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人母難做

  兩人在這院子之中七拐八拐,下人們看著當今的丞相與丞相婦人在這府中走得這般快,不免有些詫異,但一想到先前傳遍宅子的慘叫聲,頓時知道了城鄉打算如何,心中又開始不安起來。


  今日曹丕痛打了一通倉舒公子,這丞相與夫人這麽匆忙的趕過去,不免又要鬧出什麽事情來,這些年來曹操的住處之中一直沒有出過什麽大事,連帶著家風之中都帶著幾分嚴肅但不失活潑,自是讓這些在曹操府中幹活的下人頗有歸屬感。


  而這麽突然就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讓府中上下都多了幾分擔憂。


  卞夫人一路碎步,著急忙慌的往院子裏走,恨不得插上兩隻翅膀飛到曹衝身邊,可是看著自家男人一如往常的平靜,隻得是低下了頭不敢搶先。


  堪堪到了前後宅之間的交錯之處,便聽得院子之中多出了無數皮肉的悶響以及淒慘的嚎叫,夾雜著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聽得就讓人後背發涼!

  卞夫人此刻早已因為曹衝一事弄得心亂神迷,突然聽到這動靜直接聯想到是那小家夥在慘叫,胸口一悶嗚咽一聲,竟是直直的昏在了跟在身後的侍女身上!

  ……


  至於此刻曹操府中的一處偏房之中,乃是曹操平常總與人商議軍情密報所在,此刻那書案之後坐的,正是聽聞消息從住處匆匆趕來的王異,至於此刻坐在下手的,正是秦川手底下的心腹李淩波、鍾燕叔侄。


  除卻此刻在院子之中監刑的趙雲,此刻屋中的三人便是秦川在許都最為信任之人,而王異自然是那地位最為特殊那位,身為女兒身,但秦川卻事事信得過,加上那若有若無的曖昧,讓李淩波與鍾燕都隻能對這做事幹練的女子生出幾分尊敬。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些人本應送到許都衙門那邊,怎麽就真的讓公子送到了丞相這邊先做家法?”


  此刻王異聽著院子裏劈裏啪啦的板子聲響,雖說對秦川的布置並無什麽意見,但這般肆意妄為,總也讓她這麽個女兒家搖了搖頭。


  而此刻三人之中,也隻有王異敢對秦川的決定生出些許質疑,李淩波對此笑了笑,趕忙解釋了起來:“大人說了,此事兒暫時不能鬧得太大,真要送到虛度衙門,查出倉舒公子與宮裏那位……想來丞相與漢室就再也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若是真的走到哪一步,大人也隻能代替丞相與盈親王徹底撕破臉皮打上一場,但無論輸贏,倉舒公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根據咱們校士府查的暫且不提,就連許都衙門那邊抓到的證據,流放都算是輕的!”


  鍾燕此刻臉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勉強,畢竟這暖香閣的實情,當初乃是自己與指揮使大人一道去的,雖說自己當日的做所作為指揮使大人必然不會有什麽不滿,但誰知道這曹家上下是個什麽態度……


  王異聽著又是搖了搖頭,雖說對秦川如此護短的心思早已知曉,但如今見著了秦川手段,卻也是有些無奈的說道:“咱們這位公子,心思是真的狠,家法這麽好好教訓一通,日後就算這暖香閣之事案發,他在朝堂之上也有說辭……”


  “若是那劉平今後還想拿著曹操禦下不嚴,縱容族中子弟行凶之事,怕也是沒那可能了!”


  李淩波聽到這話也是一愣,自然知道今日秦川授意曹丕好好教訓他們,將這通板子打的許都人盡皆知,目的便是堵住那些漢臣的嘴,可是……曹衝這罪名可是命案,根據大漢律條,如此解決斷然是不可能的。


  王異顯然知道內情,知道李淩波此刻的擔憂,眉宇生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公子對這事兒早有安排。”


  鍾燕自知秦川必然會有後手,但此刻人家不說,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問,隻得是走到了窗子跟前,聽著曹操府邸上空那回蕩著的皮肉動靜與哀嚎,縱然他隸屬於校士府這麽個暗處組織,心中也不免有些懾於秦川的心狠手硬。


  腦中想著那些在板子下麵痛苦的曹家、夏侯家的涼族子弟,鍾燕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清醒著自己沒走這麽一遭。


  ……


  卞夫人醒過之後,正打算去找秦川拚命,睜眼這才看到這院子裏打的乃是那些親戚,雖說這院內一片狼藉,沾著血跡的板子與血花到處都是,但隻要不是自己那崽子受苦,卞夫人卻是沒有一點意見,恢複了平日裏的端莊,冷冷的掃了一眼場間。


  在婦人的心中,自己視同己出的曹衝小打小鬧也就罷了,但在許都之中搞了這麽多人神共憤之事,必然是被他人引誘,場中這些曹氏的子弟,夏侯氏的族人,自然在她眼中就是罪魁禍首!

  越看越惱之下,對於身旁曹氏與夏侯氏的一些親眷的呼救自是充耳不聞,銀牙一咬對著護院們便喝道:


  “子建、問天讓你們打,就給我好好的收拾!敗壞門風之事,咱們斷不會容忍!”


  這說話之餘,夫婦二人這才進了書房之中,一眼便看到此刻曹衝趴在長凳之上,下身赤裸血肉模糊的模樣,看的卞夫人登時方寸大亂,擠開了一眾人衝了上去,心疼的看著曹衝背後臀上那斑斑血跡,更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作為曹衝的父親,曹操此刻縱然也是心疼,但看著一旁麵容都不是多好看的兒子們,也是隻能惆悵的歎了口氣。


  “我的兒……”


  卞夫人小心翼翼的撫過那腫成青紅色的傷口,眼中含淚生怕再將曹衝給痛醒過來,而此刻一直手掌捏著一張手帕出現在了自己眼中,讓她不由得一愣。


  隨著卞夫人轉眼看去,正是秦川默然站在一旁,雖說此刻卞夫人已經知道這些事情都是秦川的主意,但卻未曾露出絲毫怨恨,但身為一家主母,終歸是有些幽怨。


  “傷口看上去雖然有些慘,但沒傷著筋骨,我差人送的藥已經到了,夫人您先讓一讓,我給倉舒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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