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最對不起他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天林冉與許窈的偶遇,或許許窈不會再見到林季。
“你這麽討厭我?”林季看著對麵坐著的不過十八歲的許窈,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底的厭惡。
“也對……”林季給她倒了一杯茶,“你沒那麽喜歡邢越,自然不喜歡我了。”
許窈對他的這番言論感覺到很莫名其妙。
“邢越是邢越,你是你。”
兩個人怎麽能比。
“那……就是因為冉冉了?”
果然,許窈臉色一變。
“林先生,不管別人對你如何,可是冉冉從來都是把你當成親哥哥的……”
真正的哥哥。
林季看著她,不禁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
“我笑你沒有一點兒少女的樣子……反而像一個長者……”
怪不得邢越會喜歡她。
“許窈同學,你自己的事情還沒鬧明白,就不要管冉冉了——”他玩笑的目光逐漸變得陰沉,“你知不知道,冉冉這樣嬌貴的女孩子,離了人,她能怎麽活?”
外麵的天逐漸好起來了,許窈淺嚐了一口茶,自己應該離開了。
“不去告個別嗎?跟邢越。”
許窈眼波流轉,微微握拳。
“他……馬上就要去B市了,很可能,十年之內不會再回到傾城來。”
十年。
許窈心微微錯亂。
“不了。”
林季實在覺得這人狠心。
畢竟……也得裝出一副對邢越感激的樣子。
“好吧……這是你的選擇……”
茶香撲鼻。
“你知道邢斕給邢越換藥的事情嗎?”
許窈疑惑:“什麽換藥?”
“就是上次你幫他忙的時候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林季看著她的樣子,想來是真得不知道。
沒想到,許窈對邢越還真是不上心。
“邢越的脾氣不好你知道吧?這幾年我給他配了不少安神的藥,可是上一次我發現有人偷偷地把藥給換了……”
“換成了藥效完全相反的藥。”
“你知道嗎?幸虧發現的早。”
他沒看錯吧,眼前的少女竟然有些顫抖。
過了很久,林季以為許窈不會在說話。
“如果……這樣吃下去,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季眯了眯眼睛,“輕的話脾氣暴躁難忍,重的話可能會做違法的事情……尤其是碰上什麽讓他難安的事情或者人。”
許窈瘋了。
似乎是有什麽一直壓抑在心口的東西突然爆發了一樣。
她瘋了一般跑出去。
掩著麵哭泣。
就是因為這樣……前世邢越才對她做了那樣可惡的事情……
邢斕。
最終她就是那個讓邢越發狂的人。
邢斕是想,借許窈這個人來毀了邢越。
他最終的目的並不是要奪回公司奪回家權,他完完全全就是想毀了邢越。
許窈無力地靠在路邊,她想起來前世邢越在發脾氣的時候異常的暴躁難忍。
能將家裏的所有東西都要砸個遍,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
有一次唐經年上前勸阻,邢越差點兒將他打死。
她也惹怒過邢越,邢越紅著眼睛,拳頭砸向她身後的牆麵砸出了血,卻隻是在許窈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個吻。
她抬頭看向他,嘴裏麵罵著邢越是沒文化粗魯可怕的野蠻人。
邢越隻是用那雙眼睛這樣看著她。
看著她。
像是這世上最虔誠的瘋子。
對他的救世主說:
你救救我,我求求你。
但凡她多關心一點邢越,或許他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邢越,也是我對不住你。
生死兩世,你我情何以堪。
那一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許窈跑得很快,終於到了NC大樓。
她走到前台,說要見邢斕。
前台小姐拒絕了她。
許窈報了邢斕的手機號,這才放她上去。
邢斕見來人,也是不敢置信。
許窈直直地盯著他:“是不是你想害邢越,往他的藥裏麵加了東西?”
邢斕沒有否認,深邃的眼睛就像是漩渦一般。
“你想用我來害他,是不是!”
邢斕笑了,如玉的麵孔似乎在發光。
“沒錯。”
許窈沒有像這一瞬間痛恨過邢斕,也無比地痛恨……她自己。
“憑什麽呢?”邢斕所有的恨意都在一瞬間爆發。
“憑什麽他一個私生子可以被承認,可以和我一起繼承公司呢?憑什麽呢?”邢斕此時像是一個最幼稚的瘋子。
他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服毒自盡的時候,那副畫麵有多可怕。
可這能怪誰呢?
既然誰都不能怪。
就隻能恨邢越了。
“許窈,你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更自私。”
“明明,你那麽喜歡邢越,卻無法接受他私生子沒學曆脾氣差的樣子,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似乎,血液都要在那一瞬間凝固。
前世的許窈,先對惡魔動心,將邢越視作垃圾。
今生的許窈,依舊恨極了邢越。
邢越。
對不起。
“看吧許窈,明明最對不起他的人就是你!”
許窈雙手掩麵。
直到萬物都歸於平靜。
她抬頭看著邢越,一如當年。
“窈窈,我來了。”
邢越隻對許窈說過這麽一句話,那麽動聽。
究其一生,許窈從未刻意得想起,也從未刻意得想要忘記。
但是……她始終都記得。
邢斕瘋了。
他看著兩個人一起走出NC的大樓,緊緊地牽著手,似乎再也沒有什麽能將他們分開。
他也不能忘記。
剛剛臨走之前女孩對著他比了口型,將他全部的肮髒都揭在了陽光之下。
許窈對邢斕說:
“私生子。”
沒錯,邢斕才是真正的私生子。
除了邢淩雲和邢斕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那位自視高貴的母親卻因為在結婚的日子裏難忍寂寞,與邢家不知名的下人有了他這個長子。
他每每看到邢越,心裏其實都是無比的羨慕。
因為他有邢家正統的血脈,還有邢淩雲的……父愛。
每每他想要爸爸的親近的時候,邢淩雲會冷著臉讓他滾開。
小時候,他真的以為那個好看的男孩是他的弟弟,經常逗他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父親總是會甩開他,讓他滾。
他還沒過完這一生,卻已經聽了好多好多的滾了。
邢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