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巴烏城
馬車悠轉,進到一個城鎮,兩匹馬、一輛馬車,宣霽和隨元良對麵容都做了些修飾,
宣霽臉上多了一條疤,從眉角到下頜,隨元良十分不情願地糊黑了自己的臉。
騎在駿馬上周身氣度一路上還是引得不少姑娘嫂子側目。
巴烏城鎮地理位置極好,上拱蠻戎,下控瀘州,清、塞二水交匯於此,五華諸山雄峙於西南,舟車輻軼,水路交匯。
述安一聲打馬聲,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外麵傳來守衛的聲音,馬車裏坐著薑齋和澹靈,一路上澹靈嘰嘰喳喳給薑齋說了許多,薑齋雖隻時不時回澹靈幾句,但兩人關係也親近不少。
外牆質樸,近日多雨連綿,牆頭陰暗潮濕的地方起了些薄薄的青苔。
薑齋掀開車簾注意到,宣霽和隨元良沒有拿出牒文,直接寥寥幾筆在城門外桌案處寫著自己身份來曆,有些車馬甚至沒有下馬,熟門熟路跟守衛打聲招呼直接進去了。
天未暗,城中已星光點點,青石長街兩邊上是大大小小的商車,有的商販麵前甚至隻放著一個背簍,隻買一樣東西。
從街頭到街尾,摩肩接踵、人頭攢動,晚上更甚,黑夜給了這處更多的安全敢。
“這還不是好東西,要到裏麵才是個中珍物,看得人眼花繚亂,”澹靈坐在馬車裏,仿佛很熟悉這裏似的,坐在馬車裏磕著從荷包裏拿出的瓜子。
“你好像很熟悉這裏。”薑齋坐在對麵,看著車簾翻動時露出的熱鬧場景。
“嗯,我們經常來這裏做任務。”澹靈完全把薑齋看作自己這一方的人了,能說的澹靈還是給薑齋說了一些。
薑齋了然頷首,沒有再追問下去。
馬車使進另一條長街,統一的黑漆大門,門上打著兩個大紅燈籠,與才進城鎮時的熱鬧喧嘩不同,這裏人影寥寥,大多路人還帶著麵具冪籬。
宣霽和隨元良的馬蹄聲漸歇,述安也輕輕打馬,喝停馬車。
客棧外的夥計見到“陸”字,已經到馬前要幫客人牽馬。
“小姐,到了,”述安一撐下馬,到馬車後麵取出馬凳。
宣霽和隨元良瀟灑利落翻身下馬,交給店裏的夥計,等著薑齋。
薑齋頭上戴著帷帽,伸出白皙柔嫩的手,一步一動,甚至帷帽的晃動,都是小家碧玉的小姐姿態。
澹靈把薑齋扶下馬車,述安去將馬車趕到後院。
澹靈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可在做任務時確實一絲不苟,將富家小姐身邊的婢女表演得滴水不漏。
一個身材幹瘦,八字胡,眼睛無時閃著精明的小老頭迎了出來,“哎呦呦,就說今天一大早不少喜鵲就在我這店門前叫呢,這不,貴客來了。”
“老長,近來可好啊,又賺了多少,”隨元良折開扇子搖搖晃晃,桃花眼裏眯著笑。
“好好好,托兩位貴人的福,小店生意不錯。”老長老道地迎著客人進門,笑眯眯的眼睛裏分辨不出真心虛意。
兩人打著太極,“陸大爺,還是那麽英猛,陸二爺嘛……黑了一點。”
隨元良一噎,笑意在桃花眸裏有些立不住。
“行了,”宣霽出聲,五官輪廓深邃,幽暗的黑眸不敢望進眼底,唯恐,“老長,此次是帶著妹妹求醫的,還望你多加幫忙。”
“哎呀,妹妹病了!”老長臉上做出驚愣的表情,向後瞧去。
果然看見幾丈開外處,立著一個戴著帷帽的姑娘和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娃。
“那快快,小五啊,快去準備三間上好的客房,讓幾位公子小姐歇歇,”老長回過頭對一旁的夥計喊道。
轉過頭又是熱情好客的笑臉,“幾位快進,這大冷的天,別把小姑娘凍著了。”
宣霽和隨元良先跨入客棧,薑齋和澹靈在其後,隱在帷帽後的眼神打量著客棧,就外觀內飾跟普通的客棧差別不大,一樓打尖,二樓雅間住宿,最大的不同的就是在西麵搭著一個很大的台子,現在沒人在上麵表演。
“能在這開店的,都不是一般人,”澹靈扶著薑齋的手,靠近薑齋的耳邊不動神色說道,“這黑市魚龍混雜,能在這把店立住,都是些“狠角色”。”
薑齋看著老長了然點點頭,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老長似有所感,眼神犀利馬上就看到薑齋這裏,一瞬間流露出的警惕,是刀尖舔血人的警覺。
見視線盡頭是戴著幃籬的薑齋,對薑齋淡淡點頭一笑,回頭與宣霽繼續交談。
老長親自將宣霽一行人送到樓上,“姑娘,您自便,要什麽讓丫鬟給夥計說一聲就行。”
“多謝掌櫃的,給你添麻煩了,”薑齋屈身一施禮,嗓音清冷,一舉一動渾然天成,毫不扭捏羞澀。
離得近了些才發現,這來往客棧掌櫃的衣服上繡的花樣是貔貅,上古凶獸。
定福祿雙日進鬥金。
老長接過夥計遞來的三把鑰匙,遞到述安手上,“那就不打擾幾位公子、小姐了,舟車勞頓,幾位安心歇息。”
宣霽拿了一把鑰匙遞給澹靈,“三妹,你睡中間這間,晚上風大,窗子記得讓婢女關嚴實。”
“大哥費心了,您也早些休息,”幃籬晃動,薑齋屈膝施禮,和澹靈進中間的房間。
澹靈在後麵關上門,插上門閂。
薑齋抬手取下帷帽,打量著這間屋子,坐下倒了兩杯水,看著從壺嘴裏倒出來的茶水,
薑齋仔細查看著成色,端起杯底放到鼻尖,輕嗅著。
“這地方他們不敢做手腳,也就這裏我們能安心些睡覺吃飯,”澹靈拿過茶水喝了一口,喝完還砸砸嘴。
“這就是此處的打尖住宿如此高昂的的原因嗎?”方才上樓時薑齋注意到這裏的菜品都是以銀子為計數單位的。
“其實也想得通,這裏不比外麵,到嘴裏的東西都不敢大意,”澹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裏是算是除了城主府,巴烏城最安全的地方,吃食護衛也算是過關,沒人敢把心思往這動,還有人說這裏的城主就是這家客棧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