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風雲湧動
身體微微一顫，剛才的笑容也凝固在嘴角。放在膝間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滲出冷硶硶的汗水來。這件事情怎麽會傳到皇後的耳朵裏，而突然發冷的眼神又是什麽意思。蒼白的小臉迎著朱紅的薄唇。“姑母，是孩兒的過錯，望姑母恕罪。”撲通一身跪在地上，前額貼在冰涼的大理石玉麵上。
寢宮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香煙嫋嫋，微風吹動珍珠簾幕叮當作響。而這良久的死寂更讓慕容蘭欣的心逐漸涼了下來。皇後是她們慕容家的神，慕容家的主宰，沒有人敢惹怒她，除非是不想活了。
“好了，蘭兒起來吧，別動不動就下跪的。本宮見著頭暈。”皇後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聲音又變得慵懶，仿佛剛剛什麽都未曾發生一樣。
“芳儷……”眯著細長的雙眼，伸手揉了揉額頭，喚了丫鬟一聲。
芳儷應了一聲，已經會意，拿起早就桌子上的羊脂玉瓶，倒出來一滴藥漿輕輕的按壓著皇後的額頭。
皇後常常頭痛，著羊脂玉瓶中是西域進貢的天草水，專治頭痛。芳儷是皇後的貼身丫鬟，更在皇後身邊二十多年，可以算是皇後的心腹。她自然對皇後的一舉一動，十分了解。也隻有她，才可以真正讓皇後信任。
慕容蘭欣跪在地上，緩緩的直起身來，過於緊張和害怕，現在的她腿還有些發軟。晃動了一下總是穩住了身體，這才發現渾身已經濕透了，小衣緊緊地貼在身上。
“姑母，又頭痛了？”穩了穩不平穩的氣息，上前一步，關切的問道。
“嗯，是啊。有些人見了就心煩啊。”皇後閉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句話。
“什麽人是讓姑母討厭的，不見他便是了。”慕容蘭欣小心的迎合著。
“好啦，本宮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略發提高了音量，帶著一絲不耐煩打斷了慕容蘭欣的話語。
“是。”稍稍平穩的心又是一陣忐忑。
抬手推了一下芳儷的手，芳儷會意便靜靜的退到一旁。
“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吧。”皇後起身離開床榻，坐直了身體看著慕容蘭欣。“本宮幫你想了一個那麽好的親事，可不想看著你給我們慕容家丟盡臉麵。以後的事情，本宮會幫你安排，你隻要安心的等著就行了，不要再生事端了。”眼中的溫和忽閃不定，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情。
慕容蘭欣頷首領命，目光飄落在瑩白的大理石地麵上，飄忽不定。
“好了，本宮也累了，沒什麽事你退下吧。”說罷擺了擺手，任由芳儷按揉肩膀，不再理會慕容蘭欣。
“姑母好生休息，蘭兒先退下了。”慕容說罷又深深行了一禮，才躬身退出。
撥開珠簾，緩緩移步，身後飄來一陣模糊地聲音。
“芳儷，真的會有這麽像的人嗎？”
“娘娘多慮了。”
窗外秋雁飛過，天空中留下一抹黑色的影子。陣陣嘶鳴，帶著是秋的離愁。不過這些傷感並沒有飄進慕容蘭欣的思緒，她想的是剛才的那句話。雖然她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定時讓她的姑母，也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不安的事情。
用力甩了甩剛才下跪是，裙擺留下的褶皺。“姑母？”嘴角忍不住湧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什麽 姑母，不過是一個把她們玩在手掌之中而已。感謝你的好親事，你當真是要把我嫁給瀟王嗎？不過利用而已。
慕容蘭欣怎會不明白，隻是不管利用也好，玩弄也好。她是真心仰慕瀟王的，不管是因為他的絕情，還是她心中隱忍的屈辱。她都要努力走近瀟王府，走近瀟王。
而那個人，不對，應該是那個女人。不會讓你笑的太久的。
目光低垂，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初秋的風帶著絲絲涼意，不再如夏天那般的溫柔。略帶蕭瑟的空氣中，卻格外的清涼幹淨。院子裏的竹子還是一片深綠的景象，隨著風沙沙的搖動著纖細的枝條，偶爾反射出的陽光，溫暖耀眼。
秋高氣爽，天空晴朗。清雪坐在石凳上，手忙活不停。桌子上還放著一堆工具和材料。
“紫鵑，我們放風箏好不好？”清雪抬頭看著碧藍晴朗的天空，心情好的不得了。
“風箏，紫鵑沒玩過，隻聽說小公主很喜歡這個玩意。”紫鵑眨動著大眼睛，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
“唉。”清雪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可憐啊，連這麽平常的東西都沒玩過。不過今天遇到她就對了，她可以帶著他們好好玩一會。
想好了，便立馬開始，吩咐紫鵑和紫文各自去準備一些工具和材料。幾個小丫鬟平時都沒有機會玩這個新鮮的東西，一時間都又驚又喜，馬不停蹄的找說準備，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很快材料準備齊全，清雪撐開一張畫紙，仰著頭毛筆抵在前額上，“花點什麽好呢？”一抬眼控製一群大雁飛過，幾十隻大雁排成一個長長的一字形。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青色的軌跡。
靈機一動，就來個百雁南飛吧。
紫鵑有些奇怪的看著清雪，在畫紙上畫著大大小小的圖案，然後又剪裁下來，看起來倒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燕子。
“照著這個畫十個大小不同的。”清雪拿了一隻畫好的圖案遞給紫鵑，看紫鵑有些不解的遲遲不伸手，複又說道，“就照著輪廓話就行了，沒問題吧。”
紫鵑剛剛沒有聽懂，這才理解了，急忙伸手過來，不好意思的連聲說到，“沒問題，沒問題。”
清雪便把竹條裁剪成想要的大小，緊緊的捆綁好。然後往上麵粘上那些燕子圖片了。
人手多，那幾個丫鬟也都算是伶俐，都能幫著清雪打打下手，很快一個長長的風箏做好了。清雪看著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手。
旁邊的幾個小丫鬟也都緊張的站在一旁，著急的等著這百雁南飛升上天空。
“姐姐，太好看了，它飛得好高啊。”接著東風，清雪慢慢的放鬆手裏的線，風箏一點點的離開地麵。她要沿著逆風的方向跑了幾步，風箏便飛過了高大的洋槐樹，飄飄搖搖的在空中飛翔。
幾個小丫頭仰著頭，手舞足蹈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興奮的不得了，腳步都跟著清雪，紅撲撲的小臉，都躍躍欲試的樣子。
清雪心情好的不得了，好久沒這麽瘋的玩了。那麽就一身男裝，和他們共謀大事，心中也是疲倦了，此刻正好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心裏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鬆了送手裏的線，風箏不斷的升高。隨著高空的冷風，絲帶獵獵作響。
一身白衣在碧藍的天空下，猶如一朵輕飄的雲朵。沒一轉身，每一奔跑，仿佛都有著不入凡塵的清雅。院子裏嬉笑聲，叫好聲，不綿不絕。早早吸引了浮上來來往往的丫鬟家丁，大家目光停留在天空的那群大雁，也停留著白衣勝雪的清雪身上。
佳人回眸，心波蕩漾。昱瀟已近看了多時，遠遠的欣賞，體味心中的那不安分的跳動。眼眸愈發清澈，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哈哈，清雪，你玩的不錯嘛，看我給你飛的更高。”一個水藍色的身影跳了出來，一聽聲音便知道是溫和活潑的九王爺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要伸手去搶清雪手中的線軸。清雪自然不肯被他奪取，兩個人便一前一後的強了起來。昱瑾也是會武功的，本來想出其不意，沒想到清雪的動作快的讓他看不見影子。一番手線軸已經在另一隻手中高高舉起了。昱瑾不服，在一翻身過去搶奪，清雪柳腰後彎，長發飛揚線軸衝身後轉了過去。
眾人見他們玩的熱鬧，更是開了眼界，興奮的叫好哄鬧。清雪也玩的開心，手腳愈發輕盈靈敏，雖不覺得很累，雙頰也嬉笑的緋紅。
隻是遠遠看著的昱瀟，卻不經意間眉頭蹙起，薄唇微抿，眼中神色複雜，臉上也凝重不少。清雪並是不會武功的，可是這幾個動作卻如此敏捷伶俐，心中隱隱生出一些疑問。
“三哥，你看看阿九，太霸道了。”清雪看著不遠處昱瀟一直看著他們，大聲喊了一句，發泄不滿。隻是鳳眉微蹙，雙頰緋紅，回眸一笑，傾倒眾生。
“好了好了，阿九你都搶了這麽久沒得手，還好意思啊。”昱瀟隱去臉上的凝重，帶著清淡的笑容，走了過來。
“是啊，你一個女子還這麽能折騰。”昱瑾看著清雪，笑著數落他。
“那又怎麽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能折騰。”一邊說著，一邊眨了眨眼睛，不懷好意的對昱瑾壞笑一通。
見昱瑾還是不服氣的樣子，轉身一笑把手中給了身邊躍躍欲試的紫鵑。一回身跑到昱瀟的身後，對昱瑾伸著舌頭。
昱瑾假裝生氣的白了她一眼，也超這邊走來。也鬧的累了，就讓那些平時拘謹的丫鬟們好好玩玩吧。幾個人移步，去涼亭裏坐了下來。
“累了吧。”昱瀟溫和一笑，給清雪倒了一杯涼茶。
“還好啊，就是好久沒玩的這麽開心了。”清雪感激一笑，接過涼茶大喝了一口。
“倒是阿九，你打擾了我們女孩子的清淨。”轉過身，看著旁邊的阿九，故意的打擊到。
“哪裏有啊？你看那些丫鬟見了我多開心啊。”阿九不以為然的喝了一口茶，揚了揚頭，聲音輕佻。
清雪見他這樣，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來，抬眼溫柔的望向昱瀟，都是一臉笑意。隨即幾個人，相繼大笑起來。
嬉笑言歡，心底卻莫名的用處一絲愁緒。
時光荏苒，這麽快又是一年秋天，秋風瑟瑟，大雁南飛。望著碧藍如洗的天際，望著刺眼閃耀的陽光，清雪還是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
“京都雖然繁華，不過也挺無聊的哈。”清雪仰頭看了看天空，感概的說道。
昱瀟和昱瑾都被清雪突來的傷感怔了一下，其實他們何嚐不是討厭這個如牢籠般的生活。
“要不我們幾個去城郊的南越山玩幾天吧，現在楓葉正紅，我們可以去打獵野營。”一個好點子忽然冒了出來，昱瑾激動看著兩個人，等待著反應。
“打獵野營？好啊好啊！”還沒等昱瀟說話，清雪已經樂得雙手讚成了。
在城裏呆的太久了，到處都是喧囂到處都是擁鬧。想著能到郊外去玩，倒是心裏十分期盼，不自覺的眼神望著遠遠的天邊，嘴角上一抹期待的笑容，如初秋裏的一縷晨曦，帶著絲絲柔和直落到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