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拯救
嬌鉞坐在高座之上,看著韓一月哭的無比淒慘,臉上的神情未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無雙蹲在一旁都有些不忍,看著嬌鉞冷漠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她。
“主人,您早就知道了對嗎?”
嬌鉞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但無雙卻知道她這已經是默認了。
“怎麽可能呢?”
無雙口中呢喃著,目光直直的落在韓一月的身上。
韓一月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試圖從網上搜尋到一點一滴跟那個失蹤的孩子有關的消息,但什麽都沒有,甚至在無數人的認知中,梁家隻有一個女兒。
光明正大也好,偷偷摸摸也好,那個女兒從來沒有被尋找過。
怪不得呢。
韓一月突然就懂了,為什麽她找了好幾年,用盡了各種的方法尋找哪家有丟失過女兒,卻一直沒有找到,原來自己從來沒有被尋找過。
心一下子就空了,韓一月坐在當場,四下茫然。電腦屏幕上的文字變成了一隻又一隻的小螞蟻,亂糟糟的一團。
時間到了,走出網吧沐浴陽光的時候,韓一月都未曾感覺到溫暖,她的靈魂好像留在了網吧之中,整個人失魂落魄好不可憐。
“您不去安慰一下她嗎?”
無雙忍不住再次打破了意識海的寂靜,她轉頭看嬌鉞,麵上不自知的帶上了幾分祈求。
嬌鉞看著韓一月,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個樣子,一瞬間心如死灰徹底失去了活著的理由,她放任自己沉淪,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左右橫跳好不快活,一次又一次在死亡邊緣徘徊,無數次經曆瀕死又一次次清醒的活過來。
可笑的是,最終不是她想通了,而是師父看不下去了,強硬的將她綁了回去,她這條命是師父救下來的。
那麽韓一月呢?她的心又要怎麽拯救呢?
嬌鉞突然有些厭倦了意識海裏的寂靜,神識化為觸角蔓延出去,試圖觸碰陽光。陽光比她想象的更加灼熱,觸碰陽光的那一刻,靈魂深處都在發燙。
“是你嗎?”
韓一月突然喊出聲來,嬌鉞猝不及防之下在韓一月的身前現了形。
看著嬌鉞的身影,韓一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之前的心如死灰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臉上大大的笑容無比燦爛。
嬌鉞為之無語,那抹神識變化成拇指大的小人藏在韓一月的發絲之上,靜靜的感受著陽光的美好。
韓一月哼著小調晃悠悠的往孤兒院的方向走去,剛進孤兒院就被院長媽媽盯上了,對上院長媽媽的眼神韓一月難得慫了那麽一下,吐著舌頭小步跟在院長媽媽身後,小聲的撒嬌賣乖,整個人都軟乎乎的讓人像rua一把。
嬌鉞看著院長媽媽,無來由的覺得有那麽幾分熟悉。
屬於她的人生中出現了師父,而她的小小碎片的人生中則出現了院長媽媽,他們用不同的方式拯救了兩個人。
再見到那夫妻二人的時候,韓一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的多。
“梁總和夫人想給自家的女兒找個玩伴,我覺得你就挺合適的。”
“院長媽媽我不想去。”
韓一月仰頭看了看陽光,陽光有些刺眼,讓她生理性的閉上了眼睛,卻無法阻止眼淚的流出,剔透的淚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
院長媽媽打了一下韓一月,動作不重根本就不疼。
“梁總和他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而且家風很好,聽說也不像其他的富貴人家一樣眼高於頂。家裏除了一個生來有自閉症的女兒,再無他人,有什麽不好的。”
韓一月苦了苦臉,她總不能跟院長媽媽說,自己懷疑自己是梁昌年他們家丟失多年的大女兒,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呢,再說就算是的話,梁家也不見的多麽期待這個大女兒不是嗎?
不再相見的話倒還好,日日相見,韓一月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那一家人。
“可我真的不想去。”
院長媽媽聽出韓一月話裏肯定的意思,停下了腳步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睛裏滿滿的認真。
“你跟院長媽媽說,你是不是還在等著你的父母。”
院長媽媽看著韓一月,十三四歲的年紀已經是大姑娘了,但院長媽媽卻永遠也忘不掉撿到韓一月時候的情景。
那個時候已經是一月了,那年雪下的很大,而大雪剛停正是最冷的時候,早晨帶著老師出來掃雪卻意外聽到了一個稚嫩的哭聲從雪地裏傳來,走過去就看到了繈褓中的韓一月。因為寒冷臉色青紫,聲音細小的跟貓叫似的,差點就就沒聽到,不大的一個小人看到人的時候卻笑了,露出兩顆米粒大小的牙,看上去就傻,卻笑得院長媽媽心軟的一塌糊塗。
那天大雪剛過,所有的痕跡都被大雪掩埋,後來院長媽媽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她身份一絲一毫的消息,後來便養在了孤兒院裏。
如此便過去了十三四年。
院長媽媽知道韓一月對於父母親人的渴望,卻同樣更怕她會失望,沒有哪個疼愛孩子的父母會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將孩子丟棄。如果那個白天沒有人發現她,如果雪再大一些,韓一月就將死在那個清晨,那一片素白之中死去。
“我沒有,我已經不再在意了。”
院長媽媽一直盯著韓一月,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她看懂了韓一月眼底的通透與淡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是更多的不解。
“那為什麽不跟著梁總夫婦走。”
“因為您已經是我的家人,我不需要其他的家人了。”
韓一月轉身抱住日漸蒼老的院長媽媽,說著甜膩的膩人的話語,院長媽媽的臉上卻爬滿了笑意。
嬌鉞坐在韓一月的發頂上,看著她對著院長媽媽撒嬌說著甜言蜜語。
其實她和小小碎片們還是不一樣的,她從來沒有跟師父說過這麽膩人的話,但同樣的,她把師父當做了自己的家人,無法割舍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