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味道如何我並不能保證,唯一能夠保證的.……”在晴子還沒來得及做完預警時,就見五條悟瞄準蛋糕卷堆疊成的“塔”,將塔尖夾進嘴裏。


  “怎麽樣?”晴子注意著他的動靜,手邊不知什麽時候變出筆和本子,仿佛隨時嚴陣以待準備把他的反饋給記錄下來。


  五條悟繃著臉上的神色,眼見晴子因為太過專注,漆黑的眸子越睜越大,他忍俊不禁地側身,點評道:“還行吧,比當時我自己做的好一點。”


  這樣的評價在他自己看來倒是給的非常中肯,誰知對麵握著筆的少女卻是一愣,而後露出一個對她這種大麵癱來說算是驚喜的表情。


  現世的東西在地獄普及開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晴子當時學習做年輪蛋糕時,用的也盡是些相對於現世已經可以說是淘汰、落後的工具。


  因此,在琢磨完這些新廚具的用法以後,她對自己第一次嚐試做出的東西的心理預期感已經降低不少。


  她從這段時間以來五條悟吃甜食的頻率看,猜測對方是個大甜食控,應該品嚐過不少現世的甜食吧,能從他嘴裏獲得這種勉強算是認可的評價就行。


  “我倒沒有悟那麽經常地吃甜食,不過,是挺不錯的。悟,我記得你當時自己做的.……”夏油傑神情變得微妙起來,手肘揶揄般往五條悟那邊捅了下。


  五條悟原本鬆下不少的神色,又掛上和善的笑容,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搭上夏油傑肩膀:“傑,你是不是想打架?”


  “好了好了,總之多謝款待,不過我們得先走了。”夏油傑輕咳一聲,將這次的話題揭過。


  “那麽祝二位武運昌隆。”晴子也像他們二人一樣站起身,角度不大地微微鞠躬。


  送走兩位學長以後,晴子隨意收拾起給他們拿的筷子。


  在地獄時,年輪蛋糕是她特地去學習過的,隻是當時是做成一個有三十厘米寬的大蛋糕,這次則是卷成蛋糕卷的模樣,現在看來,手藝還沒有退步太多。


  “你剛剛就這麽直接說出去了啊,星漿體的事情。”夏油傑倒著走上幾步,語氣輕鬆地問道。


  “嗯,本來也說不上什麽絕對機密吧。”畢竟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說高專的術師,光是外麵的勢力就有不少,五條悟不在意地應下。


  “不過她的回答還算是比較符合我們剛剛商量的結果不是嗎?” 夏油傑偏過頭來,舌尖似乎還縈繞著蛋糕的香氣,“這一屆的一年級都很不錯啊。”


  “不過他們都還差得遠啦。”五條悟招招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


  *

  “哇,這是小晴你自己做的嗎?”因為一軍場館裏麵正在訓練,不好在裏麵直接大快朵頤,兩個女生幹脆躲到外麵來,桃井瞪大雙眸,動作小心地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好吃!”她晃了晃一口被咬掉小半的蛋糕卷,玫紅的眼眸也在夜晚場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發著光。


  “說起來,我在網上查了一圈,這個可以送給赤司君嗎?”晴子也跟著桃井的動作拿起一塊蛋糕卷,一隻手指伸手戳了戳金黃軟糯的外表。


  “嗯?”桃井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來。


  “運動.……我不知道怎麽說,不太了解這方麵。”她的臉上微微泛紅,像是為在這方麵知識的短缺而不好意思。


  桃井原本沒怎麽反應過來,晴子一說運動她就立刻懂了:“沒什麽問題,吃一次這個完全OK,隻要不在剛運動完吃就沒什麽大問題。”


  “雖然小晴你做得這麽棒,但我也不敢吃太多,萬一明天上體重秤……”桃井將手上這個蛋糕卷塞進嘴裏,又拿起一個,對著手裏的它嚴肅地說,“好,最後一個!”


  “這個是我小時候,為了讓家裏長輩開心特地學的,雖然這麽多年下來,煮飯做菜我也學會不少,但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這個了。”她一個人居住在三途川邊,為了方便這樣的生活,自然該學會的都要學會。


  所以當時灰原雄一本正經地提起,咒術師大部分都是獨身一人,在生活自理能力上糟糕的家夥反而才是極少數,當時還是晴彥的她還在想。


  這方麵也算是工作要求對口。


  “誒,小晴家長輩……很嚴肅嗎?”桃井享用著最後一塊蛋糕卷的指尖一頓,語氣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有!”晴子下意識地拔高尾音,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是因為我家的那位長輩平時總是麵無表情的時候比較多,所以小時候的我聽見,就覺得‘他是不是不開心’,然後想去做些什麽能讓他開心的事。”


  “因為真的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一位大人,如果不是他,我現在估計也不會待在這裏吧。”晴子遲緩地對著桃井彎彎眼角,解釋道。


  “這樣啊。”桃井注視著似乎是陷入什麽回憶的晴子。


  帝光剪裁得體的西裝製服真的非常適合她,即使這會兒正坐在台階上,她也坐得端正無比,熨帖的純白外套完全襯托出她挺拔的身姿。


  她的眼眸無焦距般注視著麵前的空地,總是如一條直線般繃得死緊的唇角也微微放鬆,整個人宛如沉浸在一種柔和的氛圍裏,周身似乎籠罩上一層月光,溫柔但又拒人於千裏之外。


  “小晴,我再吃一個怎麽樣?”桃井忽地又拿起一塊蛋糕卷,伸到晴子麵前輕輕晃了晃。


  “好啊。”帶過來時,她也完全沒有考慮過劃分各人用量的事,晴子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對了,這幾天,三軍籃球館那邊鬧鬼的傳聞還在繼續嗎?”晴子像是忽地想起什麽,轉過頭來詢問桃井。


  “嗯,是還有在說啦,隻不過這種事情,說多了慢慢地也就沒有之前的討論度那麽高了。”桃井回憶一下班級裏的場景,肯定自己的回答。


  晴子從帶來、用作掩飾儲物法術的小包中取出另一個小袋子,將一小部分蛋糕卷分揀到另一個袋子裏封好。


  “還有一會兒才到中場休息時間對吧,五月你先幫我看一下這裏的東西,我突然有一些事,需要暫時先走開一下。如果赤司君有來的話,就幫我轉交給赤司君。”晴子叮囑道,自己拎著小袋子小步跑遠。


  “真是的。”桃井本來還想詢問一下是什麽事,見晴子的動作極快,幾乎幾秒之內就到視線所及的最遠處,這一點就算是裏頭在訓練的幾個家夥也得全力才能夠做到。


  坐在台階上的粉發少女擦好手,將晴子的背包和裝著蛋糕卷的小袋子拎好,剛準備先進去察看一軍訓練的情況時,就見赤司從裏麵走了出來。


  “提早開始中場休息了嗎?”部活畢竟與學校上課沒辦法比較,沒必要非得把時間固定在一個時間裏,有時候提早做完上半場的訓練,赤司也會提早讓部員們開始休息,這都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


  “嗯,晴子呢?”赤司注意到剛剛出來的兩個人這時隻剩下一個。


  “她說,是突然想到有什麽事,就暫時走開了,很匆忙的樣子。”桃井搖搖頭,想到晴子方才的叮囑,將手上裝著蛋糕的袋子遞給赤司。


  “這個是晴子做的,味道很不錯哦,她走之前讓我轉交給赤司君。”桃井見赤司似乎是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晴子這波操作,他抬手接過袋子,穩穩當當地拎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場館,明亮的燈光照亮每一個角落,桃井把晴子的背包和其他物品一起擺在場邊的長凳上,等她返回之後可以隨時取回。


  她則是先折身回準備室,之前把記錄重要信息的筆記本落到那裏去了,一會兒還得用上。


  刺耳的嘀嘀聲在這時響起,就這麽放著不管似乎還要一直無止無休地響下去。


  離得最近的赤司猶豫一下,見背包的拉鏈本就拉得鬆鬆垮垮,手機從裏麵悄悄地探出半個頭來,鈴聲也愈發的“震耳欲聾”。


  他伸手精確地觸碰到晴子的手機,將之取出。


  按下接聽鍵,完全陌生的男音響起:“喂,晴子,現在這個任務有些變化.……”


  “你好。”赤司先是這麽短暫地說了一句,就成功讓對麵的人消了音。


  “你是哪位,晴子呢?”五條悟攥著手機,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這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冷凝。


  “我是她的同學,她現在有事,手機落到這邊,有什麽事,等到她回來之後,我會轉告她自行聯係你們的。”赤司例行公事般說完,剛準備聽完五條悟的回應就掛斷。


  五條悟一開始還沒聽出來,赤司說的話一多,他就回憶起那次在帝光的短暫會麵,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哦,是‘私心’。”


  赤司按下掛斷鍵的手一頓,其實他一開始就憑借手機上的備注以及對五條悟聲音的記憶認出對方的身份,隻是他並沒有這種閑情逸致去說破,這樣的說破本身也不具備任何意義。


  “那天在帝光遇見的咒術師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晴子應該會在部門活動結束前回來,到時候我會讓她回撥給你。”赤司指尖搭在掛斷鍵上,似乎是馬上要按下。


  等對方以一種相當無趣的語氣槽完晴子居然不把手機帶在身邊的行為之後,赤司也就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他俯身,將手機仔細地塞回背包裏,重新走向聚在一起討論的隊友。


  記憶順著腦內不停地思考變得愈發清晰,赤司能將這個聲音的主人與所查到的資料對上號——咒術高專的二年級生,那個在他查到的資料上除了實力,可以說是在作風上有不少惡評的“最強咒術師”。


  剛剛打電話過來是準備轉告什麽任務發展吧,從他那未說完的半句可以推斷出。


  仔細一看倒是沒什麽問題,但裏麵似乎還隱藏著什麽更深層的含義,這是手上掌握著的信息還不足夠的他所看不透的。


  赤色的眼眸變得深邃些許,左眼閃過一道金色的流光,瞧著似乎又要吵起來的青峰與綠間,他一步站在兩個人中間,熟練到讓人心疼地將吵架的兩個人一一勸住,瞧著生悶氣地轉過頭去的自家隊友,麵上的神色又重新歸於溫和。


  另一邊的晴子,熟練地摸去三軍的場館,隻是三軍隻比一軍早半個小時結束訓練,現在其他人也都還在。


  她走到那邊時,恰好趕上三軍的中場休息時間。


  仗著自己的優勢,晴子一眼就找到坐在角落裏的黑子哲也,他白皙的肌膚上還泛著剛剛激烈訓練完難以掩飾的紅暈,正拿著條濕毛巾掛在脖頸間輕輕擦去額間的汗跡。


  好不容易熬過難捱的訓練,許多人壓根沒有空閑去管別人如何,都是或坐或站地休息著,更有甚者直接躺到地上去,還有些餘力的,也都溜出門想去自動販售機買上一瓶解渴的飲料。


  晴子將人叫出來時也用了降低存在感的術法,因此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外加黑子哲也本身的存在感就低,他們兩個人消失在場館裏真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她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到他仍然在低低喘著氣,一時半會兒平緩不下來的樣子,也就直入正題。


  “事實上,我自己做了點甜點,因為想到黑子君肯定在這邊訓練,就想帶過來給你也看看。”晴子手腕微動,被揪住的袋子也隨著揪住的部分在半空中微微搖晃。


  “剛剛我的朋友說劇烈運動完不好吃這些東西,如果黑子君感興趣的話,可以把它們帶回家,如果有討厭的地方,也請直接說明就好,我都可……”晴子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這樣的說法是不是有些過於不妥當且失禮?


  她在這條界線上拿捏不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自己先住上越描越黑的嘴。


  “啊,我當然是沒問題的,非常感謝。”黑子哲也睜大那雙又藍又圓的眼睛,他的眼睛與晴子自己的眼睛大約是將兩種極端演繹到極致——一個眼角沒什麽棱角,是非常圓潤的曲線,一個卻是斜飛上挑,在眼角處匯聚成一道近乎淩厲的弧度。


  他伸手接過,低聲交代自己可能需要去儲物櫃放一下東西以後,晴子也就順勢告辭。


  回到一軍場館之後,差不多訓練的時間又要開始,晴子將手指豎在唇前,示意發現她的桃井不用出聲,自己悄悄地繞到長凳邊上坐下。


  “對了,剛剛赤司君說你有一個‘另一邊’打過來的電話。”桃井已經將馬尾重新紮起來,看起來幹練至極。


  晴子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咒術高專那邊的電話,打開通話記錄盯著號碼一愣——是五條悟。


  可是按照他的說法,現在應當在執行星漿體的任務吧,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晴子編輯完一條問候情況的短信發送出去,手上仍然攥著手機沒有鬆開,等著五條悟回複她的信息。


  她過來的次數攏共一算也不多,但每次的中場休息時間,一軍這邊總是有不按著休息時間的家夥在。


  比如據說是五月竹馬的青峰,總是在宣布訓練結束之後最遲鬆開手裏的籃球,又在休息時稍微恢複一點兒勁就又比任何人要提早撿起手裏的球。


  對於籃球這些規則,即使在此前她沒有半分了解,現在看了這麽一段時間下來也有個三四分明悟。


  一軍現在的隊員幾乎都是身懷天賦的家夥,看他們打籃球,即使是門外漢也會有一種視覺上的享受,晴子也不例外。


  以“普通人類”作為界限的話,一軍的這幾位幾乎可以說是站在前3%的水準。


  她也抱了個球在手底下玩,那天在三軍場館裏,將靈力附著到球上的晴子,試著操縱球進入籃筐內,收獲意料之外的更大效果以後,她過來一軍場館就時不時“就地取材”,拿著被扔到這附近的籃球悄悄地做著自己的練習。


  “喂,小心——”青峰失聲喊出的聲音傳入晴子耳中,拉回晴子的心神。


  她盯著眼看就要到眼前砸中她和桃井這邊的籃球,雙眸微微眯起,以極快的速度鎖定目標之後,灌注在手中籃球上的靈氣頓時拉到極致。


  晴子抬手,將那個籃球直直瞄準了飛過來的球砸去。


  如她所料般,飛過來的球不但沒有砸傷人,還被反擊的籃球給霸道地擠到一邊,像是被刮走全部氣力一般萎靡不振地直直落到地上,而那個被晴子操縱著的籃球在撞開“同僚”之後,非但沒有停下,還順勢掉入籃筐之中。


  很好,先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看來這種程度的控製靈力還是很好做到的,晴子盯著落到地上的籃球半晌,收回灌注在其中的靈力,籃球蹦蹦跳跳兩下之後,就又安靜乖巧地滾到一旁,仿佛剛剛的作案嫌疑球並不是它一樣。


  受害球委委屈屈地縮在另一個角落,青峰走過去將它撿起來時,下意識地檢查一下籃球和地麵,發現都沒有事情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麽一出動靜鬧得整個場館的人都將目光投注到晴子身上,剛拉完綠間和青峰吵架的赤司無奈地歎口氣。


  不管從哪個物理學的角度說明,剛剛青峰的籃球都不可能以那種詭異的角度歪斜到長凳那邊。


  平時打籃球也比較少出現這樣的意外,少年們本身會注意不說,也是因為長凳的位置就在場外,真要打過去,本身也是一種極大的失誤。


  “訓練時間開始了。”赤司揚聲道,他在部裏短短一段時間就被提拔為副隊長,更是在此期間積下極深的威信。


  就是青峰,這時也不打算違逆他的這麽一聲宣布開始,老老實實地折去訓練。


  剛剛青峰的籃球不會是受到她這邊使用靈力的影響才飄過來的吧,晴子對此並不能下定論,但可以確定的是,籃球飛過來時,她來不及再去找合適的東西擋住,下意識地就把手裏的籃球反向砸回去。


  就像是小時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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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溫酒緒此生的1瓶營養液~感謝小天使啾咪=3=

  大家的反饋我收到啦,但是這幾天有目共睹地卡且抽,所以等穩定下來之後我會找個時間把前麵的人稱修成區分他和她的,之後行文也一樣會變成區分版本的。


  以及和馬甲的貼貼其實也快了_(:з」∠)_但是我不劇透在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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