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他們
“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是沒辦法，我根本救不了她們姐妹兩個，我、我當時隻有自己，我實在是沒辦法。”
談妙慧不停的掙紮，試圖說服自己，好像這樣就不用內疚一樣。
“琥珀她身體不好精神也不好，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選擇，我隻是太愛她了而已。”
我隻是太愛她了而已。
簡簡單單的十個字像是一記響雷打在韓一月的心間，小小的一個人背過身去將自己埋在枕頭縫裏固執的不想麵對現實。
原來自己從來沒有被他們愛過。
“嗬。”
嬌鉞輕笑一聲，從她的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整個人都冷冷淡淡的，談妙慧好不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看著嬌鉞過於平淡的神情一時之間反而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
嬌鉞反問回去，反而讓談妙慧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後悔過嗎？”
又是看似輕飄飄實則無比沉重的一個問題，壓得談妙慧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雙眼放空有些茫然，空空的看向嬌鉞，嬌鉞不在乎一個回答，韓一月卻轉過身來仰望著她。
“我後悔過。”
“嗬。”
又是一聲輕笑，滿滿的全是嘲諷。
談妙慧臉皮發熱漲紅，對上嬌鉞的眼神閃躲開來。
“你沒有，甚至都很少想起那個早早的就被你放棄的大女兒。”
嬌鉞的話像是說中了談妙慧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她控製不住想反駁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她閉閉眼，不得不承認她從來沒有想起過。琥珀占據了她二十年的母愛，她將自己的母愛全部給了琥珀，那麽真誠熾熱沒有一絲一毫留給那個早早就放棄的女兒。
“你看，她們都未曾記得我，我又為什麽要因為他們入魔呢？”
嬌鉞這句話沒有被任何人聽到，這個世界一切都被凍結了，一個似真似幻的身影出現，看過來的那一眼眼中無情無愛，卻又有著萬千世界。
那是天道的一道化身。
“他們並不是他們。”
“真靈轉世代表的是他們最真的內心。”
嬌鉞打了個哈欠，她早就看透了天道的小把戲。
“你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為的不就是我嗎？”
想看她入魔？
可笑。
世間的魔有兩種，一種修的魔道是大道的一種，講究是隨心自然；另一種則是墮了魔，那種是心入了魔，自此沉淪再無回頭之時。
她是前一種魔，也從不會變成後一種。
“你困不住我的，我終將超脫。”
幻影消失，時間恢複正常的流動，談妙慧滿臉愁緒欲語還休的盯著嬌鉞看，天知道天道又給她灌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是琉璃對嗎？”
嬌鉞看著談妙慧濕乎乎的眼神，聽著她口中的名字感覺膩歪的很。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做什麽琉璃玻璃的，她是嬌鉞，自始至終都是嬌鉞。
“我不是。”
“我是你的媽媽啊，你是我丟失的大女兒呀。”
談妙慧衝上前來想擁抱嬌鉞，卻被嬌鉞輕飄飄的躲了過來，都不在乎身上的剛剛有愈合傾向的傷口是否會因為劇烈的運動而裂開。
嬌鉞實在是厭煩這種哭哭啼啼的人，還不如之前呢，兩相厭都好啊。
“我不是，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嬌鉞換了個姿勢繼續歪在床上，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談妙慧被她的話震撼到了，反而愣在當場，她大概也沒有想到嬌鉞會如此斬釘截鐵的說出親子鑒定的話吧。
韓芝芝早就被突如其來詭異的發展鎮住了，愣愣的站在當場反應過來，整個人看起來傻且呆。一會看看嬌鉞一會看看談妙慧，在嬌鉞看來倒是比談妙慧更有趣些了。
“那你怎麽？”
談妙慧未出口的話是那麽的好理解，嬌鉞卻心生厭惡未曾再開口說一句話，施舍給那個女人一個眼神。大概是不甘吧，談妙慧拿了嬌鉞的一根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回頭就守在琥珀的床邊細心照顧著，偶爾施舍給一旁的嬌鉞一個眼神，對比簡直不要太鮮明了。
其實，所謂的愛真的太單薄了。
韓芝芝想在病房裏待著，卻被談妙慧催促的去等鑒定結果，離開病房的那一瞬間，韓芝芝回頭看了一眼嬌鉞，看她有恃無恐的窩在床上，手指輕劃屏幕因為上麵的點點滴滴神情變換，唯一不變的是眉宇間的冷漠，而那抹冷漠深深的刺痛了韓芝芝的心。她小跑著追上前去，取了自己的頭發和談妙慧的也做了一份親子鑒定，等待的時候，她眼尾飛揚霎是張揚。
“你難過嗎？”
韓一月掛在手機上，隨著嬌鉞的動作而左右晃動，她看著平靜淡漠的把玩手機的嬌鉞忍不住問出這麽一句話來。她內心深處的悲傷滿的像是要溢出來似的，根本做不到如嬌鉞這般，失落盈滿了心頭。
“還好吧。”
嬌鉞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難以掩蓋的疲憊，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在一點點的衰弱下去，在她出言頂撞了天道的那一刻起。
“我好難過，哪怕早就知道了，但仍舊很難過，就感覺自己好差勁，明明不報任何希望但還是會失落。”
韓一月臊眉耷眼的樣子看起來就可憐兮兮的，嬌鉞難得的善心大發伸手把人從手機上拿了下來放在一旁，窩在軟乎乎的被子上一點重量都沒有。
嬌鉞往常見到的小小碎片都是成功且強大的，如韓一月這般的倒是頭一次，但也算是別有一番感覺了。
“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還好。”
嬌鉞又打了一個哈欠，把手機放在一旁，整個人往被子下麵縮了縮，將自己整個人塞進了被子裏，伸出手拉了拉被子，確保把自己包裹的嚴實了才放心的閉上眼睛任由自己進入了夢想。
韓一月坐在嬌鉞下巴處的被子上，拇指大小的一個人看著嬌鉞的睡顏心底也多了抹困意，打了個哈欠將自己窩在嬌鉞頸間，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