小子能吃苦,也愛學,是個充滿朝氣的人,這一點在劇組中是很難得的。


  “握草,陽哥,你在哪搞得這麽多東西,這個不會是古董吧,看這個椅子都包漿了,乖乖,這一看就是明清時候的老物件啊。”當麵包車的車門一拉開,孫濤的眼睛都直了,大聲道。


  “少廢話,趕緊搬東西。”徐陽有些得意,若不是這東西不能交易,徐陽就是從聊齋裏搗鼓東西出來賣,那也能發大財,哪會在這劇組受氣。這些道具雖然看起來都是真的,不過都是鏡花水月,徐陽心裏明白的很。


  搭設冥婚場景其實就是一個類似古代結婚的布局,因為徐陽親自參與過,所以基本上都是照抄聊齋中的場景,就連懸掛的大紅燈籠也用的聊齋裏麵的,可以說除了房子是影視城的,其他大部分都是來自聊齋。


  當全部搭設完畢,竟然與書中的場景有九成相似,這令徐陽漫步其中都有些曆曆在目的感覺,渾身不自在,看了看那幾處房梁,並沒有吊死的屍體,心中稍微鬆快了許多,不過即使這樣,這個場景依舊讓人不寒而栗。撲麵而來的死氣,令空間都有些壓抑,在幽暗燈籠的照耀下,整個場景處於一個森然的狀態。


  這時,在殯葬街買的兩個棺材也送到了,老板在看到場景之後,嚇得臉都白了,一時竟不敢進去。


  “我去,你們這是玩真的嗎,這婚禮怎麽整的比葬禮還瘮人。”棺材鋪老板站在場景門口,驚訝的道,那眼睛四處打量,好像在觀察四周陰暗角落會不會突然冒出什麽東西出來,那身體死活不願意進去。


  他帶著的幾個小工,也是將棺材往內室一放,就慌裏慌張的跑了出來,臉上全是汗水。


  徐陽從劇務那裏順了一包煙,順手發給了棺材老板以及幾個搬運工,然後笑著道:“真是謝謝你們了,還麻煩親自送來。”


  老板道:“說實話,你這種鬼地方,這樣弄,不怕招惹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總之,我情願和死人打交道,也不願意和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接觸。”


  “嗨,瞧您說的,我們這是正經劇組。”


  老板去擺了擺手,然後招呼他的一個搬運工道:“小張啊,等會你在門口燒點紙再走。”


  聞言,徐陽臉上冒出幾道黑線。


  徐陽口袋了拿出了一個紅紙包著的錢,做白事的有這方麵的規矩,那就是喪葬用品不能買,而是事先約好價格,然後以紅包的方式交接,如果是佛像這類,那連買都不可以說,而是要說請佛像,或者請哪位神仙。


  老板原本剛想接來著,那手都伸到半空了,然後猶豫了一下,接著道:“這樣吧,你還是轉賬吧。”


  徐陽有些無語,犯得著這麽忌諱嗎,我們是劇組又不是辦喪事。


  打發了棺材鋪老板,看著那一邊前行,一邊還不時從窗戶向外灑出紙錢的貨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靈車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別克保姆車與貨車擦肩而過,然後緩緩來到了劇組場外,在一處較為寬闊的地方停了下來。


  隻輕微鳴笛了兩聲。


  隻見到朱鵬便慌忙丟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後小跑著過去,給車子拉開了門。臉上極為少見的擠出一抹諂笑來。


  徐陽有些奇怪,暗道是來了什麽大人物不成。


  可是,當車門打開,一個人影慢慢從車裏走下來的時候,徐陽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在盛源小區見到的那個明星學長傅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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