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黑衣人出了司樂宮，便縱身飛上了屋頂。他躬著腰身，一手提著劍，飛快的在屋頂奔馳，從一個宮殿飛到另一個宮殿，清雪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跟在後麵。越走心裏越納悶，這黑衣人如此熟悉宮中的環境，不用看路便一直有目的的左轉右轉的，而清雪都有些迷路了。
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他就是宮中的人，那宮中的男人隻能是皇帝和幾個未成家的王爺；另一種可能就是他經常入宮，經常入宮的人會是什麽人呢？
他低著頭一直有目的的前行，大概飛過了，十幾重殿宇，黑衣人飛身跳了下去。清雪也跟著下來，環顧四周，忽然有些熟悉。
突然看到眼前一大片海棠，心中一驚，卻已了然。
她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腰間的青天劍，一隻手貼著牆邊，小心的跟在黑衣人的後麵。轉過了一個牆角，前麵的房間中傳來微黃的燈光，黑衣人四處忘了忘推門而入。
門輕輕的關上了，清雪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環顧四周，回想著剛剛來的路。宮中隻有皇後的殿前有著大片赤海棠，紅的如血的顏色。所以，這裏應該是鳳儀宮的後院吧。她放輕腳步，恭著腰小心的走到窗外，側耳傾聽。
“主子，東西拿來了。”黑衣人拉下麵紗，低著頭承上剛才得到的東西。
“就這些……”堂上坐著的人，飛快的翻過書頁，越來越快，最後隻剩下紙張摩擦的聲音。可是並沒有看到有用的東西，她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語氣有些不耐煩。
“回主子，他的房間中隻有這兩本書比較可疑，其他的書都是典樂方麵的，而且都沒有翻動的痕跡。”黑衣人聽著主子有些不悅的口氣，低著頭小心的解釋道。
“那她有沒有發現你？”說話的女子清冷的問道。
“沒有發現，小的斷定他不會武功。”抬頭看到堂上女子略帶懷疑的眼神，他又壯了壯膽子說道，“小的按照主人的吩咐故意弄出聲響把她吵醒，但是她卻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會武功的人都會被聲音吵醒的，所以小的斷定她是不會武功的。”黑衣人抬起頭，目光閃爍，他相信自己的判斷，肯定不會錯的。
“你一會把東西送回原處。然後把這個放到她的茶水裏。”女子將書扔給堂下的黑衣人。
清雪倚在窗外，清晰的聽到了這個對話。其實，她已經知道是誰了，那聲音及時變得再清再寒，她也能聽的出來。不過，她還是想看看廬山真麵目。
她舔了一下手指，輕輕的在窗紙上點了一口洞。眯眼看去，便是黑衣人的側臉，他的左眼角有一個黑痣，心中一驚，這個臉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可是在哪裏呢？她一時卻想不出來。往前看去，便看到她穿著亮紅色的金鳳裙，麵色陰冷的坐在那裏。
忽然，堂上人一轉頭，望向清雪的方向。鳳眉一挑，“誰！”
清雪心裏大呼不好，她飛快站起身來，鉚足了勁，一抬腿飛過院牆。揮臂用力，掠過一個個屋頂。
水月聽著皇後的聲音，飛快的推開門朝外麵看去，可是外麵悄然無聲，他連個影子都沒發現，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水月回頭看著眉頭緊蹙的皇後，搖了搖頭，他相信如果有人以他的速度是不可能連影子都看不到的。
“你趕快把東西送回去，看看他在不在。”皇後看了他一眼，有盯著窗外的陰影，語氣焦急。
“是。”聲音傳來時，人已經飛上了屋頂。
窗吱嘎一聲開了，清雪微眯著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平躺著。水月動作輕輕的飛了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剛才那般聲響果然是故意的。她靜靜地看著他把書放到了原來的位子，然後將一包粉末放到了她的茶水裏。
走到清雪的床前，定睛看了很久，嘴角的笑容慢慢浮起來，然後飛身離去了。
瞬間睜開了雙眼，漆黑的房間中那黑格外的閃亮。伸手摸了摸枕頭下麵的信箋，幸好幸好把它拿了出來。
皇後，你開始動手了嗎？那我們就看看誰會笑到最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好戲就要上演了吧。
天灰蒙蒙的，淅淅瀝瀝的雨不停地下著，仿佛每一滴雨水中，都帶著無盡的寒意。這可能是今年最後的一場雨了吧。
雖然天空陰暗，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以往的這個時候，姐姐都會起床，今天怎麽房間的門還是關得緊緊的。碧柔徘徊在門口，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她。難道是昨晚看書看得太晚了？但是尚儀宮的早會已近開始了啊。管不了那麽多，大不了開完會回來接著睡吧。
“姐姐。”碧柔輕輕扣了扣房門。
“姐姐，你醒了嗎？”房間裏沒有回應，碧柔有加大了聲音問了一次。
真的還沒睡醒嗎？還是像昨天那樣看書看的入迷了？她剛要再喊一身，突然聽到一身奇怪的聲音。
是什麽聲音？好像很痛苦的呻吟。碧柔心一下子提到嗓子了。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她使勁的敲了敲門，裏麵的呻吟聲越來越清晰。
“碧柔……”終於她聽到了清雪的回應，聲音非常的微弱。
碧柔使勁一推門，門吱嘎的一身敞開了，原來沒並沒有鎖死。她急忙衝擊去，看到清雪躺在床上，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臉色蒼白如紙，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碧柔緊張的將清雪扶在懷裏，急的聲音都變了。
“碧柔，我好難受……”眉頭緊緊，她用力的抓住碧柔的手，聲音斷斷續續。
“姐姐，別嚇我。”碧柔聲音帶著哭腔，大聲喊道，“快來人啊，快傳太醫，傳太醫……”驚恐的聲音回蕩在司樂宮裏。
“姐姐，你忍忍，太醫馬上就來了。”大滴的淚在碧柔的眼中低落下來，她不停的抹去清雪額頭的汗水，心裏揪成一團。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焦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第一個匆匆走進來的是崔尚儀，後麵跟著尚儀宮的各位女官。尚儀宮的眾人剛剛要開會，而獨獨缺了司樂司的人，崔尚儀還沒來得及派人來責問，就接到了文司樂重病的消息。
急急的趕來，便看到臉上蒼白如紙，虛弱的清雪。
“文司樂你感覺怎麽樣？”崔尚儀看著痛苦的清雪，擰眉問道。
“尚儀大人，清雪覺得好難受……五髒六腑好像都被蛇咬一樣……清雪感覺要死掉了。”斷斷續續的聲音，自她口中傳來，緊咬著的唇已近滲出鮮紅的血。
難道是中毒了？崔尚儀看著身體不停顫抖的清雪，心裏大叫不好。
“太醫來了沒有！”她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人厲聲問道。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情，她這個尚儀也保不住了。
“來了，夜太醫來了……”不知是那個宮娥小聲的喊了一句。人群一下子散開了。雖然她們不同於一般的宮娥，不過來了一個男人，尤其是太醫院最年輕最帥氣的男子，許多年紀輕的宮娥都紅著臉退到了一邊。
說話間太醫已經走進內室了，隔在幕簾外麵垂首低頭。
“碧柔，放下床幔。”崔尚儀不愧是宮中的老人了，她的思緒並沒有混亂。“夜太醫事關緊急，你進來吧。”
“是。”夜太醫頷首走了進去。
“夜太醫，我姐姐到底怎麽了？”夜太醫手放在清雪脈上，眼中流光不斷，時而擰眉，時而搖頭。碧柔在一旁急得不行，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人一夜就這樣了。
“文司樂的脈象很混亂波動，時而虛弱無聲。下官懷疑是中毒……”夜太醫麵露凝重之色，站起身來，“可否請各位在推倒堂外，因為室內才嘈雜，下官無法靜心聽診。”說罷，向尚儀大人行了一禮。
“可是……”碧柔有些不放心，剛要開口，清雪的聲音傳來。
“碧柔，聽太醫的，你們先出去吧，我好難受。”清雪虛弱的聲音緩緩而出。碧柔低頭摸了摸眼淚，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青天攬日月!”夜太醫凝神著幕簾，輕啟薄唇，低聲出口。
清雪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扶明堂的夜長老，她凝神看著簾外的人。原以為扶明堂的長老都是如劉兆那般的年紀，沒想到這個扶明堂的神醫竟是如此年輕英俊的男子。她斂容，慢慢開口，“碧海一葉舟。”
“天地合一（天地合一）！”兩個人同時出聲。
“屬下夜清參見堂主！”夜太醫麵色一怔，隨即一甩衣袖，單膝跪地，雙手扶拳，對清雪行禮。
清雪撩開幕簾，對夜太醫點了點頭。既然是自己人，不必在掩飾。“青天攬日月，碧海一葉舟，天地合一。”這是扶明堂的暗語，隻有堂主和各位身份重要的長老才知道。
進宮之前，因為謹慎，清雪並沒有與朝中的線人見麵。後來清雪突然被召入宮，蝶舞便已通知宮中的各位長老，找機會與堂主見麵。剛剛太醫院得知文司樂生病之時，夜太醫在自薦前來。沒想到，暗語吻合，真的見到了新任堂主。心中的欣喜自是無以言表，不過眼下的形勢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