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痛苦抉擇3
“砰——”地一聲閻羅殿的大門被推開，緋衣跌撞著衝了進來。
原本坐在桌案前的花無憂，一見她的到來立即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欣喜：“緋兒，你來了。”
“無憂……”
緋衣卻直接奔到了花無憂的懷中，低聲的抽泣著。
“緋兒！發生什麽事了？”花無憂大驚，不知道緋兒發生了什麽事情，心中滿是心疼和疑惑。
緋衣卻是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半響她才能說出一句話：“無憂，我剛剛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花無憂一聽有些哭笑不得，他故作輕鬆的笑道：“怎麽？夢到了小黑小白追你了，還是魑魅魍魎偷吃了你的紅豆糕？”
緋衣破涕為笑，錘了他的胸口，離開了他的懷抱：“都不是……”
“緋兒，別怕，不管是在你的夢中還是在夢外，我都會保護你。”花無憂幫她理了理衣服：“怎麽連衣服都穿不好？”
緋衣眸中閃爍著淚花，靜靜的望著花無憂，無憂說不管在夢裏還是在夢外，他都會保護自己。
可是在夢中，他卻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怨氣……
緋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無憂，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對付怨氣的辦法……”
花無憂手上的動作一頓，慢慢從她的肩上滑了下來，輕輕執起緋衣的手，道：“緋兒，隻要是犧牲你的方法，我都不允。”
緋衣垂眸掩住眼中的掙紮“不，不是的……”
“無憂，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找齊了靈石，也可以運用體內的神力使用神璽，神璽可以包容萬物所有的靈，自然可以將怨氣收入其中。”
“隻是如此一來，怨氣困在神璽之中，自然就不能用它來救弈哥哥和父親了……”
花無憂聽後沉默不語，他心中十分複雜，如果緋兒不能複活神界，對自己而言反倒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樣，至少他就不會失去她了……
但他不想再讓緋兒犧牲，他清楚的知道，複活親人對緋兒來說是多麽重要。
“可是……恢複神界是你唯一的心願啊！”
“怎麽能是唯一呢？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六界的安寧，我不能再失去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了，尤其是不能失去你。”
“真的嗎？我真的很重要？”花無憂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
“嗯！無憂，隻要將怨氣收入神璽之中，再將神璽至於神界的聖殿，一定可以徹底讓怨氣消失。”
“緋兒，你真的決定好了嗎？這樣一來，你的父親……”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
看著緋衣痛苦的樣子，花無憂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緋兒，先不要著急，也許我們會找到更好的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
“怨氣影響到整個六界，天庭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們可以……”
“天庭根本隻想坐收漁翁之利，這也是你之前說的，不是嗎？”緋衣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她將臉轉向一旁，一字一句的道：“無憂，天庭與我之間，讓你為難了吧？”
“緋兒，你別亂想，我永遠是和你站在一起的，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千年前神族滅亡和天庭有沒有關聯，但現在天庭想將我和弈哥哥除之而後快，卻是真的。”
“如今怨氣為禍人間，如此猖獗，仙界卻不管不問，而追殺我的仙兵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的用心很明顯，現在除了我們，沒有人會出這份力。”
“更何況，怨氣已經幻化成魔，仙界中誰又有這個本事呢！？”
花無憂再次陷入了沉默，緋兒說的沒錯，他怎麽還會傻到將希望寄予天庭呢……
“緋兒，你說得對，是我的錯，那我們好好的製定一下對付怨氣的計劃吧……”
緋衣點頭道：“還有一個人，少不了他。”
“墨殤？”花無憂蹙眉，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他到底是什麽人？”
“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好。”
打開閻羅殿的大門，花無憂對守門的鬼差吩咐道：“你去風情樓把墨殤叫過來。”
“是。”鬼差立即去執行命令。
“等等。”緋衣補充道：“你去了就說，是我請他過來談一些事情，客氣點。”
“好的，羅刹大人。”
鬼差領了命，立即退了下去。
緋衣這才輕呼了一口氣，轉身卻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順勢扶住了門框，想要抵擋這一陣。
“緋兒，你怎麽了！？”
“糟了！！！”
她突然推開眼前花無憂，臉色有些慘白，如果真的她想的那樣，一切就都完了，她必須去阻止！
花無憂見緋衣神色不對，趕緊追了上去，他以為緋兒身體不適，心中自然是十分焦急，卻又不知道她為什麽衝出去。
緋衣卻是奔回瑤瑟樓，衝進自己的房間，瘋了似得在床榻上，櫃子中亂翻一通。
“糟了！無憂！怎麽辦……”
花無憂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緋衣，連忙問道：“緋兒，你在找什麽東西嗎！？別急！我幫你找！”
緋衣猛然把手中的衣物摔在地上：“不用找了！他把神璽拿走了！！！”
花無憂一聽驚訝萬分：“什麽？緋兒你別急，把話說清楚。”
“神璽與我之間本就有著感應，我之前在盒子上做了一些手腳，隻要有人碰觸，我都會知道。”
“是墨殤……他竟然把神璽取走了！他一定是早就想把神璽拿走，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罷了……完了……全完了……”
“他拿走神璽做什麽！？會不會是別人偷走的？”
花無憂疑惑，這墨殤不是……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我和他，再沒有第三個人可以碰觸神璽！無憂，他是神界的人。”
“他也是神？？？怎麽會……可是他拿神璽有什麽用呢？”
“他拿神璽隻有一個目的，是想複活弈哥哥和父親……”說到這裏，緋衣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道：“無憂，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他現在一定是去天河找弈哥哥和父親的靈魂了！我們走！”
緋衣拉著花無憂直接向天河趕去……
……
置身在星海是什麽感覺？
如同徜徉在一片碧藍的汪洋之中，而那些變幻莫測的星子，就像是大海中的魚兒，那一絲絲亮盈盈的光線貼著自己的身體柔柔的劃過，留下一道道殘影，美的令人窒息。
漆黑的天幕上閃爍著浩瀚無涯的星海，雖然遙遠，但卻不隱暗，那種光芒就像是從心靈深處迸發而出，奇異而純淨。
“緋兒！這裏……”
花無憂想說這裏好美，可是緋兒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想和自己觀賞風景吧……
這天河處於仙界和神界的交界處，同樣是星河，沒想到這裏竟然要比仙界的銀河美上太多了。
可惜，這裏的每一顆星子，都是一個逝去的靈魂。
人死了靈魂會去往地府，而那些至死難忘的記憶，自然是不能帶著去投胎的，那些記憶會留在奈何橋邊的彼岸花中。
可若神仙妖魔魂飛魄散了，就會來到這裏嗎？
“天河就是荒古星海……”
“緋兒，你的親人在這裏嗎？”
緋衣望著滿天的星河，苦笑道：“沒有……我沒有找到他們的氣息……”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神族，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樣……”
“神，生於天地之間，若是逝去……靈魂便會散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融入天地，滋養萬物……”
若是想找到弈哥哥和父親的魂魄根本就沒這麽容易，就算可以做到，也要花費很多很多的時間……
這天河裏沒有弈哥哥和父親的靈魂，但至少是一定有他們的記憶殘留，這是唯一複活他們的線索。
若是神璽沒有了，那豈不是自己連那些記憶的殘魂，也見不到了嗎？
花無憂聽到緋衣說，神死後回歸於天地之間，忍不住胡思亂想，緋兒也是神，如果有一天……
“無憂，墨殤沒有來過這裏。”
緋衣急衝衝的一句話打斷了他，花無憂定了定心神，想這些做什麽！？自從知道緋兒的身份之後，自己就總是心神不安，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無憂？”見花無憂沒有反應，而是呆呆的看著天河上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什麽，緋衣又喚了一聲。
“無憂？你在看什麽？”
花無憂猛然回過心神，卻蹙緊了眉頭，道：“緋兒，你別急，莫殤既然沒有來天河，那麽他就還沒有做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緋衣點頭：“連我都沒有發現弈哥哥和父親的靈魂氣息，墨殤就算來了，也找不到……”
可是，為什麽找不到呢？他們的記憶到底停留在哪裏了呢？
花無憂思索著：“緋兒，如果靈魂和天地融為一體，那麽到底能不能再次收集到那些殘魂呢？”
“如果借助神璽的力量，應該沒有問題的。”緋衣頓了一下，苦笑道：“可是這個過程恐怕要十分艱難而漫長了……天地之大哪是如此容易找到的？”
“那天河？”
“即便是魂飛魄散，靈魂可以散去，但是記憶不會隨之散去，就像人死後，一些記憶會停留在彼岸花魂中一樣，我要找的那些記憶，就在天河之中。”
其實她也不是十分清楚，那隻是神界的一個傳說罷了。
聽緋衣如此一說，他才有幾分明白了，原來緋兒要找的是她親人的記憶，用他們本身至死難忘的記憶去天地間將那些散掉的魂魄引出來……
這樣一來，才能分清楚，那些殘留的氣息，誰是誰……
花無憂突然覺得這一切，對緋兒來說都太殘忍了，他的緋兒為什麽要背負這麽多，為什麽自己就不能幫她扛起一片天空，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緋衣去了天河，又去了九重天外，能想到的地方，到處都找遍了，可是都沒有發現墨殤的影子。
他到底去哪裏了呢？
他拿著神璽，能去哪兒呢……
“緋兒，你說墨殤會不會去人間了？他拿了神璽卻沒有第一時間來天河，說不定他的心中也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呢？”
緋衣恍然，花無憂說的有道理，即便是墨殤，他也會有思想，有感情，在六界眾生與弈哥哥之間，他也是猶豫的，是掙紮的……
也許，是自己誤會了墨殤……
“那我們就去人間找他！”緋衣突然焦急的說道：“若是他獨自和那個怨氣拚命怎麽辦！？不行……我一定要盡快找到他……”
“好，你別急，我們這就去，但是緋兒……”花無憂深深的凝望著緋衣：“你也要答應我，萬事都不要衝動……就當……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