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暫且不提秦少均、秦少原和王捕頭在回借水鎮的路上。借水鎮這邊看似平靜,但在二人離的期間也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漣漪。


  瑞泠和瑞清回來後基本沒有什麽動作,反而是瑞泠的狀態讓人心生憐憫。木頭道士輕閑的真如秦少均所言,整天就是在借水鎮四處逛著看風景。


  顧墨友也見過了林玉竹,把那隻玉鐲送到了她手裏,還承諾自己一定會遵守與林三姑的約定好好照顧她。


  拿到鐲子的林玉竹心中的湧上的一股很微妙的感覺,但不好的成份比較大。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道了兩聲:謝謝。對於顧墨友說的要照顧自己的話,也不好回。不過,她到覺得這是姑姑在對自己說,以後要好好照顧顧墨友兩母子的意思。便問道:“小哥可知道令堂的下落了?”


  顧墨友搖頭表示不知道,但他也並沒有多著急的意思,“姑姑跟我說,我娘現在雖說在別人的手裏,但還是很安全的。待時機成熟,姑姑自然會給我消息。”


  “好。”既然姑姑這麽說,林玉竹也就放心了。


  “等到尋回娘,姐姐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如何?”顧墨友時刻牢記對林三姑的承諾。


  “到不必給你們添麻煩,我在秦家這裏很好。”眼下的事情還很多,自己答應了韻蘭要照顧心兒姐姐的。再說,雖然目前風浪平靜,但瑞泠畢竟是又回來了,也不知道後續的發展是福是禍?

  “姐姐是嫌我家窮嗎?”秦家是富貴人家,自己家裏可比不了。顧墨友話裏有點小小的受傷的味道。


  林玉竹失笑,連忙說道:“哪裏,哪裏。我家也不富裕,哪裏敢嫌棄別人。我也是受人家的托付,要照顧人的。小哥要守信,我也不能事情還沒結束就毀約吧?”


  “誰人托了姐姐?”顧墨友還是怕是林玉竹的推托之詞,追問道。


  “就是已經遭遇不測的秦家小姐。”


  “是個鬼啊?”顧墨友臉皺在了一起,感到把林玉竹帶離秦家的事情難辦了。


  “是啊,總不能因為人家不在人世了,就不守約定,忽悠人家吧?”林玉竹突然覺得顧墨友的表情好有趣,很想伸手揪揪他的鼻子,但還是忍住了。


  是很難辦。人不好對付,鬼更難纏。“那好吧。不過,等事情處理完了,姐姐還是搬來和我們一起住,或者我和娘搬去和你一起住。”顧墨友對於承諾非常執著。


  “好。”這樣也好,便於自己照顧他們兩母子。


  二人就此達成同識。


  這日,在外看風景一抒情懷的木頭道士興趣正濃之時,被一個跑得氣喘籲籲的秦家小廝給找來了,“道長,你腳步可真快啊。我才打聽到你在別處,急忙趕去,你怎麽一下子又走到這裏來了。還好,我跟著就追了過來,要不又找不到你了。”


  “小哥有何事啊?”木頭道士笑眯眯地說,隨手遞上水囊,“不急,不急。喝口水,慢慢說。”


  大概是真跑得太急,口渴難耐了,小廝沒顧上禮節,接過水囊送到嘴邊,“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幾大口水灌下了喉,清涼之感瞬間遍布全身。


  木頭道士還是笑眯眯的,“別急,慢點喝,不要嗆著了。”


  “道長莫怪。”用袖子擦擦嘴巴,小廝將水囊遞回給木頭道士,“我真是跑得太急了。”


  收回水囊,木頭道士慢條斯理地問:“小哥這麽急著找我,到底何事啊?”


  “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有點怪。”


  “喔?”木頭道士心頭奇怪,“怎麽個怪法?”


  “有人給道長捎來了一封信。不是有點怪麽?”


  “一封信有什麽好奇怪的?”


  “沒落款啊!不止是沒落款,信封上什麽都沒有。正常人寫信哪有這樣子的。”


  “既然信封上什麽都沒寫,又怎麽知道是給我的信了?”


  “是邱實大哥說的。”


  “邱實大哥是誰?”


  “邱實大哥就是,”小廝晃晃頭,“不對,邱實大哥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事情是這樣子的。今天上午,二少爺吩咐邱實大哥上街去采買點東西。這因為要過年了嘛,借水鎮上人就比平時多了好多。邱實大哥說他基本上就是擠著走的。這擠著擠著,他就感覺有一個人在使勁地拽他胳膊,他偏頭看過去,不認識。他本想說那人兩句,結果還沒開口了,那人就硬把他拽到了街邊上,拿出個東西塞到他手裏,說了一句‘請轉交木頭道長。’就走了。他當時愣了一下,等到想追上問問吧,哪裏還能找得到人?他看看塞到手裏的東西,就是一封信。”


  “喔,”木頭道士恍然大悟,“這就是給我的那封信。”


  “對啊。道長,你快回去看看吧。”


  “好,走吧。”木頭道士拉著小廝往秦家別院急步走去。


  “啊~~!道長走慢點,走慢點………………”秦家小廝又大聲叫了起來…………


  回到別院,秦少城很“莊重”地遞上了那封有著空白信封的信,“道長。”眼中充斥著滿滿的好奇。


  “謝過二少爺。”木頭道士接過信來,一把便打開了。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居然是這事?”


  “什麽事啊?道長。”秦少城的腦袋湊了過來,睜大眼睛往信紙上瞧。還有誰會給木頭道長寫信了?難道又與秦家有關?


  “沒什麽。”木頭道士重新疊好信紙,沒讓秦少城看去半個字,“與貴府無關,是顧小哥家的私事。”


  一聽是顧墨友的家事,秦少城便收了好奇心,“可有我等能稍盡綿力的地方?”


  “小事,無須勞貴府操心。”木頭道士把信收進袖口。“我這就去找顧小哥商量,先告辭了。”說完和秦少城互到了個禮,便去找顧墨友。


  顧墨友看了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看著木頭道士,“你怎麽看?”這是誰啊?竟然會知道娘親的下落?難道是姑姑派來的?


  “不知道啊。”木頭道士回答。


  “那你打算怎麽辦了?”


  “你又打算怎麽辦了?”


  顧墨友吸吸鼻子,“有了娘的下落,自然要去找的。”從這信出現的方式來看,沒準真的是姑姑送來的消息。


  “是的去信裏寫的地方看看,就算是空走一遭也不能漏掉這萬一。”


  “那這裏了?”顧墨友還有點不放心林玉竹。


  木頭道士是知道顧墨友心事的,“放心吧,你家林姐姐不會有事的。秦家的人本就對她不錯,唯一可擔心的是別的東西害她。現在看來她也是有護身的寶物的不是?別的東西也就奈何不了她。到是你娘一個凡人,在誰手裏還不一定,聽你說的三姑給你講的話,帶走她的人對她並不有利,她那邊的事緊要的多。”


  “這個我當然知道。”顧墨友白了木頭道士一眼,說得好像自己不顧娘似的。“我是說那兩兄妹又回來了。我今天本來想要勸林姐姐離開的,可是她說受了死去的秦家小姐托付要照顧這家裏的人,不肯離開。我怕就那兩人有什麽歪心思連累上她。”


  “你林姐姐也受了托付?還是個鬼托付的?”


  “是啊。你一個道士有什麽好奇怪的?”顧墨友對木頭道士那微微吃驚的樣子嗤之以鼻。“你是沒見過鬼?還是沒跟鬼說過話啊?”


  “你這小孩子,”木頭道士一點顧墨友的鼻頭,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一說到跟你姑姑有關事就急,輪到你這才見麵的林姐姐居然也一樣。”


  “林姐姐是姑姑唯一的侄女,是姑姑托我要照顧的人!”顧墨友沒好氣地拍開木頭道士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木頭道士揉揉手,這小子拍自己的手勁還挺大,“我又沒說你林姐姐壞話,你急什麽?”


  “哼!”顧墨友回了個鼻孔出氣。


  “哎呀,那也不用擔心。”木頭道士耐心地解釋道:“你以為就咱們兩個聰明?秦家的人都笨得聽那兩兄妹擺布?”


  “那個瑞清,”顧墨友叫了一聲,又意識到聲音太大,頓了兩下,放緩聲調說:“那個瑞清的話到處都是漏洞,快成個篩子了。秦家的人居然都不往下問去,直接讓他們就留下來了,還讓瑞泠又回到了女眷那邊。”


  “瑞泠本就是女的,不回女眷那邊去哪邊?男女有別,先生沒教過你嗎?”木頭道士抿嘴一樂,逗著顧墨友。


  “你這是抬杠!”顧墨友快要跳腳了。


  “好好,跟你說正經的。你呀,還真當秦家的人什麽都沒看出來?沒聽出來?”木頭道士收起嬉戲的心態,一本正經地說。


  “有人看出來嗎?”顧墨友噘著嘴反問。


  “至少那位秦家大少爺是看得明明白白,也聽得明明白白的。”


  “真的?”


  “真的。而且,也就是因為看明白,聽明白,才什麽都不問,把他們兩兄妹留了下來。”


  “此話怎講?”


  “你想想,瑞清的話分明說明了背後的問題並不那麽簡單。可是這人已經回來了,你接還是不接了?瑞泠姑娘那麽可憐,還為你們秦家懷過孩子,你要以什麽樣的理由把他們趕出去?就算他們可疑,你有證據嗎?拿不出一點證據就把人趕走,秦二老爺第一個就不會善罷甘休吧?所以,留下他們是秦家必然的選擇,哪怕隻是暫時的。”


  顧墨友聽得頭點了一下,又點了一下,“這個瑞清還真是厲害,難怪他一路都不肯講事情的經過,非常等到回到秦府才肯說。是怕你聽出破綻,不肯送他們回來吧?”


  “應該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回過頭說,這兩兄妹雖然有問題,但他們是主動參與還是被人脅迫還不清楚。萬一他們隻是被人拿生命做威脅,被迫從事了?不問情由的一棍子打死,也不太好。”


  “就是算是這樣,放他們留下也不妥當啊?”


  木頭道士挑眉一笑,“隻要明白這事背後有隱情,就沒有什麽不妥當的。一則,瑞泠姑娘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她想在這家裏興風作浪基本不可能。對秦家其他人的威脅並不太。二則,他們背後的人有什麽樣的計劃,不把他們放進來,你又怎麽會知道了?對吧?”


  “放長線釣大魚?”顧墨友開竅了。


  “知道了吧,秦大少爺可不是你想像中的沒能力,不是個吃素的。什麽事情,他都知道該怎麽解決。”


  “嗯。”顧墨友勉勉強強地同意了木頭道士的看法。“可他現在不在啊?要不,等他回來咱們再走?”


  “不用了,我想他就算離開了,也是派了人注意兩兄妹的一舉一動的。而且,瑞泠姑娘那情況,我沒發現背後有法術的痕跡,她流產也是真的,回來這些日子也沒聽說有什麽破綻,想來是真的。她一這樣,說句不該我說的,憑瑞清一個人,能有什麽手段害到女眷那邊去了?”


  這是這麽回事。“那好,我們明天就出發。”顧墨友其實很惦記娘親,真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第二天,兩人不顧秦少城一再的挽留,帶著信出發了。


  見他倆離開了,秦少城沒來由的頭皮一緊,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他轉過念頭又安下了心,兄長就要回來了,這別院裏頭應該不會有什麽大麻煩。


  “邱實,”他叫過一個人,“既然道長他們已經走了,尋找那個送信之人的事,你也不必繼續下去了。這馬上要過年了,事情比平時都忙。再說,兄長關照過要仔細剛回來的人,你在這頭多下點功夫。”


  “不太好吧。”邱實覺得二少爺有點大意了。“雖然道長和顧小哥看了信沒什麽不對,但這信來的實在蹊蹺。這一年來,府裏頭出了多少事,最起頭不都是些略帶蹊蹺的小事嗎?”


  “可這借水鎮雖不大,尋個人不知姓名的人也如大海撈針啊。我隻怕不會有結果的。而且,每日出門的小廝那麽多,為什麽一定要你帶回來了?這事你躲遠點,或許更好。”秦少城直覺這信的事,不要沾上為妙。


  “好的。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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