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鄴縣
魏郡是吳國七郡中麵積排名靠後的一個郡府，但要以人口密集程度來說的話，它卻是僅次於吳國都城所在的代郡。魏郡地處吳國中部，氣候濕潤，土地肥沃，湖泊河流眾多，是有名的魚米之鄉。
而位於魏郡北部的鄴縣，雖然不是魏郡的首府，但是因為其橫跨了烏江這條區分吳國南北的大江，不少南北的走販商會都會經過此地，或者幹脆在此進行交易。故其繁榮程度即便與本郡的首府南安縣相比也不逞多讓了。
鄴縣因為被烏江分割的緣故，分為了南城區和北城區。由於各地往來的人較多，客棧，酒樓這種大眾行業在鄴縣那是比比皆是。
李二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北城區本地人，很輕易就在陽春酒樓這樣的二流水準酒樓中，找了個小二的差事。
不過他心中的夢想卻是去南城區的某個一流酒樓當夥計，那樣他就心滿意足，逢年過節，走親訪友的時候也會覺得更有麵子了。
不過今天他心中思考的卻不是這些了，而是三個月前，租下了隔壁老王家店鋪的一個神秘人。
往常呢，閑下來的他就會跑去和隔壁的老王嘮嘮家常，吹吹牛。然而近年來老王的身體不太行了，在數月前被得知的兒女接去照顧，店鋪則在三個月前租給了一個外來人。
如此，老王一走，自然是讓李二有些不舍了，畢竟這位老王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卻和他非常聊的來，兩人間的交情也可以稱得上忘年之交了。
不過更讓李二有些鬱悶的是，這個租下店鋪的新鄰居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做生意，連吃飯都是找人外送進去的，這讓數次想去認識一下這位新鄰居的李二都吃了閉門羹。
不過這也就算了，最讓李二愕然的則是，每天下午準時都會有一個老者從側門進入店鋪，而且一待就是數個時辰，到了傍晚才會慢悠悠地從店鋪側門走出來。
不用說，這肯定是經過店主人允許才能進入的了。並且別人不認識那位老者，李二卻是能一眼就認出來的，因為那位老者就是小的時候教他讀書識字的私塾先生！
這讓李二心中不禁猜測，難道這位新鄰居是打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不過下一刻，幾位剛進門的客人就打斷了李二的思緒，他趕忙上前一甩汗巾道：“哎呦，幾位客官，樓上請，本店.……”
一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到了傍晚的時候，陽春酒樓隔壁的這個店鋪後院之中，一個淡黃皮膚的濃眉少年正和一位做著拱手姿勢的老者交談著。
“禮儀之邦，這拱手禮在初次見麵以及告別的時候都是通用的，咦!杜小子啊，今天又到點嘍，要不去我那裏吃點？”收回雙手，老者笑嗬嗬地看著少年，臉上神情和藹兼帶點欣慰之色。
聽到老者此言，那位青年卻連忙擺了擺雙手道：“不了不了，錢老，您老累了一下午了，還是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聽著少年婉拒的話語，老者一邊開始收拾東西，一邊無奈地道：“你啊，去吃個飯老頭子我又不收你錢，你小子是我教過最肯學的幾個之一了，悟性不錯，底子也有那麽一些，繼續下去的話，以後說不定就有那麽一些機會中舉的。”
少年嘿嘿笑了笑，卻並不接口了。
“哎，那老頭子先走了，明天再來了。”老者見少年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隻好搖了搖頭開口告辭了，然後朝店鋪側門慢慢地走去。
少年目送著老者走出店鋪並將門帶上後，臉上終於笑容一斂，目光回到了手中的一本《胡尋子雜記》上，想了想後竟又坐了下來，借著夕陽的光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位少年自然就是連夜離開平陽縣的杜石了。
那晚他拖著疲憊的身體，沿著官道一路向南，連夜離開了平陽縣，後來在快要天亮的時候趕到了一個叫虎頭鎮的地方，這個鎮子杜石在別人口中倒是聽說過幾回，隻是一直沒有來過。
在虎頭鎮，杜石很輕易就找到了一輛清晨去南邊送貨的馬車，靠著拿出以前積攢的一些碎銀子的麵子上，這次乘車自然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上車之後，杜石是再也撐不住了，直接躺在了一堆有著怪味的麻袋之中，一閉眼就睡到了傍晚才醒轉過來。
隨後杜石連換數輛馬車，連續走了一個多月才最終到了鄴縣。
原本到了此地的杜石其實還想繼續南下，但經過這段時間不停地趕路，他以前積攢的那點家底至此徹底用光了，至於從白鬢男子身上搜到的那些銀票則麵額過大了，馬車夫自然是找不開的，並且杜石也不想就這麽錢財露白，說不定就惹禍上身了。
好在鄴縣離平陽縣應該已經足夠遠了，杜石就在一番考慮後租下了這家正在外租的小店鋪。至於這位姓錢的老者則是杜石在租房之時，拜托那位房東王姓老者介紹的教書先生。
杜石的目的頗為簡單，那就是想通過一番學習後，好好研究一下青袍男子族叔身前擺放的書冊了。
畢竟若是杜石沒猜錯的話，那本冊子應該就是三人龍虎譚之行的主要目標，而從當初青袍男子的話語中聽到有關布陣材料，五行功法，修仙之路等字眼，杜石也一直記在心上並對那本綠色冊子有一些莫名期盼的。
畢竟對杜石來說，那位柳姓男子的世俗武功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比他以前偶爾見識過的那些江湖高手不知道厲害了多少倍，而如今這麽一位厲害人物都想得到的東西，自然讓杜石心頭一片火熱的了。
可是後續令杜石有些許無奈的是，這位錢姓老者在教書的過程中居然越來越看好自己，更有把他當作關門弟子的話語說出，還言明想免了其的學費，讓他向鄉試的方向努力。
這自然是被杜石委婉地拒絕了。因為別的不說，這錢姓老者都一把年紀了，讓他無償來教杜石，杜石自己都有點過意不去的。
而且去當官也不是他的目標，自從先後見識了柳姓男子的驚人手段和青袍男子那奇異古怪的陣法後，杜石心中已經不滿足於以前所夢想的衣食無憂的生活，那種從酒樓說書先生口中才能聽到的，能飛簷走壁，劈山斷石，甚至移山填海，長生不死的生活才是現在杜石隱隱所朝思暮想的了。
由此以至於每天晚上，杜石進入夢鄉之後，還總會夢到自己身穿仙家五彩道袍，手拿光華四射的寶物，上天入地，愜意非凡。
這使得他每每做夢睡醒後，還會在床上久久不起，回味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