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樣才算活著呢
“宋月月,你個逆女,你給我出來。”
嬌鉞是被一個粗魯的聲音吵醒的,抬頭的時候一邊側臉被壓出了印子,她的唇毫無血色,白裏泛青,眼珠滿是血絲,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無比憔悴的感覺,那眼神卻會讓人毛骨悚然。
【門外什麽人?】
說話的時候雖然不至於氣若遊絲,但也是毫無氣力,無雙都有些擔心一口氣喘不上來再暈死過去。
【宋月月的父母。】
嬌鉞哦了一聲,又將頭埋在臂彎,閉上了眼睛,她實在是太累了,一點精神都沒有。
門外的聲音卻沒有消失,砸門聲叫罵聲一並傳來,讓嬌鉞蹙緊了眉頭。
她猶記得,宋月月那身嫁衣和佩戴的首飾當了不少錢,這般有錢的家庭父母竟然如此粗鄙不堪。
【怎麽回事?】
嬌鉞一手撐著頭,一手不停的按著太陽穴,說話的時候神情無比不耐煩。
【您的那副休書送去嶽家,嶽家老太君氣的差點暈過去,偏偏那封休書撕不壞扯不爛燒不盡隻能硬著頭皮認下這封休書,這不就報應到宋家身上了。嶽家老太爺直接吩咐了手下的官員,給宋家添堵,毀了宋家不少生意。宋父這是找上門來了,打算把宋月月再嫁一回,結陰婚。】
嬌鉞都快氣笑了,她轉頭往外看了眼,還特意跟無雙確認了一下時間。
她頂多睡了3個時辰,是怎麽來的這麽大的變故,果然是小世界的緣故嗎?
嬌鉞揉按了好一會太陽穴才覺得自己舒服了許多,起身關窗換了一身衣服用發簪隨意的挽了下發便跳窗離開。
無雙被她的一係列操作驚得目瞪口呆,她看過無數話本,這個時候不應該打臉虐渣嗎?為什麽嬌鉞的操作就這麽的與眾不同呢?
【我不耐煩與他們糾纏。】
嬌鉞有些煩躁,心裏一陣陣的不舒服,偶爾還心悸,好像有最不想發生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您很著急?】
嬌鉞卻不再回答無雙的話,徑自往一個方向而去。
在一處孤墳之上,嬌鉞看到了一個熟悉卻又不是那麽熟悉的影子。
那個影子虛幻透明,一陣風吹過都能吹散。那雙眉輕輕蹙起,眼眸平靜無波像是一潭死水,這神態太熟悉了,容貌卻又無比陌生。
那是嶽青柏的容貌,卻是守初的神情。
嬌鉞不受控製的握拳,屬於人類小女子的柔嫩皮膚被指甲刺破,鮮血流出血腥味充盈在鼻尖。
真好啊。
聽著像是竊喜,卻總感覺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折扇蹭去掌心血跡,紅光閃過,那柄玉質折扇變成了一把白傘,扇麵扇骨之上血絲遊走不停,扇麵上的圖案不停變換,變得太快以至於看不清都是什麽圖案,隻是最後那白傘將血絲吸收最終變成了素白。而嬌鉞撐著傘往那人身邊走去,她的身高比那人矮了六七公分要高舉手才能為那人撐起傘。
從無雙的角度來看,撐著白傘的女子像極了從話本中走出來,不似真人。
白傘擋住了陽光,陰影之下那虛幻的人影也多了幾分真實。
嬌鉞靜靜的站在那人身側,神情慢慢變得柔和,嘴角微微上翹,像極了滿心歡喜的小女子。那傘下之人仍舊呆呆愣愣的站著,無知無覺好像個精致漂亮的傀儡娃娃。
風吹起嬌鉞的長發與衣裙,從那人的身上穿過,蕩起小圈的漣漪。
無雙看看那個男子再看看嬌鉞,這兩人看起來好般配的樣子呢,想磕cp。
“謝謝姑娘。”
仿若過了好久,那男子開口向嬌鉞道謝。眼神從嬌鉞麵上略過時,因背著光的緣故有些看不分明,隻感覺冷冷淡淡的。
“嗯。”
嬌鉞臉上的笑意淡了幾份,她微微側頭認真的打量男子。
“在下姓嶽名青柏,字雲逸。”
說到字的時候,嶽青柏的聲音有些飄忽,眼神遊離。
“嶽青柏。”
無雙確認自己聽到了嬌鉞咬牙切齒的聲音,恐怖如斯啊。
“嬌鉞。”
好氣哦,想摔傘,感覺自己被忽視!
嶽青柏轉過身打算離開,邁步的時候微微有些踉蹌,心疼的嬌鉞立馬改了口。
嗬,自家師兄不生氣,真摔著了不還是自己心疼。
收了手中白傘,嬌鉞快走兩步站在嶽青柏身側,保持一個有些距離卻時時刻刻能注意到的狀態。
嶽青柏有側頭看一眼嬌鉞,對上嬌鉞略顯燦爛的笑容最終什麽都沒說。
走的遠了,無雙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進度,卻仍舊在嬌鉞的腦海裏喋喋不休。
【啊啊啊,雖然cp很好磕,但是你們是沒有結果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想看be啊。】
嬌鉞難得的有些聽不懂無雙的話,但是沒有結果四字還是記在心裏的。
哼。
嶽青柏好像一直未曾意識到自己的變化,行走間有些緩慢卻一步一步走的很穩,讓嬌鉞心中難得的有些心酸。
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從拐角處跑出來穿過了嶽青柏的身體。
嶽青柏愣在當場,一直平淡無波的眼眸瞪大了麵上有幾分驚慌之色。抬手的時候動作很輕很柔,兩手交握沒有異樣感。他試探性的伸手觸碰嬌鉞的袖擺,卻什麽都沒有觸碰到,低眉垂目看向嬌鉞的時候,看的嬌鉞心軟成一泓清水。
“人死了變成鬼,鬼是沒辦法觸碰到人的。”
嬌鉞想抬手碰碰他,最終卻隻是攥緊了拳頭。
【啊啊啊啊,他好單純~~~】
嬌鉞深吸一口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暴脾氣。
“我死了?死是什麽?”
“死就是再也無法說話,無法被看到無法被觸碰,世界之大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原來我死了那麽久。”
“啊?”
嬌鉞有些不明白嶽青柏的意思,轉身看嶽青柏,嶽青柏卻再也不肯說話,就隻是愣愣的站著,看天看地看自己唯獨看不到其他。
【他好像什麽都不懂得樣子。】
嬌鉞靠在牆上,一手墊在腦後懶洋洋的盯著嶽青柏,忍不得他離開自己視線之外。
【因為從未有人教過他,原來師兄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真正活著,但今後,我會陪師兄活。】
【可是他是嶽青柏不是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