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芳心為誰動
盒子裏麵的東西是一個鐲子,不是普通的鐲子,是一個和她手上的白玉手鐲一模一樣的鐲子。
紫玉手鐲!
這便是她苦苦尋找的鐲子,這便是有可能讓她回到家鄉的鐲子。沒有想到它真的存在,沒有想到真的在自己手中。難道是天意嗎,知道她很傷心,給她一個離開的機會。她望著她晶瑩剔透的紫玉,看著它上麵仿佛輕輕流轉的光澤,一時間心中百轉千回。除了驚喜,更多的是迷茫。
本來以為找到了鐲子,會給自己多一個選擇,可以隨時選擇離開。所以,在她最難熬的時候,她曾做夢都想找到這個鐲子。可是,當這個夢想真的實現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真的可以離開嗎,又真的舍得離開嗎?本來以為自己沒有眼淚了,可是眼中卻異常的溫熱,仿佛有淚要留出來了。她急忙仰起頭,讓淚水倒流回去,她害怕自己的一滴淚便會啟動了古老的儀式。
真的要走嗎?如果就這樣走了,扶明堂怎麽辦,昱瀟怎麽辦,碧柔怎麽辦,蝶舞怎麽辦?還有陽光瀟灑的昱瑾,還有溫柔的文軒,還有水月還有嚴謹的夜清……突然一下子,腦海中出現很多張臉,一張一張串聯成她在這個世界的記憶。他們的笑,他們的悲。不知何時開始他們的痛苦和歡樂都深深的印在她的心中了,很難忘記。原來,自己早已被牽絆住了。原來,不知不覺的她已近把這裏當成了她的家,不知不覺的已經融入這裏的生活。想走,已不是那麽容易了。
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激動的或者是迷茫的。看著手中的紫玉手鐲,嘴角的笑容卻是那麽的苦澀。就像是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裏,找到了一盞燈。但是,她卻迷失了方向。
本來想要把這個禮物還給文軒的,畢竟她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可是,現在她卻有些舍不得。那就先放著自己這裏好吧,她心中悄悄的說服自己。
等到昱瀟得到了天下,完成了他的夢想;等到給碧柔找個好人家,看著她過的幸福;等到文軒也擁有了自己的幸福,等到水月的身體也恢複好,她就離開,離開這個讓她疲憊的地方。
突然,門外的一連串腳步聲,讓清雪警覺起來。
聽著腳步聲,肯定不是碧柔,那這麽晚了會是誰呢?她凝神走到門口,還沒有來得及去開門。那人好像已經撞倒在門上,伴著急促的低聲呼吸。
“堂主……”一個低柔沙啞的聲音,仿佛在忍著極大的痛苦。
清雪心中一顫,這聲音不是蝶舞嗎?這麽晚了她怎麽回來,但是已近沒時間容她細想,她猛地打開了門。
“堂主。” 清雪一打開門,蝶舞的身體便閃了進來,虛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怎麽了?”清雪驚呼出聲,蝶舞一聲瑰色裙裝上麵沾滿了鮮血,而她的手正按在她的胸口。那裏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暗黑色,而鮮血還在汩汩的流著。
“發生什麽事了?”她急忙扶著蝶舞坐下來,看著她蒼白的如紙的臉色,她急忙去檢查蝶舞的傷口,一邊焦急的問道。
“堂主,都怪蝶舞,沒有早些通報情況,”蝶舞麵帶沉痛自責之色,她掙紮的想要跪下去,可是怎耐身體流了太多血,讓她踉蹌不穩。
“你不要動,躺著說話。”清雪扶著她,讓她躺在床上。雙手麻利的撕開蝶舞的衣服,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撕開了幾層衣服,便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她眉頭緊蹙,心不禁調慢了半拍,那傷口已經泛著肉,這不是普通的劍傷,而是螺旋形狀的武器,把她身體的那一塊肉都攪碎了。幸好,幸好,離心髒有些偏離,否者蝶舞的命定是保不住了。她努力控製顫抖的手,去清理她的傷口。
“堂主,王長老的會館昨晚遭到了偷襲,會館裏的弟兄都死了。”蝶舞咬著嘴唇,強忍著眼中滿溢的淚水,聲音格外的顫抖。
什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究竟是誰幹的?這是她突然在腦中蹦出來的問題,可是她更關心的人命,“那王長老呢?”雖然和其它的長老不能經常見麵,但是這個王長老她還是很熟悉的,王長老是翰林院的一名學士,在宮中也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王長老也死了。”蝶舞強忍著淚,閉上了眼。王長老是扶明堂最老的成員之一,也是這些年一直衷心扶持她的長輩。帶她如父親一樣的人,沒想到這樣慘死。
“什麽?”原來真的最壞的結果,她剛剛開口問她的時候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沒想到她的幻想破滅了。“什麽人幹的?”她控製著自己熱血噴湧的情緒,冷聲問道。
蝶舞臉上是深深的自責和痛苦,她無力的搖了搖頭,她最恨的是,竟然還不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就已經傷亡慘重了。
“那你又怎麽受傷了?”王長老的會館裏幽雅閣很遠的,她不明白蝶舞又遇到了什麽事情。
“我接到消息,就往會館趕去,結果和他們碰了麵。我一個人和他們纏鬥和很久,但是他們人很多,便讓他們都逃走了。”蝶舞偏了偏頭換了一個容易呼吸的姿勢,接著說道,“沒想到晚上他們就找到了舞衣園,交手了半天我還是受了傷。他武功很邪,不管是武功招式還是武器都是我沒有見過的。”說話有些著急,她猛地咳嗽起來,讓她本來蒼白的臉看起來更加的虛弱,沒有了生氣。
“那舞衣園的其它人呢?”蝶舞一身武功都被傷成這樣,那其他的人怎麽能活下來。
“今天夜清把冷星接到他的府上療傷去了,荷香恐怕……”當時那個情形她已近自顧不暇了,根本沒有辦法保護荷香了。說到這裏,她眼中的愧疚更深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躺著好好休息。”說話期間,清雪的手一直沒有停下來。她已經簡單的處理了蝶舞的傷口,上了一些藥,血已經不留了。隻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心有餘悸,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如果以防萬一,恐怕還要讓夜清看一下才可以放心。
“堂主,是屬下的失職,沒有查清敵人的底細,還……”越是激動,說話越是費力。她很想說,都怪她把敵人引導了舞衣園。
“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你先休息一下有了力氣再說吧。”她製止了蝶舞,她當然知道她再想什麽。可是這有怎麽能怪她,敵人定是有備而來,既然能找到王長老的會館,那也應該找得到舞衣園。隻是,她心中仿佛壓著密不透氣的烏雲,她連敵人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低頭看蝶舞,已經有些昏迷,或許是太過於虛弱。她伸手摸了她的脈,雖然很虛弱但還沒有生命危險。看著她虛弱的臉上依舊糾結的眉頭,想必剛才定是一番惡戰,而她定是用最後的力氣逃到她這裏的。
悄悄的走出去喚醒了碧柔,吩咐了一番便從側牆翻了出去。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讓敵人在暗處繼續動手腳,她要搞清楚狀況。一身青衣,頭發已經束了起來,伸手拉上麵巾遮住了半張臉。她弓著身體,飛快的在屋頂穿梭,很快就到了舞衣園。
院子裏麵已經沒有一點聲音,但打鬥過的痕跡仍在。看來敵人早已摸清了狀況,他們一來就找到了蝶舞的房間。順著蝶舞的房間出來,外麵的雪地上也染了不少鮮紅的顏色。昏黃的燈光下,那鮮紅映在皚皚白雪上,格外的刺眼。好像,能看到剛才那一刹那是蝶舞身體在流血。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了,舞衣園除了蝶舞,荷香,還應該有幾個侍女的。可是,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她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腳步,心懸了起來,她多麽希望看到還有活著的人。走到一個房間門口,猛的推開了房門,這是侍女住的地方。但是,她失望了。她的心也涼了許多,床上躺著三個侍女,她們的臉驚恐的看著天棚,而脖子上是鮮紅的劍痕。她們都死了, 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便被人一劍劃破了喉嚨。她胸中憋悶的不行,呼吸都變得困難,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可就這麽白白的死掉了。心中猛的一驚,荷香呢?對,還有荷香,荷香會武功的,應該還活著她。
她急忙跑了出去,想要找到一絲線索。忽然花叢中傳來一絲呻吟,她心中驚喜跑了過去。
“堂主?”荷香一手捂著胸口,滿臉痛苦的倚在樹幹上。看著清雪跑來,臉上滿是驚慌。
“荷香,你怎麽樣。”荷香還活著,讓清雪冰冷的心又恢複了一點生機,她急忙的跑過去扶起她。
“堂主小心!”荷香本來驚慌的神色多了一絲焦急,她拚命喊出口想要製止清雪的腳步,可是她已經跑過來了。來不及多想,荷香用盡力氣抓著清雪的雙臂順勢擋在清雪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