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還是你男朋友

  肖美麗看著病床上那張熟悉而又稍有些陌生的臉，立在了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當年離開C城的時候，吳戰還隻有二十歲，清澀俊朗的小夥子一個。


  如今的他，臉上清澀氣息已完全褪去，棱角更加分明，眉眼間的英氣卻絲毫未減，多了幾分沉熟男人的穩重，更加吸引人了。


  “坐吧。”


  吳戰看著麵前有些拘束的肖美麗，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床邊那張靠背被磨得有些掉漆的方木凳子說道。


  肖美麗沒了剛才那種要衝進來的堅定氣息，右手抓了下肩頭背包的帶子，有些心虛地坐了下來。


  畢竟，當初悄無聲息消失的是自己，當年的行為多少有點不太負責任，盡管她有苦衷，但這都不能成為傷害別人的借口。


  “你……”


  “你……”


  沉默了半秒鍾之後，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吳戰見此，沉默，盯著她的眼睛不再說話。


  肖美麗被盯的越發心虛，將眼神挪到他那包著白色紗布的腳上，“你的腳怎麽樣了？”


  吳戰聽了，神情有些失望，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事”，便不再說話。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肖美麗為了緩合這種氣氛，便從床頭的編織水果籃中拿起一個蘋果，抄起一把水果刀說道：“我來給你削個蘋果吧。”


  這探望病人就要有探望病人的樣子，雖然她來不及買水果，但照顧病人，她還是會的。


  吳戰看到眼前的肖美麗對當年的事隻字不提，心中還是有些氣的，當年沒個交待，現在沒個解釋，自己在她心裏到底算什麽？

  想到這裏，吳戰的臉色便也跟著黑了下來，胸口莫名一陣痛，原來心痛二字，從來就不是一個形容詞。它是心髒受到外來刺激，身體承受的一種物理反應。至於痛的程度，那就要看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刺激。


  顯然肖美麗並未發現自己帶給吳戰的痛楚，還以為他隻是身體不適，不停地問著：“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除了腳，其他地方還有傷沒？有沒有做個全身檢查？”


  吳戰無奈地撫了一下額，繼而抬起頭來，再次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沒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嗎？”


  肖美麗聽了，縮了縮脖子，收回了緊張的目光，顧左右而言其他，憋了半天，來了句，“你長大了，越來越帥了。”


  呸！話剛出嘴，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們可是五年不見的情侶，又不是母子重逢，還你長大了！真是越心虛越容易緊張，越緊張越容易出錯！

  吳戰忽略她那尷尬的表情，直接說道：“說說吧，當年離開的原因？”


  終於有機會把埋藏了五年的問題問了出來！


  這仿佛是一道無比艱難的題目，他研究，猜想了好幾年，始終沒想明白答案，現在出題人就在眼前，他滿心的探索，不甘，以及無奈。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突然就被踢出局？


  “當年，我……”


  開了個頭，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迎來一雙紅了的眼睛，吳戰便一陣頭痛，心生不忍。


  該死，他最看不得她傷心難過的模樣，以前是，現在也是。


  “罷了，你走吧。”


  最終他還是心軟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


  相比答案而言，她的快樂更重要，既然她不願意說，又何必勉強！


  肖美麗聽了他的話，心裏難過極了，轉身的那一瞬間，強忍的眼淚奪眶而出。下唇被自己咬破，嘴角一股鹹腥味。


  “等等。”


  在她手觸到門把的那一刻，背後響起兩個字。


  她抹了一把眼淚，詫異地望向病床上的人。


  吳戰眉頭微蹙，掀開身上帶著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下床，穿著經紀人買的大一號的棉拖，一跛一跛地走向門邊的肖美麗。


  “你怎麽下床了？”肖美麗頓了一下，連忙奔過去，扶住他。


  吳戰抬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了一句，“手機拿過來。”


  肖美麗雖有不解，但還是從背包中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吳戰看著手機頓了一下，原來，她的手機殼一直都沒換，還是那隻慵懶的紫色貓咪，當年，他送給她的。


  他拿過手機，熟練地輸入靈一串數字，密碼沒變，還是他的生日。


  吳戰嘴角呈現出好看的弧度，好看的容顏似冬雪遇到陽光，瞬間融化。


  他快速地輸入自己新的手機號，撥通，掛掉，然後無比認真地幫她保存好，並備注好名字“男朋友”。


  最後，把手機還給她，道：“當年我們並沒有分手，所以——我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


  說完，再一跛一跛地回到病床，不管肖美麗那震驚得快要掉下來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