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丟了心還能活嗎
“該死,那個女鬼很可能已經得手了。”
徐陽心中一陣慌張,然後迅速離開了這裏,向著王生和陳氏的臥室跑去。
外麵的雨下的很急,雨水灌入走廊之上,帶來一陣寒意,四周的樹木搖晃的厲害,未關緊的房門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
距離王生的房間並不是很遠,但是徐陽感覺走了好久,當二人來到王生臥室的時候,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放在房門上的拂塵已經被扯下折斷,丟棄在院落之中,在雨水的灌注下,上麵已經濺滿了泥水。
房門大開,一扇木門歪倒在一側,那插起的木栓齊根斷裂,明顯是在外力的作用下造成的,裏麵混亂一片,那床上更是慘不忍睹。
隻見那房屋裏側的床上,王生斜躺在一邊,胸口被生生扯開,鮮血浸滿了被褥,濕噠噠的,沿著被角向地麵滴著,在地上暈起一大片鮮紅。
而其肚皮之上,紅白色的腸子一直拖到床下,胸口之中,空空蕩蕩,心髒確是已經不見了。
沿著胸口噴濺出的血液,將床幔浸染了一片,然後沿著床邊一直延伸到房外,直至消失在夜雨之後。
屋內濃烈的血腥氣十分刺鼻,令人作嘔。
王生致死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極大的驚恐,好像看到了怎麽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用力的原因,那指甲深深嵌入了床木之中。
房門之外,雨水混合著血跡暈散開來,卻不知那女鬼消失在何處了。
陳氏被嚇得癱軟在床前,竟是有些失魂一般。
帶看見徐陽身後的歐燕青時,更是眼睛睜大,一雙血手顫抖的指向歐陽青,竟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徐陽見狀,皺了皺眉,他厲聲道:“大嫂,夫人這一路都未曾離開過我的身側,我不明白你為何這樣懷疑她,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絕不是那個女鬼。”
說到這,徐陽指了指床上王生的屍體。
“他明顯剛剛死去,這麽短的時間,你覺得歐陽青會比你的速度還快,先一步過來殺死兄長嗎,你別被嚇糊塗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那個女鬼,以免再生禍端。”
歐陽青被這般恐怖景象可是嚇得夠嗆,她躲在徐陽的身後,雙手死死的抓住對方的衣衫,渾身都有些發抖。
陳氏被這麽一喝,也清醒了許多,她滿臉愁容。
“可是現在該怎麽辦?”
徐陽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心中一陣煩悶,到目前為止,劇情已經漸漸開始偏離了。不知道那個女鬼現在躲在何處,這夜晚的天氣根本無法去尋找老道士,加上明天才是月圓之夜,自己怕是無法等來老道士的支援了,想到這裏,他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看來這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徐陽想了想,然後轉身對陳氏道:“明日一早,你便帶著那個斷裂的拂塵去青帝廟找一個老道士,他見到拂塵之後定然知曉這邊的情況,希望還來得及吧。”
他歎了口氣,拉過身後的歐陽青,“今晚直到明天午夜之後,你記住,一定不要離開兄長的屍身。”說著,他神情有些暗淡,“還有,若是之後發生什麽事情,一定要去城隍廟。”
雖不知徐陽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歐陽青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大嫂,走吧,今晚先把靈堂支起來。”徐陽說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他打算借用王生的屍氣,激活紮紙人了,想要對付女鬼,就他目前的手段也隻有紮紙人能起一些作用了。
而這些紙人,他隻是為了用來保護歐陽青,隻要歐陽青不離開屍身,徐陽就有把握。
即使用紙人去堆,也要將女鬼阻擋在門外。從而為陳氏帶來老道士獲取時間,自己也能按時前去枯井,如此兩般安排,應該足夠了。
徐陽如是想著,隻是心中依舊惴惴不安,頭頂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在籠罩著他,使他喘不過氣來。
當晚,徐陽尋來了一些蘆葦杆和彩紙,直接在靈堂裏製作起紮紙人來,徐陽並不圖做的有多麽精致,他要的是多,足夠多的紙紮人。
另外一邊,歐陽青和陳氏則是忙著布置靈堂,這大晚上的加上下著急雨,一時間是無法找到棺木的,索性就直接在地上鋪了一張竹席,將王生的屍體放在上麵,然後在其臉上蓋了一張黃紙。
白布倒是好找,加上家中的一些蠟燭,靈堂很快便給布置完畢,徐陽又在門口的泛白燈籠上用毛筆寫了一個“奠”字,算是將這個簡易靈堂給布置完全了。
歐陽青和陳氏皆換上了麻衣孝服,歐陽青也在徐陽身上披了一件,兩人安頓妥當,隻是陳氏已經不敢靠近歐陽青,怕是之前的恐懼還未消散。
徐陽也沒去管她,而是拉起歐陽青給自己打了下手,一起忙起紙紮人來。
“二郎,你說我們真的不去弄個棺槨嗎,看著相公這樣躺在冰涼涼的地上,我的心裏就有些難受。”陳氏說著,竟慢慢哭了起來。
“他死不了,你找到老道士之後,一切便會知曉。”徐陽被陳氏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隨意說道。
突聞徐陽這麽一說,陳氏的哭聲突然停止了,就連身邊的歐陽青也突然一愣,轉而看向徐陽。
“丟了心的人還能活命嗎?”陳氏道。
聽到這樣的一問,徐陽的手猛地停了下來,神情有些恍惚。
“丟了心還能活嗎?”他心中自問,一直以來他都是太相信劇情了,萬一老道士不來,萬一沒有那個老乞丐,那麽自己將會麵對的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他看了看歐陽青,又看了看陳氏,淡淡的道。
“我不確定,但是人終歸是不能丟了信念的。”
三人皆沒有說話,歐陽青在一旁一直偷偷打量著徐陽,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徐陽動作很快,每當畫完一個紙紮人便將其靠在屍體上一會,然後再換下一個,若是仔細觀察,那些接觸過屍體的紙紮人好像多了幾分神采。
徐陽一直忙碌在第二天的早上,整整滿屋的紙紮人,幾乎皆是清一色的武士打扮,看起來凶神惡煞,若不是屋裏擺不下,徐陽甚至打算在房梁上也掛上幾個。
看著滿屋子的紙紮人,歐陽青有些害怕,她拉了拉徐陽道。
“相公,為什麽這些紙紮人這麽怪異,我總感覺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我,這種恐怖的感覺甚至比兄長的屍體裏還要來的強烈。”
徐陽瞥了一眼身後,他鄭重道:“記得我之前說的話了嗎,從現在開始,你一刻也不得離開這個屋子,即使門外是我在喊你,你也不要聽,一直等到明天早上,等明天我會告訴你答案。”
歐陽青有些慌了,她眼中湧出一層晶瑩,緊緊抓著徐陽的衣袖道:“相公,是不是要出什麽事了,你別讓我擔心好嗎,我很害怕。”
徐陽笑了笑,拍了拍對方的頭,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隻要你按我說的做,一切都會好的。”
雨已經停了,陳氏早上早早便穿著蓑衣離開了,最後一次見到道士的時候,道士說若是有事可去青帝廟尋他,可是到現在為止,徐陽根本就不知道青帝廟究竟在何處。
“希望陳氏能夠在晚上子時之前將老道士帶來,不然的話自己真的需要去背屍了。”徐陽歎了口氣,已經對前景不太看好。
他的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這一次的劇情中,自己恐怕生多吉少,隻是不知道死在劇情之中,自己又會如何,會真的死嗎?他不確定。
他正想著,就見自己的手中傳來一陣溫熱,卻見歐陽青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放進了他的手心,徐陽心中稍暖了幾分。
歐陽青道:“相公若是沒了心,妾身願意把心給你,也許你不是他。”
徐陽頓覺心頭一顫,滿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對方,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似乎有著他不知道的睿智。
一天很快的渡過,兩人基本上沒有吃什麽,而是一步不離的呆在靈堂之中,偶爾啃一些幹餅。
但是直到傍晚,依舊沒有見到陳氏的身影,看來陳氏要趕回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陰沉的天氣再一次下起了雨,雖是小了許多,但是依舊淅淅瀝瀝,讓人無限壓抑。
這樣的天氣,行路是很難的,他們可能被困在了某個地方,也可能冒著雨快速夜行,但是這一切徐陽都等不了了,因為距離子時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將靠在自己身上已經睡著的歐陽青靠在一邊的幹草上,然後在前方又放置了幾個紙紮人,是刀斧手,上次深知刀斧手的厲害,這一次的紙紮人中也基本上全部都是刀斧手,隻有稀少幾個類似門神一類。
徐陽隱隱有些猜測,紮紙人的能力也不是萬能的,並不是說你紮一個神仙就有神仙的力量,反而像刀斧手這類普通紙人,反而能激發出不一樣的效果。
如果有機會,他都希望回一次老家,好好研究一下紙紮人的手藝,隻是現在他需要先解決這裏的麻煩。
想到這裏,徐陽站起了身,然後慢慢的走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