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白衣小將
師雲逸看的入神,被壁畫裏的場景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一時沒有防備被嬌鉞突然扯了一把一下子撞進了嬌鉞懷裏,嬌鉞則是喜滋滋的將人抱住,手搭在腰上悄悄的捏了捏。
嬌鉞後退半步目視麵前一陣箭雨簌簌落下,無數箭矢直射入他們麵前的地上了,嬌鉞側彎著腰艱難的往下探手輕輕鬆鬆的拽下一根來。箭尾的位置刻了白虎的紋路,白虎的尾巴蓬鬆開來,而箭尖鋒利無比閃著寒光,師雲逸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個洞大約半個手指深。後知後覺的害怕了些,摸了摸自己的皮肉,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被箭射穿。
身後再次傳來箭雨聲,嬌鉞喊了一聲就拉過師雲逸往旁邊躲了開來,還有功夫安慰人。
“別怕,一般墓穴裏就那麽些東西,弓箭啊,陷阱啊之類的,不會有其他的。”
師雲逸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安慰到,如果不是熟悉嬌鉞他都有些懷疑嬌鉞是說出來嚇人的。
其他人就沒有嬌鉞這麽幸運了,有兩個人被箭矢射穿了半邊身子,鮮血汩汩而出不一會臉色就因失血過多而變得無比蒼白。
嬌鉞吩咐冉秋利扯下衣服先包紮一下,出去的大門已經關閉,除非他們找到機關室不然是不可能出去了。外麵三個墓室就像是玩鬧,進了裏麵才真真實實的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就讓他們在這等著,接下來隻會更加危險。”
箭雨隻是第一遭就為嬌鉞的隊伍又淘汰了幾個人,往下嬌鉞都認真了幾分,手仍舊緊緊的拉著師雲逸,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四周,一旦有什麽不對勁的立馬知會眾人躲開。短短十幾步,愣是走了半個小時,躲了兩撥箭雨三波尖刺一波地陷,嬌鉞身邊的人比較顯眼的隻剩下三個了。
一個是主角光環護身的冉秋利,一個是衍皇小迷妹,另外一個是沉默人點燭鬼吹燈理論的迷信小青年。等看清身後陣容的時候,嬌鉞都蒙了一瞬。現在偶像和迷信的力量這麽大的嗎,都能跟主角光環相媲美了。冉秋利都有些狼狽,身上沾滿了灰塵,偏偏這二人幹淨的就是來逛街遊玩的一樣,甚至還有心思關注兩旁的壁畫。
兩旁壁畫上刻的更像是一部生動的編年史,年幼的少年慢慢長大,麵容越發堅毅稚嫩少了幾分,曾經的長劍被埋葬在了最初的地方,手上多了一杆紅纓槍。畫麵定格在青年手持紅纓槍長身立馬,於夕陽下的一個回首。
好不容易有個空當,嬌鉞見師雲逸對壁畫很有興趣,正打算跟人說說呢,結果就聽到後麵傳來爭吵聲,細細去聽,剩下的無論是完好的還是受傷的,都語氣激昂,因為那壁畫上所繪製的青年到底是誰吵了起來。
有說是衍朝赫赫有名的白衣小將的,也有說是一個虛構的意有所指的人物,一時之間兩派人是吵得唾沫橫飛,各有各的道理。
師雲逸沒有見過這個人,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壁畫。
青年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頭發用金屬發冠束著,頭頂帶了雲紋的抹額,目光直視遠方,看側臉的話線條柔和的跟女子有一拚,但氣勢凶厲的讓人心驚膽戰。師雲逸稍稍有些疑惑,感覺衍朝的人都好喜歡這個姿勢。
青年跨在馬上,手上拎了紅纓槍,長槍所指的方向隱隱能看到一些灰色的小點點,身後跟了一群神情澎湃的小兵。
“他是誰?”
“於良。”
嬌鉞轉過頭去看壁畫,壁畫上的青年被定格了時間歲月,永遠停留在了當年。
‘於良’師雲逸默默的念了念他的名字,義父晚年的時候有提起過這個名字,他曾經在義父的書房看到一張落了許多灰的畫卷,上麵有這個人。
“他還有一個名字白衣小將。”
嬌鉞撣了撣衣袍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絲毫不擔心有什麽機關或者暗器。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幸存的研究人員們也停下了爭吵,聽嬌鉞講故事。
於良生來就愛笑,又長了張漂亮的臉蛋,家裏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歡逗他玩,看小小一個娃娃繃著臉做出生氣的樣子更可愛了。那個時候還有未曾褪去的嬰兒肥,臉蛋肉乎乎的,不管是比他大的小的總想捏上一把,於良是深受困擾。
隨著慢慢長大,那張漂亮的臉蛋徹底長開,眉目濃淡皆宜像是最好的墨勾勒而出,那雙眸子黑如點漆,輕易就能迷了所有人的眼。
但於良因此深受折磨,痛定思痛之下鬧著要練武。家裏的長輩奈何不得他,隻能托關係找門路送到了百裏之外最好的一家武館,於良很喜歡長劍,覺得有君子之風,往日裏沒事就拿著一把劍,寒來暑往春去冬來,倒是也練出了幾分門道。
但本就是戰亂之年,生存本就不易。
一次出門戰火還是燒到了他的家鄉,騎著高頭大馬的人闖入城中,守城的將領早就在兵敗之前就倉皇逃走隻留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每個人都以為又是一次權力的更替,不過是辛苦些日子便又恢複如常,誰也沒想到那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士見人就砍,一時間街上血流成河。
於良家在當地也算的上是有名的富戶,於良的美貌更是早早的就流傳了開來,因此第一時間就被新來的將領盯上了。
那將領聽過於良的美名對此垂涎三尺,好不容易打入城中恨不得立馬將美人摟在懷裏肆意欺辱,帶著大隊的兵馬縱馬去了府上,大半的兵士手上的長刀都還滴著血。
於家人怎麽可能同意,據後來人說那一天於府的血染紅了門前的青石磚土,屍體堆疊成了小山,最上麵的是於良剛剛兩歲大的小侄女。小侄女眼睛大大的,像是黑葡萄,五官有六七分像於良,於良平日裏最是喜歡這個小侄女,還曾說等她拿的動木劍了就教她練劍。但小姑娘再也沒有等到那一天,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像個破布娃娃被兵士扔在高高的屍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