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死人上路生人勿擾
告別了王生之後,徐陽心中不管如何都無法平複下來。
“按照現在推斷,怕是這個女鬼將要動手了”。
“那麽她動手的第一個人就是王生,接下來將是自己、歐陽青、甚至陳氏,這一大家子她是不會放過的。”
想到這裏,徐陽覺得必須做點什麽了,這一把拂塵當真起不了什麽作用,又或者說應該能勉強暫緩一下女鬼的動作,自己在此之前應當盡快刷滿城隍好感度,這樣在下麵劇情中才會有自保能力。
自己目前的所有能力中,似乎隻有紮紙人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但是紮紙人的前提是在接觸死氣的情況下。
“或許應該放棄王生,利用王生的死氣激活紙人,從而保住後麵的這些人,以自己這邊來講,基本上沒法在老道士和老乞丐未出手前,護住王生的周全。”
雖是這麽想,其實在徐陽的心底,他是不願意救這個勢力、貪色、而又一無是處的王生的,隻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當天夜裏,徐陽便收拾收拾出發,臨走之前,他把拂塵交給了陳氏,讓她掛在王生的房門之上,雖說不願意救那王生,但是終究還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夜晚,路上相對不那麽孤寂,正如徐陽之前猜測的那般,路上果真有不少起夜去趕早市的人,雖不密集,但也是每隔百米就能遇上這麽一位,倒也不覺得孤單。
看了看天空的月光,因為接近月中,月亮已經快要圓滿,隻是上方縈繞著一圈暗紅色,像一個巨大的血色燈籠一樣,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聊齋中的景色從來都是這般朦朧,好似這是一個妖鬼行走的世代,徐陽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再往前去,空氣中漸漸變冷了許多,道路兩邊漸漸升起了霧氣,將前麵的人影慢慢的隱藏起來。
雖然知道前方不遠處就有趕路的行人,但是這種隻能聽到腳步聲而看不前人影的情況,還是讓徐陽心中升起不安來。
就當他疾步想要靠近點前方的時候,那前方之人似乎被突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腳步也更快了些,就這樣,徐陽走的越急,前麵跑的越快,好似前麵之人把徐陽當做了晚上出沒的幽魂又或者是歹人一般。
“靠,有必要這樣嗎。”徐陽大口的喘著氣,有些無奈的吐槽,不過腳步依舊沒有停下來。
直到徐陽前行的臉上突然被前方飄來的紙錢擋住視線的時候,他這才愣了愣,將臉上的紙錢揭下來,然後滿是無語。
“特麽的,膽子怎麽這麽小,還真把我當陸鬼了嗎?”徐陽鬱悶的道。
想要找人做個伴,顯然是不可能的了,而這些走夜路的人明顯比徐陽更有經驗,這隨身備著的紙錢就是證明。
“鬼啊.……”
在徐陽停頓的短暫時間,前方傳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喊叫,然後就見那個人影飛快的跑掉了,路上還掉了幾顆蔬菜,也沒來得及撿起。
就這樣,徐陽再次陷入了一個無人而又空寂的夜晚,霧氣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大,有些看不真切了。
四周除了咕咕的鳥叫聲,還有似有似無的野獸明亮的眼睛,草葉摩擦不時產生沙沙的響動,像是有人在草中行走一般。
徐陽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可是還沒等他走上幾步,他的腳下突然感覺像是踩到了什麽,有些硬邦邦的,當下微微一愣。
“曹,這又是什麽?”徐陽腦袋都要炸了。
低頭看去,就見在路的中央,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碗米飯,上麵插了兩根筷子。
剛才徐陽不注意,正是一腳踢翻了米飯。
陶碗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一個大圓,然後再次落在了徐陽的鞋麵上。
在幽靜的晚上,徐陽的這一動作無疑是驚擾了某些東西,四周嗚嗚風起,在遠處好像出現了幾個紅燈籠,在一蹦一跳的往前行進,一陣淒慘的女人哭泣聲,時遠時近。
散落的米飯在月光的照射下,瑩白白的一片,這樣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的猙獰。
“該死,好像惹到東西了。”徐陽心頭有些慌亂。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什麽樣的事情,這是回魂夜用來給死者送行的米飯,一般都是擺在路上,用於死者上路,尋常人都避之不及,可是竟然一腳踢翻了它。
若是自己不能妥善處置,怕是死者將會把怨氣撒在自己的身上,那麽自己很可能還沒有解決女鬼之前,便被這東西搞死了。
風漸漸刮得緊了,身上的衣衫咧咧作響,那被攪動的旋風好像是一個個看不見的人影圍在他的身邊,對著他指指點點,時而傳出淒厲的喊叫,令他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不能繼續呆在這裏了。”徐陽心中想到。
然而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將碗筷扶起,再道個歉什麽的時候,在他的後方突然湧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一個黑影也完全籠罩著他,帶著一絲壓迫,徐陽依稀能夠聞到,好似棺木剛剛製成時,所帶的一股木漆味。
黑影站在他的身後好久都未曾有動作,徐陽的額頭的冷汗順著眉角滴落,他此時的心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真是晦氣,自己一屁股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又遇上了這樣的麻煩。”他心中暗罵自己,滿是惱恨。
耳邊傳來一陣氣流,好似那個東西在他後麵吹氣一般,有些冰冷也有些癢癢的,他就感覺脖子觸及之處湧出了一大片雞皮疙瘩,讓他脖子有些僵硬。
終於,這個影子拍了怕徐陽的肩膀,有些冰冷。
徐陽頓時渾身繃緊。
“二郎,你怎麽在這裏。”聲音有些沙啞,又有些迷惘,還是來自地下,有些悶悶的。
“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徐陽猛地一驚,眼睛睜大,他轉身看去,就見一個青紫色的臉,上麵沒有任何的血色,身體輕飄飄的好似被風一吹就能吹倒一般,當下,渾身一涼,一股寒氣直衝腦門。
“葛三,是你。”
是的,來者正是葛三,之前與他相約吃花酒,最後死在女鬼手中的葛三。
徐陽根本想都不用想自己現在遇到的是個什麽東西了。
他臉色煞白的看了看對方的身後。
“果真沒有影子。”
好似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自己似乎在無意間踢翻了葛三吃飯的碗。
在看看路邊一側的燒盡的紙灰,怕是這個葛三就埋在附近不遠。
“二郎,你怎麽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葛三好似沒有天大的思考能力,神態木木的,渾身十分僵硬,張嘴間,濃烈的惡臭襲來,直撲鼻腔,令人作嘔。
“大晚上遇上這麽個東西,臉色好才怪。”徐陽心中一陣鬱悶,不過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
“這麽晚了,葛兄在此作甚?”
葛三頭向一側歪去,拉起了一個巨大的弧度,好像是在思考,他道。
“我家就在這邊啊,正吃著飯呢,突然聽到動靜,這才出來看看,這也正好,不然二郎和我再去吃點,家中最近多了不少銀錢,二郎若是需要,不妨也拿點過去。”說著,竟嘿嘿的傻笑起來,隻是在呆板的麵容下,讓人聽起來不寒而栗。
徐陽就覺得後脊發涼,一陣毛骨悚然,他連忙擺手道。
“不了不了,我這不還有些事,要去太原城。”
“太原城?我記得上次和你一起去喝酒來著,隻是後來去了一個素畫齋的地方,可是不知怎麽的,我好想被困在了一個房子裏,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聲音緩慢而又悠長,帶著絲絲寒氣。
徐陽心頭狂跳,若是猜的沒錯,當時他應該是被困在畫中了,想著,徐陽好奇的問道。
“那你是如何出來的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後來出現了一場大火,把房子燒沒了,而我就來到了這裏,也新置辦了宅邸,端是一場幸事。”他的頭有歪向了另外一側,似乎要掉下來一般。
徐陽驚了驚,心頭狂跳,他暗道,應該是那幅畫被人燒了。這葛三生前怕也是也愚蠢之人,腦子似乎不太好,不過也就是這種人才能和二郎這類無所事事的愣頭青混在一起。
徐陽沒說什麽,滿頭冷汗,為了擺脫這個麻煩,他隨便找了一些說辭,便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就在他離開不久,後麵傳來一陣鬼風,依稀能聽到是葛三的聲音。
“是誰打翻了我的飯碗,我讓他不得好死。”
徐陽渾身一個激靈,加快的跑了起來。
直到天空放明,他才覺得稍微安全些,渾身已是一層細漢,內襯的衣衫貼在皮膚上,有些不太舒服,而太原城也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了。
時間緊迫,徐陽未作停留,急速進入太原城中,通過打聽,在一處街上找到了專門幫人蓋房修繕的施工隊,在談好一番價格之後,這批人便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隍廟,而另一邊徐陽又去訂了一些石瓦。
待到辦完這些事情,已經是傍晚了,看著這些材料以及施工隊都已齊全,並且已經開始著手幹活,他的心中這才大大舒了一口氣。
為了督促修繕的進度,當晚,徐陽並沒有離開太原城,而是選擇在城隍廟度過一夜,因為買的材料需要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