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雲遊傳,別名白馬浪子> 第62章 《雲遊傳》。逍遙一笑三君子,琴棋書畫無人通。

第62章 《雲遊傳》。逍遙一笑三君子,琴棋書畫無人通。

  “咚,咚,咚……”


  南隱寺那口千斤洪鍾在猛烈的撞擊之下發出氣勢威嚴雷鳴般嗡嗡的聲響。


  這聲音昭示著那塵封十六年之久的祝融神劍又將重見天日。


  欲一睹神劍風采的文人墨客,還是心懷不軌各有所圖的江湖俠士都不約而同的在這一天一齊趕到。


  南隱寺的山門前披紅掛彩,門庭若市,兩邊各站了兩位知客僧在前相迎。


  各大門派的弟子相繼入場,一一將手中的請柬遞到了知客僧的手裏。


  這名為請柬,實為入場門票,而且價格不菲,能入寺觀光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其實這也並不能怪這南隱寺太過現實,實是這神劍之名過於招搖。


  空悟禪師無可奈何的應了那些個江湖豪客的約定,這才將神劍供出讓天下英雄一睹其容。


  隻是這麽一來人流太大,各色各樣的人物齊聚起來,南隱寺規模再大也難以全部容下。


  是以才會以這高價請柬做一個截流的由頭,那些個江湖豪客本是囊中羞澀,在這道坎上便退了大半下來,從而也最大程度上確保了安全。


  隻氣得那些個高喊要神劍開光的豪客,一點也豪氣不起來,直接跳腳怒罵空悟禪師這個老禿驢是在借機斂財。但這餿主意也是因己而起,若罵他是在斂財,這群豪客多半就成了幫凶。


  再則若是不以金錢這俗氣的東西為截流指標,又以什麽來衡量攔截過盛的人流呢?德高望重?還是仁義禮智信?這些通通無法實物化的東西,隻存在於個人的心裏,有也拿不出來證明誰的品德更重上個一斤半兩的。說到底還是俗人俗事,道德人品又能值多少錢?


  顯然空悟禪師是個明白人,既然難以免俗的要將這神劍開光,那就索性俗得徹底,大大的俗氣一回,也讓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佛祖接接地氣,煙火不食,香火還是可以的。同樣是火,一個更香便造就了人與佛的差別。


  這南隱寺的正門有一方小池,池內的水是明心見性的水,清澈如境。


  裏麵躺著如是入了禪定一般的幾隻烏龜,任由遊客投石問路也不理會,深得佛法熏陶,自有得道高僧的修養。


  這幾隻烏龜號稱已有千年,這稱號自然也無人敢質疑,畢竟誰也不是彭祖,沒那麽長命來見證。


  池子裏灑滿了銅錢,旁邊一塊石碑,上麵刻著“許願池”三個大字。


  許願這種東西打著心誠則靈的名義,以向池中拋灑錢財的多寡來衡量心誠的程度。


  “祈求菩薩保佑,讓我兒喜得貴子承繼家業,光宗耀祖。”


  許願的是一位富態老爺,雙目閉著隨手向池中灑了一把銅錢。


  “哈哈哈……老爺子,你這許願許錯了地方吧?觀音大士才是送子的。要求子就上普陀山去。”


  一名富家公子嘿嘿笑道:“還有,許願不都是默默在心中麽,怎麽你還念叨出來了,是生怕菩薩聽不見麽?哈哈……”


  許願好像沒規定要不要念出來,不過大都卻做到了統一。好比對著流星許願一樣也都是閉著眼將願望藏於心頭。


  這種方式想來其中的原因多半是為了避免說出願望又落空,旁人知道後的尷尬。


  藏於心頭便隻有天知地知我知菩薩知了,哪怕願望落空,自己也會獨吞下去,不會向旁人說起。


  畢竟這是菩薩都不佑自己的證據,所有的證據一但於己不利,都是要被銷毀的,就算是菩薩也不行。


  而一但許願恰巧靈驗了,便可大肆鼓吹菩薩顯靈了,我是天佑之子。是以許願這種活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百利而無一害,有害自行剔之,僅留以利天下昭告。


  顯然南隱寺的空悟禪師深明其中道理,特在此最顯眼的位置設了這許願池。即解眾生之願,又順便孝敬了佛祖,到底哪個是順便那就隻不得而知了。


  “罪過罪過,你這是對菩薩不敬,年輕人,菩薩在心中。我求子不在觀音像前,那是因為觀音大士自在我心中。至於念不念出來,也容不得你一個小輩在此指指點點。”


  那老爺眯著眼瞪了他一眼。


  “哈哈……在心中,好,那我也許一個,菩薩就馬馬虎虎賜我十個八個美人吧。”


  那富家公子從袖口掏出一錠大元寶朝池中砸去。


  “怎麽樣?我這願許的夠心誠吧?”


  那老爺是朝廷中的一名地方縣老爺,平日可搜刮了不少當地百姓的油脂油膏,借著來南隱寺看神劍的名義求香拜佛尋求一些良心安定。


  至於為何偏偏挑了這個時候,正是因為這個時候的請柬珍貴,真的貴才越能表明自己心誠之意。


  “年輕人,你這是要和我比比誰對菩薩更真誠麽?”


  那縣老爺說著從下人手中接過兩錠大元寶砸了下去。


  那富家公子笑了笑:“這算什麽,我們家別的沒有,但說到對菩薩的真誠之意,相信隻多不少。”


  說完又朝池中砸了三塊元寶下去。


  池中的千年王八破了功終為錢財所動,連龜殼都被砸凹了一塊,上下遊動起來。


  “阿彌陀佛,施主,心誠不一定要比數量更要看份量。所謂情比金……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金……碧輝煌,金……榜題名,金……口玉言,金……玉滿堂……”


  一名僧人在他身旁,每說到一個“金”字時口音便拉長,苦口婆心的向他開解道。


  那縣老爺妙悟佛法連雙手合十道:“多謝師傅點化,讓我茅塞頓開。”


  隨即從下人手中拿出一錠金元寶砸了下去。


  那金元寶讓這破了功的千年王八,甘心為財而死,立時翻身肚皮朝上。


  富家公子拍手笑道:“王八翻身,甚是少見。看來也是為你的真誠所動了,隻是這樣算不算殺生?”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此乃池中聖物,曆經千年而不死。今得施主之手登上極樂,也是姻緣造化,相信必能如你所願。施主請到佛前燒上幾柱高香以寄天靈。這王……聖物你也可自提家中,燒得濃湯食之大補,或是大火煎炒加些紅椒再灑些孜然,味道也極是香美,亦不浪費其形體。”


  那僧人說到動情處不自禁的舔了舔舌頭。


  縣老爺對著那王八拜了拜:“佛中聖物,凡人有幸食之,實乃敝人之福,自當佛前行禮,燒香虔誠祭拜。”


  僧人引著縣老爺入殿中朝佛,一名小和尚跳入池中將元寶和王八一並撈起。


  那富家公子隨入後院卸去衣帽,現出一個程亮光頭,向著一群和尚嘿嘿笑道:“明日又得買隻新王八了。”


  這一手劫富濟貧的好戲至此落幕。


  富是劫了,這貧有沒有濟也隻有空悟禪師自己清楚了。


  此時寺內的大雄寶殿前已搭好了一個五尺高台,台上鋪滿紅氈,紅氈沿地拖出一條過道直通寺門,看上去好不氣派。


  寺中來往遊客絡繹不絕,看著院中的參天古樹,廟宇富麗堂皇,錯落有致,紛紛讚歎南隱寺果然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空悟禪師實有大能,將這古刹治理的井井有條得以發揚光大。


  朗朗乾坤正是大好時光,微風和麵讓人倍感舒爽。


  值時一位灰袍僧人,大跨步踏上高台,向著台下人頭攢動的遊客大聲道:“各位施主不辭勞苦而來,皆是為了一見那祝融神劍的風采。敝寺應了諸位武林同道之約今日如期舉行這開光儀式。屆時請諸位英雄自守寺規,不可隨意妄動。敝寺特設薄酒簡菜以供諸位午間膳食,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說完十餘位知客僧人流水介領著遊客向大殿側麵走去。


  側殿東西兩方各擺了數十桌宴席,來往傳菜僧人一字來回。


  東首第一張板桌那自然以為最尊,若非是各大派的首腦人物,哪有資格入坐此桌。


  當先一條粗矮漢子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將一柄寒光閃閃的單刀擺在身畔,與柳回舟和肅青山依傍而坐,哈哈笑道:“觀摩神劍,還有的吃喝,這請柬想來也不虧啊,哈哈哈……”


  此人正是馬刀幫的蘇客了。


  其後跟著身著各派服飾的弟子在下首圓桌比鄰而坐。


  莫少言引著白狐並向靠坐在一起微微笑道:“吃喝自有,這可是在寺廟之中,不比市井,沒聽方才那僧人說要我們守寺廟規矩麽。這僧人戒律繁多,粗茶淡飯而已,恐無水酒,蘇兄不要高興太早了。”


  “我等此來,誰也不是為了吃喝,客隨主便,入鄉隨俗的道理我這粗人還是懂的,用不著你莫大城主操心。”


  蘇客向來與莫少言不對付,莫少言瞧不起他們三人的作派,這三位也看不上莫少言的故作清高,彼此見了誰也沒有好臉相向。


  隻莫少言雲淡風輕搖著金蘭白玉扇笑了笑,蘇客則怒容滿麵喜形於色。


  此時一位珠光寶氣的長身中年男人巍峨挺拔的走到眾人之前,吟吟笑道:“本意隻來開開眼界,不想竟得見諸多武林英雄,幸會幸會!”


  蘇客柳回舟肅青山等人齊向他望了一眼,心想此人是誰?好大膽子,旁桌不坐,卻來這裏搶位置?

  莫少言見他氣度不凡,抱拳道:“未請教,這位兄弟是?”


  “在下快先行,可否借光同坐?”此人正是那林城快活城堡的堡主快先行。新近崛起的人物,在江湖上也沒多少威望,或者說更像位投機取巧的商人。然他手下的能力異士也著實不少,他的身份來曆,知者不多,莫少言也隻聽花如影她們說過,在那遊玩的城堡主人好像就叫什麽快先行。


  “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坐一起?”


  蘇客依舊是快人快語,已然是不懼得罪無名之輩。


  莫少言則圓滑多了,微笑抱拳道:“粗人之語,不必介懷,先生請上坐。”


  快先行見莫少言如此恭敬,拜了拜與蘇克相對坐下,相視一笑。


  蘇客霍地拍桌而起大怒道:“莫少言你什麽意思?上次在盟主府上你便一再出言譏諷。這次又故意和我唱反調,我是粗人我可以自嘲,但從你口中說出便是惡意羞辱。”


  莫少言待欲反唇相譏,忽聽得一人怪腔怪調的笑道:“啊呀,這裏好生熱鬧啊,我們三兄弟便入坐於此吧。”


  話音方落,但見三位男子齊向這邊走來。


  為首的是一位雙手抱二胡的老頭,年餘五十上下,雙目無光,兩眼翻白,顯是一位瞎子,然而走路平穩與常人無異。若然真是瞎子,那這聽音辯位的功夫也是非同小可的。


  緊在其後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右手指間盤著兩黑兩白四枚棋子。


  黑白四子在他手指間遊離穿梭若即若離,好似變戲法一般不停交錯,變幻無常,顯是身負不俗內功。


  最後一位約莫三十出頭,頭戴書生巾,手提一支長約兩尺的镔鐵判官筆,筆身赤紅,筆頭如雪,似是絕不與墨染的出塵之子。自有青蓮不為淤泥所汙的高風亮節。


  他們三人似有驚人技藝一般,有恃無恐隨著怪笑聲大大方方的落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