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自殺
“我絕不獨活。”
這一句溫柔又倔強的女聲響在耳邊，秦綾初呆了呆，深深地看了一眼妹妹。
她感慨於秦琦珊對譚鈺的感情，但同時心裏的壓力也頓時倍增。
第二版藥物是否投入使用，她整整猶豫了半個時辰，反複看藥方，仔細研究裏麵的效用，推算可能的結果，最終還是給譚鈺服用了。
這一次的試驗眾人顯然比第一次更加重視，除了原本就照顧譚鈺的秦琦珊，秦綾初更是連日來一直待在帳中，幾乎快將自己的藥房搬了一個地方。
心知眾人焦慮緊張，譚鈺本人心態倒是不錯，笑著安慰兩個姑娘。
“本就已經染上疫病了，能否成活也本就是一個問題，之後一旦成功也是我賺了。”
秦琦珊麵上笑著應了，更加仔細地照料他。
起初還沒起藥效，待過了一兩個時辰，秦綾初姐妹同譚鈺在帳內共用晚膳之時，譚鈺便顯得越發昏沉了。
“將軍？你現在還能聽見我說話嗎？”秦綾初漂亮的小臉兒上滿是肅然，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素手已經撫上了他的額頭。
譚鈺腦海已經不太清醒了，虛弱著勉強答了一句：“我沒事。”
秦綾初卻更加緊張。
從現在開始，藥效的副作用再次顯現，譚鈺開始發高燒，中間又好過幾次，可沒過多久，又開始高燒，昏昏沉沉之間，在譚鈺恍惚著的情況下，不知不覺便已經過了四個日夜。
待又一次高燒結束，秦琦珊的眼眶都是通紅的，幫姐姐放下了把脈的靠枕，道：“姐姐，情況如何？”
秦綾初緩緩吐出了口氣，道：“照現在看來，將軍是沒事了，之後也不會有高燒的情況了，通過這幾日的觀察來看，改善後的藥方是有用的，將軍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好，隻是藥性太烈了，尋常人承受不住，若非將軍有強大的毅力，這次恐怕也會行差踏錯，必須想辦法去掉這次藥方的烈性。”
聞言，知道譚鈺這幾日的苦沒有白受，現在開始不會再發高燒，之後身體也在慢慢變好，秦琦珊也算是放心了。
秦綾初在這邊再次開始研究藥方，又在這裏多觀察了兩日，見譚鈺真的無事這才放心回了自己那邊的藥方。
不錯，這次是凶險的，但無疑，她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隻是對於軍營中的將士來說，他們不清楚秦綾初所想的進步，二版藥方依然失敗卻直接令他們更加整個氣氛都更加低迷，一時間，整個軍營都彌漫著一股低沉的氣氛。
轉眼又是黃昏，外麵傳來一陣笑聲，秦敏之直接掀開帳簾走了進來，笑道：“妹妹快來歇息片刻，今夜有好東西吃。”
本是想著多花點時間再好好研究研究這個藥方，但秦敏之的熱情讓她拒絕不了，便也隻好跟著去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軍營的將士都在，慕容錚站在一旁，看向眾位將士的目光，分明顯得溫和。
“野豬。”這會兒秦綾初發現了在那邊空地中間正烤著的好東西，有些驚訝地喊了聲，難怪秦敏之讓他過來吃好東西。
“這個地方哪兒來的野豬？”秦綾初好奇道。
“九王爺見軍營內如此低迷，特意去為大家獵的野豬來改善改善夥食。”秦敏之在她耳邊解釋了幾句。
秦綾初這才點點頭，眸中也泛出了笑意，跟著秦敏之坐了過去。
秦琦珊在帳中照料譚鈺沒有過來。
很快，慕容錚也坐了過來。
在她來之前野豬已經烤了好一會兒，因此，她沒等多久，就吃到了香噴噴的肉。
她吃了一口，目光頓時一亮，野味果真更香。
因為人數多，而野豬有限，所以大家都沒分到多少，隻是大家在一起喝酒吃肉，便顯得不同了。
很快，酒足飯飽，眾人也都散了。
秦綾初放鬆片刻，精神頭稍微好了些，剛要打算投入研究，便聽外麵傳來一陣動靜。
匆匆跑去時，秦敏之和慕容錚都在了，她楞楞看過去，才發現一個人已經被白色帳子掩住了。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但在場有些將士，有不少人眼角都泛起了一點晶瑩。
這段日子，不僅秦綾初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軍營裏的所有將士們心裏也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疫病還未研製出解藥，他們現在也相當於等死的過程，心裏實在是太煎熬了啊！
死的這個少年今年不過十六，染上疫病之後便死心了，隻是神醫的到來，以及秦綾初製作藥方，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隻是，隨著第二版藥方的失敗，這份希望也隨即消失了。
終於，在今天承受不了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他，自殺了……
“上報朝廷，通知家屬，除了朝廷給的殉職費，軍方單獨給家屬一份撫恤金。”低沉的聲音傳來。
秦綾初看過去，是她哥哥秦敏之。
向來笑眯眯的秦敏之此刻麵色也有些蒼白，看著眼前死去的人，沉沉吩咐下了這件事。
秦綾初心裏一陣揪心，隻覺方才所有的放鬆現在都變成了對她的批判，有著莫大的諷刺。
還未成功研究出藥方，她怎麽能休息？若是她早就研製出來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不會死了。
“哥哥，我先回去了。”心裏在劇烈叫囂著，秦綾初麵上隻是眼睛紅了紅，平靜地跟秦敏之道別了。
她沒辦法再看那個死去的孩子了。
秦敏之將後續的撫恤工作在副將的安排下做得很好。
慕容錚眼看著秦綾初走過去，黑色的眸子仿佛成了一個漩渦，眼底深沉，沉聲道。
“玄一。”
一個無形的影子從黑暗中出來，知道慕容錚心情不好，嚴肅得不行。
“在。”
“動用樓裏的力量，再加派人手去查神醫的下落。”
“是。”
那道無形的影子很快從這裏消失。
神醫肖良不在，這段時間軍營全靠她一個人撐著，秦綾初實在是太累了，尤其是過了今日，那個16歲的孩子自殺之後，她心裏承受著更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