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咱可是正經道士(好幾千字)
妖精好找嗎，說實話這玩意兒沒找人好找。
妖精會法術，首先人家是修行過的生靈，她都修行過了，肯定是比沒修行過的難找。
所以，張小乙想要找到這個沈欣，就不能隨便掐指算算，必須放大招！
《北極真武訣》裏寫過這樣一招，叫做尋仙問路！
尋仙問路，張小乙也不知道是他師父在哪個門派偷學回來的，是一種定位妖仙的法門。
這招張小乙早就學會了，不過這麽多年一直沒用過，畢竟平時算卦還用不著這招。
當張小乙擺上香爐羅盤，手拿寶劍站定好了以後，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擺在他的麵前。
沒有媒介……
哎呀呀。
張小乙把寶劍放下直抖落手，沒有媒介我算個雞毛！
想要尋仙問路，首先最主要的就是得有要尋的“仙”的媒介，比如血液，毛發，特殊物品。如果這些都沒有的話，皮屑組織也是可以的呀。
可張小乙現在啥也沒有，尋誰問誰去？
雖說張小乙如今法力大增，按戰鬥力來說，當初學不會的三昧真火現在也能噴個三五丈遠了。但是一門手藝就是一門學問，即使你是機械學博士畢業，也照樣不會抄魚香肉絲。
本事高和無所不能是兩回事！
張小乙即使吞下金丹法力大增，也不代表沒有媒介就可以施展尋仙問路。
張小乙歎了口氣，白興奮半天，一早上這點積極性全沒了。
已經快到巳時末，張小乙想了想，還是先開門接待香客吧。
想到辦法了，張小乙也就不著急了。楊大人那估計有沈欣當年留下的什麽物品，但現在大白天的，人家衙門也得上班，所以張小乙打算等晚上過去問問。
再說了，知道心愛的女人不是人，也不知道楊大人那小心髒能不能成受得了。
白天沒事兒，還是先開門迎香客，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去門外麵把早上貼的紙條揭下來，打開山門，隨後搬出方桌，鋪上八卦布，支起掛攤兒。張小乙往掛攤後一坐，坐等生意上門。
天下的道士分多少種，有的道士修心，有的道士修法，有的道士修逍遙自在悠然自得，而張小乙修的是仙。
這些日子真武觀的生意好多了，剛打開山門便有不少香客往裏進。
由於真武觀裏就供著真武帝君一位神仙，所以香客們也沒的選擇。
就像之前張小乙說的那樣，就您一位，不用擔心別的神仙跟您搶香火。
張小乙看著這一位位魚貫而入的香客，香客進門，進了真武觀，這些人為了求真武大帝保佑的還真不多。
這個年頭別看大部分人沒上過學，但是人家是真懂啊。
真武大帝，又叫玄天上帝，佑聖真君啥的。人家管的是北極天至北天門這塊地兒，主要工作也就是哪有大妖大魔然後帶上小弟出去平個亂啥的。
所以，別看這幫老百姓大字不識幾個，但哪個神仙管啥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至於，別看現在真武廟的香客很多，但一般都是過來上個香求一份心安，沒幾個人會跪地上拜很久，求真武大帝保佑點啥的。
畢竟求財求子跟真武大帝沒啥關係，這些不用提醒，老百姓們都很清楚。
張小乙看著一位位香客到真武大帝麵前上柱香，隨後就直奔自己而來排隊等著算卦。
張小乙也知道，如果這些人來真武觀都是為了求帝君保佑他們多子多福的話，也就不來真武觀了，這些人都是為了算卦而來。
張小乙的卦準，而且錢不貴，定多少價主要看人。普通老百姓十文錢算一卦，穿著好一點的五十文一卦，有錢的主一百文一卦，要是大富商之類的一兩銀子一卦。還有那不差錢的主，不用張小乙自己說，啪嘰一腚銀子拍桌上，顯示出老子就是這麽豪橫！
但這樣的人還真不多，至少張小乙這十幾天裏也就遇見過一個，就是那個跟鬼玩了一晚上牌的北霸天。
為什麽張小乙要把卦錢設的那麽低呢？
張小乙如今也不是為了掙多少錢，他本身就不是那麽市儈的人。他要是想掙錢，早跟李修緣似的到處裝逼打臉提升知名度了。
他這也算是隨緣，在空閑時間樂於助人。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為人民服務唄。
張小乙不像有些人，搞什麽一卦千金，一日三卦之類的門檻。對於他來說，老百姓來算卦多數是求個心安。而修道者的意願就是濟世救人，既然要濟世救人還設立個門檻，或者收費極高什麽的，張小乙看不起他們。
修道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老百姓錢少，那咱就少收點，中產階級有倆閑錢，那咱就多收點。
至於富商之流，李員外給了我一百兩，你陳員外看著辦！(傲嬌)
到目前為止，不用張小乙張小乙開口就會自動掏錢的就北霸天一個，張小乙救了他一命，人家也算大氣，給了張小乙一百兩卦錢，十兩銀子符紙錢，以及一百兩香火錢。
今天第一位求卦的是個老太太。
“大娘，放心吧，明天申時你兒子就回來。”
“真的嗎，明天就回來，這個死孩子，出去半年多，我還以為他死外邊了呢。”
“別擔心，明天中午準備好吃的，他這次回來還給你帶回來個兒媳婦呢。”
“啊？兒媳婦啊，這孩子，哎呀啊。”
“快回去吧。”
一單生意就這麽成了，十文錢進賬，就是這麽容易。
第二位，一個中年貴婦帶著公子模樣的小孩兒。
“你要給你兒子算姻緣呐？”
“對對對，這孩子都十八了，還娶不上媳婦兒，給他說了兩門親，錢花了不少，可是說一門散一門，您給看看，別是衝了煞了。”
“來，兄弟，過來我看看手相。”
“嘿，你這孩子，張小神仙要給你看手相，你老往回縮個什麽勁兒嘛。”
“我不，我都說了不算不算，你還非帶著我來。”
“嗬嗬，老夫人，您容我單獨跟貴少爺說句話。”
“好吧。”貴婦瞪了兒子一眼。
“小神仙問啥你答啥，別胡說聽到沒！”
“嗯。”
張小乙把公子哥拉到一旁，公子哥有些不情不願。
“那姑娘叫小紅啊。”
小公子一愣，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嗬，你以為我張小神仙的名頭是白來的。”
“小神仙，您可得幫幫我，我非小紅不娶。”
“明白！”張小乙比了一個OK。
“哎呀，我也是真佩服你，為了一個丫鬟硬是毀了兩門親。你這樣專一的好男人不多見了，比李金榜強多了，不幫你與理說不過去。”
“你也認識李公子？”
“嗨，不說他了，一會兒站那別搗亂，都有我了。”
“多謝小神仙……”
回到座位上，張小乙對貴婦笑道：“夫人放心，我已經開導過貴公子了。問您一個問題，您和你家老爺是不是經常吵架啊？”
“小神仙真是神了，我和我們當家的確實經常吵，主要是……”
“您不用跟我說原因，貴公子不想娶妻完全是由於您和你家老爺經常吵架導致的。你們兩口子吵架，貴少爺耳濡目染就會以為婚姻很可怕，所以這麽多年才不想成親。”
“啊，這可怎麽辦，都怪那個老不死的……”
“夫人稍安勿躁，這樣吧，我幫貴少爺算一算他的另一半在什麽方位，您回去也早做打算。”
“多謝小神仙，多謝小神仙。”
“小公子，請您把手遞過來吧。”
小公子把手伸了過來，張小乙裝模做樣的看了一會兒。
“嗯，貧道明白了。”
“您明白什麽了？”
張小乙點點頭：“小公子的另一半不在別的地方，就在你們府內啊！”
“我們府內？”
“對！小公子是木命，而貴府有位彩鳳正是土命，和貴公子很配，而且旺夫。”
“真的嗎，是誰？”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您的兒媳婦名字裏有個紅字，至於土命名字帶紅，這就要您回去自己查查了。”
貴婦眼圈轉動，忽然恍然大悟：“是小紅！”
貴婦千恩萬謝，小公子更是感恩戴德。別看小紅隻是個丫鬟，但張小神仙的一句話，人家還管是不是丫鬟了，娶進門再說！
貴婦留下五十兩紋銀喜出望外的帶著小公子離開了，第二卦完成！
張小乙也不是成心要騙人家夫人，小公子喜歡，小紅旺夫，倆人情投意合。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張小乙這麽做既可以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又能讓人家夫人消除心病。
再說了，張小乙也沒有騙人，他也算過了，小紅是真的旺夫！
人家算卦是為了解心寬，張小乙算卦是為了助人為樂，何樂而不為呢。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到了晚上。張小乙收拾完真武觀，便直奔楊府，他可沒忘自己的正事兒。
楊中魁並未住在知府衙門，他有自己的府邸。楊家祖輩就是杭州人，所以楊中魁每天下了職就回家。
楊府也在杭州城南，但和李金榜他們家離的也不算太遠，都是南邊。
張小乙帶上應用之物來到楊府，跟門口的下人說明自己來意，下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楊府的管家便迎了出來，把張小乙迎進府邸。
楊府的院子也不小，七進七出的大宅院。
張小乙來到內廳，楊中魁早就備好了茶在這等著了。
當他聽說張小乙過來，已經找到沈欣的線索以後，楊中魁已然是興奮的牙根發癢，手足無措。
楊中魁的夫人死的早，這麽多年他有兩個念想，一是閨女過得好，二是能得到年少時那個她的消息。
張小乙來到後院內廳，楊中魁急忙迎出來，迫不及待的問：“賢侄可有欣兒的消息了？”
張小乙點點頭，邊走邊說道：“幸不辱命。”
“好好好！”
楊中魁把張小乙迎進內廳，讓他坐下。
“先喝口茶。”
張小乙喝了一口茶水，認真道：“伯父，有句話小道得提前跟您說一下，您也早做心裏準備。”
“沒事兒，你說，二十年我都等了，再大的打擊我也能承受的住。”
“要不派個人，把金榜和蓮姐叫回來？”
“不用！”
“那好吧。”
張小乙坐直了身子說道：“伯父，您要找的這個人恐怕，她不是人！”
“你說什麽，你才不是人呢！”楊中魁拍桌怒道。
“您別誤會，我說的這個不是人不是罵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是妖。”
“什麽？”
楊中魁不敢相信，仿佛一把千斤重錘砸在自己心口。
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人，竟然是隻妖精，擱誰誰能接受啊。
張小乙接著說道：“您之前找了那麽多人算她的方位而不得，不是他們學藝不精，也不是有人為沈欣遮蔽天機，而是她是隻妖。
小道不知道伯父您跟她到底有什麽故事，但是小道要提醒您一句，已經知道她是妖，您還要不要找？”
張小乙說完便繼續喝茶了，對於他來說，楊中魁要不要繼續尋找沈欣跟他沒關係。
這種事兒張小乙沒法摻和，畢竟是夕陽紅找老伴，這種事兒本來當事者就不願意讓子女給出主意，張小乙還是知道的。
再說了，張小乙本來也算不上子女。
之前就說過，張小乙和李家關係近，楊中魁本來就是他跟著李家搭上的，叫伯父也是看在李金榜和楊蓮兒的關係上。
所以他喝著茶水，靜等楊中魁的決定。
張小乙心想，要是他，他就不費這個勁。楊中魁如今已經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對凡人來說算是步入老年時代。而沈欣呢，人家還是風華正茂。
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老夫少妻？
楊中魁站在大廳來回踱步，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考驗。
張小乙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他都這個歲數了，找到又能如何呢？
可是不找的話，二十年的念想啊，不見一麵又豈能甘心。
“小乙。”
“誒。”
張小乙放下手裏的點心，靜靜地看著楊中魁。
楊中魁歎了口氣，神情落寞道：“我就不見她了，不過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若是以後見到她，不論她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還請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她一馬吧。”
張小乙搖搖頭，毫不猶豫道：“這個嘛，還請恕小道不能同意。小道不是一個見妖就除，見鬼就殺的人。若是這位沈欣阿姨沒做過什麽惡事小道自然不會主動找她麻煩，或許見到她還會跟她說您很想她呢。
但是如果她罪大惡極的話，小道也隻能替天行道了。”
楊中魁怒視著張小乙，仿佛他沒想到張小乙竟然會這麽說。
張小乙是什麽人，咱可是正經道士！
“你就不怕老夫不講情麵，你別忘了，你縱容女鬼傷人的案子還是老夫撤銷的！”
張小乙站起身，嚴肅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