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發現
肖良感覺自己渾身血液發冷，像是整個人被丟進冰水裏麵浸泡，空氣中的所有寒意都從他的毛孔侵入他體內。
肖良想起自己初次研究保命丹的時候，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確實是發現裏麵的成分也添加了黑甜梅。且自己當時也很疑惑，這黑甜梅明明和裏麵任何一味藥都沒有聯係，到底是為什麽將它加入進去呢。
有些事情經不得細想，肖良害怕，害怕一切都如他自己所想，那保命丹，是君兒製作出來的！
秦綾初看見師父火急火燎地跑到他放置丹藥的櫃子處，中途差點跌倒也立刻穩定身子向櫃子跑去。
結果由於太過慌忙，肖良一整個人撞在櫃子上，發出了“嘭”的一聲。
“師父！”
秦綾初不知道肖良為什麽突然這樣，走過去將肖良扶起來，“師父要找什麽東西？讓徒兒來幫你找就是了。”
肖良沒有理會秦綾初的話，他全部心思都撲在了保命丹那。翻箱倒櫃地將之前剩下的半顆保命丹拿出，肖良深深地看了保命丹一眼。
肖良踉蹌著步伐，走到製藥台處。將手中的保命丹細細研磨開來，一分為二，加入桌子上的草液和一些不明物質的透明液體，混合在一起。
秦綾初再一旁靜靜地看著師父的動作，她聰慧，知曉這個時候不應該上前去打擾師父，到時候真有什麽事情，師父也會自己與她說的。再不濟，秦綾初相信自己也能查出來。
肖良將一張紙放在一邊，拿起筆寫上自己從保命丹裏頭發現的成分。和往日一筆一劃剛勁有力的字跡不同，這時的字十分潦草。
他將所有保命丹裏麵的草藥成分羅列了出來，一次次確認自己寫出來的清單，不管做了多少次，都還是證明裏麵的成分有黑甜梅，並且黑甜梅和裏麵任何一種藥物都沒有輔助作用。
他顫顫巍巍地將紙張拿起來，像是要將那紙看破，看出個所以然來。
“師父？”
秦綾初過於擔心肖良的精神狀態，忍不住出聲喊到。
肖良猛地將紙張放下，死盯著秦綾初。
秦綾初被肖良看得心頭一凜，那眼神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像是掉在懸崖邊上的人看到最後一絲希望。
肖良伸手將手中的紙張指向秦綾初，焦急地對秦綾初說道：“你快來，你過來這裏。你看看這個成分有沒有出錯！”
秦綾初一直在旁邊觀望，也知道自己的師父確認過這份清單多少次。
看到師父還是對這份清單存疑，秦綾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去另外沒有動過的保命丹聞起來。
這期間肖良就站在秦綾初身後，死死地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肖良也從剛剛的不穩定漸漸變得冷靜，沒有前麵那麽瘋魔的神情。
秦綾初纖細的手指細細摩擦著師父遞給她的紙張，將上麵的成分看了一遍又不遍。她不知道肖良在懷疑什麽，但是經過她兩次的確認，這個成分清單，沒有問題。
她轉身看向師父的臉，深深凹陷進去的臉頰透露出一股看破世間的味道。
看著這樣的肖良，秦綾初一時之間如鯁在喉，最後不得不沉重地說道：“師父，這個成分沒有出錯，徒兒也和你研究出來的一樣。”
秦綾初觀察肖良的臉色，發現好像特別冷靜，心裏有些詫異。
“那你分析一下黑甜梅在當中的作用。”肖良淡淡道。
秦綾初聽聞又低頭去看成分，將所有構成保命丹的藥材和黑甜梅結合在一起，根本沒有影響。
“徒兒覺得，這個黑甜梅與其他所有成分全無影響。”秦綾初頓了一下，將自己的感覺描述出來，“它就像格外添加的補充劑，又像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肖良像是被什麽東西抽去所有力氣，人一下子疲軟跌坐在地上。
秦綾初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去看師父的情況。
剛蹲下來想將肖良扶起來，秦綾初就瞧見一滴滴液體掉落在他深色的衣服上，那濕潤的一片顯得顏色更深。秦綾初心裏跟著一沉，不敢再去動師父。
一開始肖良隻是小小聲的抽泣，到後麵卻直接悲傷地哭了出來，聲音透出他難以釋懷的痛苦。
巨大的打擊使得肖良哭得不能自己，沉重的難過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秦綾初麵對這樣的肖良束手無策，由於擔心肖良的身體，秦綾初不得已對著屋外喊了一聲，“來人！”
結果才剛喊出聲，秦綾初扶住肖良那隻手的腕部就被肖良狠狠地抓住，“別！不要叫人進來。我……我想要一個人，一個人靜靜就好了。”
肖良的聲音是那麽地無力和疲憊，秦綾初尊重他的選擇。
將肖良扶到床上躺好，被子也仔細地將肖良冰冷的身子包好，不至於讓本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
秦綾初走到門口處，肖良突然出聲喊了一下，“秦綾初。”
秦綾初詫異肖良突然叫自己全名，心裏湧上說不明道不出的酸澀，啞聲道：“怎麽了師父？”
肖良將頭埋進裝滿決明子的枕頭裏，悲愴道：“不用再花力氣幫我找君兒了。”
秦綾初聽聞眉頭猛地皺緊，難以置信地看向背對著她的背影，語氣對待前輩難得大聲道：“為什麽？師父你明明之前那麽想知道他的下落！”
聽到徒弟的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全都湧了出來。
又是一陣子安靜，和之前的場麵一模一樣。秦綾初有些疲憊地看著肖良的背影，心裏對師父起了些失望。
屋裏的氣氛凝結，安靜地連一些草藥被壓捏的聲音都聽得見。
知道自己今日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秦綾初也不留念之前轉頭就離開了屋裏，一句話也沒有再和師父多說。
肖良死死地用手揪緊被子，裏麵的天鵝絨都被揪到了一邊。嘴裏小聲地念著，不要怪我，不要怪師父。
他要怎麽說，他難道還要告訴滿心滿意幫自己尋找孩子的人，自己孩子是故意躲著他們呢，逗他們玩呢。
這話讓肖良怎麽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