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者皆是客
嬌鉞動了動脖子,揉了揉手腕,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嘴角勾起一個淺笑,舌尖舔了舔唇角,隱隱約約的甜腥味經由唇舌入了心。
轉身離開步子不緊不慢的,像是一柄剛擦拭了鮮血的刀,卻又擦得不是那麽幹淨,尖尖上還墜著血珠珠。
“走。”
嬌鉞上車跟司機說了一聲,往後靠在後背上懶洋洋的,手指卻掰的哢吧哢吧作響,眼睛微微眯起來。
說實話,她活這麽大除了小的時候還沒吃這麽大虧呢。
無雙感受著她的氣息,躲在書裏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茶館那邊,嬌鉞一走秦老爺子就跌坐在椅子上,瞬間衰老了十歲不止,拉著老管家的手微微發抖。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老管家彎了彎腰,神情恭謹。
“哎,人老了啊。”
秦老爺子搭著管家的手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門一打開就看到了門口守著的凶神惡煞的保鏢,保鏢麵癱著臉伸出手攔住了秦老爺子。
“怎麽,你們主人都走了難不成還想將老朽留下不成。”
秦老爺子拐棍杵地,與木質地板相擊發出沉悶的響聲,但總給人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您別急啊,我們老大交待了,一會兒就回來,還特意點了這兒最好的茶水點心。”
一個笑麵狐狸似的男人穿著合身小西裝笑眯眯的走了過來,男人腦後紮了個小揪揪。走到門口的位置把托盤遞到了其中一個保鏢的手中,側了側身子手抬起指向了房內的方向。
溫和裏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強硬。
秦老爺子的臉色難看的很,唇都在哆嗦了,張張嘴想說什麽,對比了下敵我差距果斷從心選擇了回去。
茶是上好的茶,點心也是上好的點心,都是店裏的招牌,秦老爺子卻沒有心情吃。
狐狸從身後人手裏接過一個檔案袋,慢條斯理的拆開從裏麵拿出厚厚的一遝文件反手往秦老爺子的位置推去,目測大概有二三十張的樣子,用普通的A4紙打印著。
“我們老大說了,您大概是對之前的資料不太滿意,這不就讓我們又加班加點的收拾了一點,您先看著不著急,我們老大一會就來。這不,怕您一個人待著孤單,我們老大特意讓我帶了資料過來。哦,我們老大還說了,您要是對這個還不滿意,我們一定加班加點再搞點爭取讓您開心,畢竟來者皆是客,您都坐這了,就是我們老大的客人,我們一定以禮相待。”
狐狸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將那笑臉打散,秦老爺子氣呼呼的招呼了下老管家。
老管家上前一步拿過那遝文件放到秦老爺子麵前,看著人顫顫巍巍的手一頁一頁的翻看,臉色暗沉的能滴出水來,狐狸難得的體會到了與鍵盤不同的樂趣。
眯著眼的樣子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哎,我們老大也是不容易。想著或許您大兒子一家份量太小了,這不連夜查了一下您小兒子的事,哎,這不查不知道,好幾條人命呦。我們老大仁善,見不得無辜的人枉死,這不就走的時候打電話檢舉了,現在說不好警察都已經上門了,可惜了啊,您要是再想見您小兒子也沒幾麵可見了。”
狐狸捏了塊茶點,微甜。
“您說,這算不算做了件好事啊。”
“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老爺子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目而視,抬手撫著心口被無形的重量壓彎了腰。
不等狐狸說話,門外便傳來一個女聲,伴隨而來的是哐當一聲門被踹開的動靜。
“掀桌子的意思。”
女聲微冷,不帶幾分煙火氣息,像是冬天的雪冬日的風,凍得人生疼。
嬌鉞一聲白裙溫溫婉婉的愣是走出了女土匪的架勢,一步一步都踩在秦老爺子心尖尖上。袖子往上擼了擼露出細白的小臂,皮膚細嫩白皙吹彈可破。
“我想著您年級這麽大,可能也沒見過有人掀桌子吧。”
嬌鉞晃了晃脖子走到桌前,給狐狸使了個眼色,狐狸探了探身子將那遝文件拿起來往後退了半步。嬌鉞站在桌邊順手掀翻了桌子,輕輕巧巧的像是隨手扔了個垃圾,拍了拍空無一物的手隨手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要不是穿著裙子就差把腳都伸桌子上去了。
“我想著您也沒打算談,幹脆咱就敞亮點,這桌子掀了吧,我看著還舒服。”
桌子腿劃過地麵,刺刺拉拉的,茶具餐盤稀裏嘩啦的聲音一同響起。
嬌鉞打了個哈欠,一副很沒精神的樣子。
看嬌鉞的樣子與作態,秦老爺子一時之間猜不透嬌鉞的想法,沉默不語,隻是捂著心口的手更用力了些,老管家弓著身子給他順氣。
“狐狸啊,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啊,沒見人老爺子年級大了給搬個椅子啊。”
“哎呀,我的錯。”
狐狸裝腔作勢的打了下自己的手,從遍地狼藉中拖了把椅子過來,椅子打了個轉擺在秦老爺子身邊。
“哎,說實話,我也不想這麽做的,畢竟我這次的人設是溫柔婉約大家小姐,這直接掀桌子顯得我太不文雅還直白。”
嬌鉞努了努嘴,不太高興。
“但是呢,有些時候文雅不合適,不然有些人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您說是嗎?”
嬌鉞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秦老爺子,秦老爺子大概也是頭一次遇到嬌鉞這種,尷尬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說實話,我本來想跟您好好談談的,但沒得辦法,誰讓您選了個錯誤的方式呢。”
嬌鉞攤了攤手,一副你錯了,我都是被迫的。
抬腿一腳揣在傾倒的桌子上刺啦一聲桌子往後退了得有半米,站起來拉著椅子往前坐了坐,椅子腿從碎瓷片上碾過。距離秦老爺子更近了些,抬手摸了摸臉,感覺嘴角的弧度誇張的過分用手指扒拉了下,顯得不是那麽的放肆。
隨手從地上捏了塊碎瓷片,兩指撚過再鬆開,瓷粉染白了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