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避讓

  話音剛落,秦綾初就推開廂房門走了出來,慕容錚立刻轉身站在高聳的花叢後。


  玄三疑惑看向自家主人:“王爺,不正是咱是救了她麽,怎麽如今還搞得如同做賊一般?”


  慕容錚並未理他,而是看向站在廂房門外毫無形象伸懶腰的秦綾初。


  隱隱約約的聲音透過花叢傳來:“青桃,走了。”


  慕容錚立刻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待秦綾初逛到慕容錚的位置時,對方隻給她留下個看不清楚的背影。


  “剛剛那個背影好眼熟啊?”秦綾初疑惑的道。


  青桃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連人都沒有看到,哪兒來的什麽背影。


  “好像是剛剛救下我的侍衛?”秦綾初心下一喜:“大哥,等一下!”


  喊完提起裙子就往前追,半晌後,玄三被秦綾初握住手臂:“大哥,你走得可真快啊。”


  秦綾初咽了咽口水,又喘了一口氣才道:“剛剛你救了我,還沒有正式謝謝你呢。”


  玄三擺了擺手:“縣主不必放在心上,其實是我……”玄三轉過頭,他家王爺呢?


  剛剛這麽大一個人兒,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你什麽?”秦綾初認真的看著他。


  玄三擺了擺手:“我是說,卑職要換班回家了,這兒離宮門口很近,但是宴會快開始了,縣主快些回去吧。”


  如今己經是日上中天,宴會從正午時開始,她時間確實是己經來不及,她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塞到玄三手裏:“大哥,等宴會結束之後,請您帶著簪子到威遠候府,我請吃飯。”


  說完也不等玄三回答,帶著青桃就往回跑,邊跑還邊回頭:“記得一定要來啊!”


  玄三:“……”


  “看夠了麽?”慕容錚陰惻惻的在玄三耳朵邊上說話。


  嚇得玄三往退倒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下腳步:“王爺,您幹什麽啊?”


  “本王問你看夠了沒有?”慕容錚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玄三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茫的問:“沒看夠?”


  見慕容錚麵色越來越黑,腦袋終於靈光了一回:“看夠了,看夠了!”


  慕容錚依舊麵色難看,玄三放棄揣測自家主子的心情苦著臉就差沒有哭出來:“到底是看夠還是沒看夠啊。”


  慕容錚沒有說話,直接朝他伸出手:“拿來。”


  玄三:“……?”


  “簪子拿來。”慕容錚指了指玄三手裏握著的簪子:“安寧縣主的東西……”


  “哦。”玄三這才反應過來,自家主子臉色這麽黑,是因為安寧縣主送了他簪子!

  玄三暗自腹誹:那還躲著人家幹什麽。


  慕容錚無視玄三古怪的神色:“最近丞相那邊如何?”


  “丞相最近……”


  “錚兒。”皇帝一身玄黑便裝帶著一溜兒的宮女太監,浩浩蕩蕩而來。


  慕容錚挑了挑眉,皇帝身後那排長龍,最起碼得有一百多人,生怕人家不知道,皇帝陛下來了嗎?


  “微臣慕容錚,恭請陛下聖安。”


  “行了。”皇帝擺了擺手:“朕還道奇怪,你之前不是說不來嗎,手臂可有大好?”


  “請禦醫看過了。”慕容錚微笑著道:“這麽點兒小傷還勞煩陛下掛懷。”


  “你該叫我皇兄。”皇帝很是不滿他這疏離的稱謂。


  慕容錚愣了一下,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他的皇兄登上帝位之後,慕容錚就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如同少年時期一般,與他的皇兄勾肩搭背的沒大沒小,所以得保持距離。


  但皇帝登上帝位這麽多年,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一般,永遠都在糾正他的稱謂,非要讓他喊一聲皇兄,他才滿意。


  慕容錚還在愣神,皇帝那邊已經遣散了身後的宮人:“我們兄弟兩人隨意走走吧。”


  轉眼間,原地就剩下皇帝和慕容錚兩人。


  “這是一條孤家寡人之路。”皇帝指了指眼前鋪滿了漢白玉的路。


  慕容錚望向路的盡頭,那是皇帝平日處理政務的禦書房。


  兩人緩步往前走,皇帝又深深的歎了口氣:“錚兒,當年你無心課業,每次都趁太傅不注意,跑出去掏鳥蛋,被逮住之後太傅要打板子,你就哭著跑過來找我。”


  “如今轉眼已經過了這麽多年。”皇帝頓了頓:“有時候朕也很羨慕你,能夠如此自在的遊戲人間。”


  “那是臣弟胸無大誌。”慕容錚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也不由的笑了笑。


  “錚兒。”皇帝猛然停住腳步:“剛剛聽你說宰相之事,想來你也並不是胸無大誌嘛,若是你願意……”


  “臣弟隻是好奇。”慕容錚頓了頓:“因為剛剛還看見沈家小姐與人爭執落水。”


  皇帝見慕容錚說的誠懇,回想慕容錚多年來花錢如流水,就是沒有展現半點兒對朝政的興趣。


  隻好作罷。


  皇帝暗歎許是因為自己過了今日又老了一歲,所以才如此多愁善感,總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雖說人人見到他,總是要三呼萬歲,但哪裏又有人真的能活到萬歲呢?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禦書房門口。


  陳妃跪在禦書房前哭哭啼啼的,一見皇帝來,又哭的拔高了一個調,哭的那叫一個淒慘。


  “行了。”皇帝有些不耐:“今日是朕的萬壽節,不知道的還以為朕今日薨了,你哭的如此形容淒慘。”


  慕容錚連忙道:“皇兄不可妄言!”


  陳妃被他這麽一說,立刻止住了眼淚:“臣妾也不想在這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惹陛下不開心,隻是……隻是那安寧縣主欺人太甚。”


  “安寧縣主?”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慕容錚:“她怎麽欺人太甚了,使得你在此嚎喪。”


  禦書房門口的兩個侍衛深知自己不該在此笑出聲,隻能硬憋著,如今已經憋的臉都紅。


  作為禦書房前的侍衛,他們深經百戰,許多大臣會因為諫言而在此長跪不起,皇子也會因為受罰而在此長跪。


  後宮之中,最為常見的便是陳妃,每次都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在這裏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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