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原來他是張誌軍
當兩人衝出房間的時候,哪還有什麽人除了,幽暗的走廊之外,四周一片死寂。
“陽子,你沒看錯吧。”龐大海手裏握著扳手,心有餘悸的道。
“不知道,我懷疑對方是被我們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的,他可能也是想看看發生了什麽,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我們。”
“那我們還去追嗎?”胖子看了看身後,已經有些想退縮了。
“如果我沒猜錯,前方應該是第四單元的樓下,如果沒有通道,那麽我就就折返去一二單元。”徐陽沒有注意到胖子的反應,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徐陽沒有停留,連續略過了幾個房間,通過房間的布置可以看出,應該是屍體化妝間、疏導室、在走廊的盡頭竟然還有一個簡單地遺體告別會堂。
這個會堂看起來不像是用作遺體告別的,兩側用來通行的門都已經被木條釘死,奇怪的是,四周掛著厚厚的窗簾,不知道這樣的窗簾在處於無光的地下室能起什麽作用。
上麵有個簡單的舞台,掛著一個大紅色幕布,看起來極為壓抑。
幕布後方是一個巨大照片框,應該是用來擺放死者照片用的。
四周一排排的木質桌椅已經大部分損壞,有的椅子還在輕微搖晃,似乎上麵曾坐著某個人一樣。
高聳的椅背帶來的投影,好似一個個人的後腦勺,他們似乎都在細心觀看一張告別儀式。
“在這樣幽閉的地下室,有必要設置這樣的一個遺體告別堂嗎。”
“那隱藏起來的紅色幕布,難道說這個遺體告別堂在不用的時候,還充當醫院某些晚會使用嗎。”
“為什麽一聯想到,擺放遺體的舞台上,有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在上麵跳舞,就感覺如此的恐怖。”
徐陽看了看上麵的黑白照片,死亡時間是在上周。
“之前發現的那張病例,標明死亡時間是上個月,而這裏顯示另外的一個時間竟然就在上周,難不成這個地下室,一直在秘密使用,而蔡淑芬在退休之後,利用這個地下室一直在從事地下診所的業務嗎。”
徐陽倒吸了一口冷氣。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源源不斷的對張誌軍提供樣本。”
徐陽拉著龐大海急匆匆的離開了大堂,然後像另外一邊折回,空氣中開始飄散著淡淡的腥臭味,似乎越靠近一二單元,這股味道就越發變得濃鬱了許多。
重新來到第三單元的入口,那通往一二單元走廊的大門,此時是打開的,之前用來標記的那個紙片也被重重的踩上了一個腳印。
這個門隔開了兩個單元,似乎一二單元才是地下室的主要場所。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裏麵稍微有些光亮,應該是一個應急的照明設備,並不是很明顯,但是簡單用來采光是足夠的了。
徐陽將手機閃光燈給關掉,然後悄悄的靠近這個木門,在門縫中向裏麵觀望。
走廊上零散的放了幾張鐵床,上麵蓋著染血的被褥,看起來破損嚴重,暗黃的棉花透過破開的被罩,溢了出來。
牆麵依稀可見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病人在遇到極端痛苦之後,在牆上抓撓出來的,因為上麵布滿的血痕以及血色手印,隻不過因為時間久的原因已經呈現了暗紅色。
“這裏麵應該是從事打胎的地下診所。”徐陽麵色凝重。
旁邊的龐大海更是害怕的躲在了一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的後方,一個運屍的平板車吱呀吱呀的向著這邊移動。鏽蝕的滾輪在石磨地板上發出嘎嘎的聲音,聽起來極為驚悚。
“有人來了。”徐陽麵色一驚,趕緊拉著正呆滯的龐大海,然後一頭鑽進了門內。
門的裏麵除了走廊,並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徐陽四下看了看,然後直接進入了身側的房間。
這是一個廢棄的停屍房,徐陽在進去的一瞬間就愣住了,好似一個冷庫的存在,除了一張用於登記的桌子,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冷藏箱,上下各三層。
“陽子,現在這麽辦。”胖子滿是驚駭。
後方平板車滾輪的聲音越來越近,帶著一種壓迫感,似乎隻在片刻就能到達這裏。
“吱呀”一聲,是木門打開的聲音,然後就是運屍車在門板上剮蹭產生的哢嚓哢嚓的響動。
“他好像往這邊過來了。”胖子滿頭大汗。
“先進停屍櫃,快。”徐陽當即道,然後拉著龐大海就向一處屍體存放櫃跑去。
“不是吧,陽子,這裏可是裝死人的。”胖子滿臉掙紮。
“你要是不進去,你可能以後就住這裏了,這群人已經是窮凶極惡,被他們發現,還能有活命嗎。”徐陽將一側冰櫃抽開。
幸好裏麵沒有屍體,不過在裏麵的血跡劃痕還是讓他眼皮一跳,淡淡的腥臭味從櫃子裏飄出,讓人作嘔。
“媽的,這些人就不能注意點衛生嗎,冰櫃都不打掃的。”徐陽一陣吐槽,然後將一臉不情願的龐大海往停屍櫃裏塞。
平板車的滾輪在地上不斷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已經快要接近停屍房了。
徐陽心跳急速加快,在龐大海藏好之後,便一把推進,然後隨便找了一個位置,自己也鑽了進去,接著用手在櫃體上方的不鏽鋼頂板上使勁滑動,終於在門被打開的這一刻,櫃體完全的閉合起來,四周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真是該死,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那個女人弄進來,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隨著平板車的吱呀聲,來到的房間之中,接著,門便給重重的關上了。
一陣紙張翻動的聲音,他好像在寫著什麽。
徐陽身在黑暗之中,隻能依靠聲音來判斷外麵的事情,屍櫃中空間極為狹窄,濃烈的屍臭加上好似長久沒洗過的頭發味道,讓他有些眩暈。
裏麵更是滑膩膩的,冰冷的不鏽鋼觸感,上麵好似沾了一層屍油,彷如要浸入身體一般,渾身充滿了空乏的感覺。
這種猶如冬日裏身穿濕透棉大衣的感覺,讓他幾乎瘋掉。他不知道胖子那邊怎麽樣了,隻能盡量減少呼吸,以保證不發出任何動靜。
封閉的空間中,仿佛一切聲音都被放大,徐陽幾乎聽到了自己那猛烈跳動的心跳。
“這就是屍體的感覺嗎。”徐陽感覺特別的糟糕。
好像每次進入聊齋之後,他將麵對的場景都與聊齋中有了對應,難道是聊齋其實是他生活的折射嗎,還是這本書想要啟發他什麽,不管是考城隍還是屍變,他感覺總是有一雙大手在不斷的把他往前推,直到看見事情的真相,那屍變的真相又是什麽呢。
在聊齋之中,屍變是為了往生,而在現實中,屍變又似乎是在控訴,這個張誌軍和屍變中和尚的做法何其相似,一個為了往生,一個為了再生,看似冠冕堂皇的帽子下麵,隱藏著深度的罪惡和醜陋的人性。
“等這次結束,定要去往生街43號看看,看看那個書店,看看那個大叔,以及看不見的小強。”徐陽心中暗暗道。
黑暗往往能給人最深度的思考,除了逼仄,徐陽此時的心境卻格外的安寧。
徐陽盡量不去想外麵的事情,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靜靜的聽著不斷傳出的聲音。
大概過了幾分鍾,徐陽感覺四周都有些冷了下來,從屍櫃的縫隙中,不斷有空氣卷進來,透過他的發絲,好像一雙無形的手在撫摸。
“楊茹,楊茹,該死,你怎麽去惹那個瘋子。”一陣筆杆折斷的聲音,看起來外麵的人此時很生氣。
又是吱呀的開門聲,一個女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冰冷。
“你還好意思說,不是為了你那個該死的研究,我能冒這麽大的風險嗎?”
“是蔡淑芬的聲音。”徐陽心頭猛的一跳。
“風險,沒有風險哪來的回報,你要知道23號樣本已經給出了反應,可是你卻為了不走漏風聲,將它掩埋了,你要知道再做一個需要多大的努力。”男子的聲音有些瘋狂。
“我早就和你說過,那個宋明陽已經發現了一點問題,我隻能按程序辦事,若不是我在打掩護,你能堅持這麽久嗎,恐怕在就在監獄度日了吧。”蔡淑芬道。
“那現在呢,你把楊茹那個瘋子弄進來。”男子道。
“我不知道楊茹已經了解了多少,就像李大民一樣,實在不行隻能處理掉了。”蔡淑芬歎了一口氣。
“處理,你說的倒是容易,為了處理李大民,我們差點出了差錯,當時在公交車上,那個男子幾次想要靠近,雖被你攔下,但是從這幾天的情況看,他怕是已經懷疑到你身上了。”
聽到這裏,徐陽猛地一驚。
“難道說,外麵的這個男子就是眼鏡男,依稀記得當時在車上,自己站起身子想要去前麵的時候,被老太太給唬住了。”徐陽想到這裏,腦中豁然開朗。
“這眼鏡男就是張誌軍,是蔡淑芬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