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走火入魔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索魂人怔住了，因為他完全感知不到對方身上的陰氣，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這完全說不通！
就連阿依娜也被我嚇到了，連連退了幾步捂住了嘴。我轉頭朝她眨眨眼投去微笑，示意她放心下來，隻要有我在，沒有什麽事情擺不平。
可我沒想到她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她像是看到動物說話了一樣驚奇地看著我，“你是誰？”她問。
這個問題日後再解釋吧。
我模仿寂幽影的表情，指著索魂人，“你的魂魄，我收下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你變成了這副呆頭呆腦的模樣，但我為你感到可惜。”索魂人淺笑道，他將聚魂傘扛上肩，抬起人頭燈籠晃了晃，燈籠上的舌頭從嘴巴吐出，像在對我做鬼臉。“我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說完他就衝進了迷霧中。
說實話，索魂人逃掉是正確的選擇。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施展借屍還魂過後已經耗費掉太多的陰力，而且修為也從煉氣巔峰掉到了煉氣三階，加上不適應新身體，他能戰勝我的幾率微乎及微。
所以他逃掉了，順便帶走了聚魂傘和人頭燈籠。
可我會眼睜睜的放走他嗎？
“留下！”我一揮手，操縱赤陽綾追趕而去。
索魂人的速度太快了，赤陽綾根本追不上，在離開控製範圍外就落了下來。
我連忙追上去，但跑了幾米就刹住車，折返到阿依娜身邊，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如雪冰肌的臉上親了一口，“等我回來。”我留下滿臉呆滯的她，跟上索魂人的步伐。
阿依娜傻傻站在原地，“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她喃喃自語。
由於霧氣太重，索魂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隻能沿著他留下的足跡追蹤他。幾分鍾後，進入一片枯樹林，前方的足跡出現了分岔，一條朝東，一條朝西。
這家夥很聰明，不是隻懂得一味的逃跑。
我蹲在足跡分叉口前，觸摸著這些腳印，試圖從中找出正確的路線。我注意到旁邊枯樹下的一根枯樹枝，拾起一看，樹枝末端爆裂，裂開許多分叉的木絲，顯然不是自然斷裂的。我嗅了嗅樹枝斷裂麵，樹木的清香味還很濃鬱，答案出現了。
地上兩條足跡都是為了迷惑我的，索魂人走的是樹上，是往北方向逃跑的。我追了上去。
一路上我都輕手輕腳，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為的是不告訴他我來了。十分鍾後，我在一棵樹上發現了他，他正東張西望，下一刻也看到了我。
他的動作很快，連忙跳到另一顆樹上逃走。我追上，但速度並不及他，他的身影又漸行漸遠。我沒想到的是，幾息後他居然停下來了。跑過去才發現，前方是個懸崖，對岸山峰的平台足有20米多遠，就算是創下跳遠最高記錄的運動員也跳不過去。
索魂人回頭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後，朝著懸崖終身一跳，聚魂傘撐開了，如同一個滑翔翼帶著他滑行而去。他自始至終都對我挑釁地笑著——有本事你過來呀。
我卸下圓盾，朝著這得意忘形的甩去，試圖將他擊落。
索魂人看著圓盾從身邊飛過，繞了一圈掉了個頭飛回去了，“我勸你有空多練練回旋鏢吧。”他落到了對岸平台，還不忘揮手告別。
“真是有夠難纏的。”索魂人重重吐出一口氣，走向迷霧。忽然他聽到一聲鬼叫，“人猿泰山在此！”他連忙回頭一看，隻見對方的抓住紅綾蕩了過來，一腳踹在自己身上。
在慣性的作用下，兩人纏在一起滾下山坡，如同一個彈球消消樂，撞爛了不少障礙物。
天旋地轉的我頭暈眼花，什麽都看不清，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正在運作的滾筒洗衣機裏，要不是綁在手上的盾牌幫我擋了幾下頭部的撞擊，恐怕我已經暈過去了。我們撞到山腳下的一大樹上才停了下來。身下的索魂人就沒有那麽好運了，他已經翻白眼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真是天助我也！這麽好的機會我絕不會放過！
我拔出匕首，連忙給他致命一擊！
“住手！”有人在大喊。
我的匕首停在半空，下意識地轉過頭朝著聲源看去。
隻見身邊站著一隊參賽弟子，其中一人我還認識，正是前不久被我打成重傷的熊昊！真是冤家路窄。
“白霜月！”熊昊見了我就像看到仇人，眼睛瞪得像門神一樣，“你可知你在幹什麽？”
“幹什麽？”我笑著，“當然是斬妖除魔！”
“你看清楚！那可是外門第六的踏浪刀客，不是什麽牛鬼蛇神！你難道要違反比賽規則殺害同門弟子嗎？”熊昊仿佛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抨擊著我，在他的眼中，我接下來的舉動與吃小孩一樣喪盡天良。
“你才給我好好看清楚！”我站了起來，指著占據踏浪刀客身體的索魂人，“聚魂傘、人頭燈籠、還有陰氣這些都顯而易見，你還在睜眼說瞎話？”
“這些法器隻是踏浪師兄的戰利品，有陰氣也很正常。”熊昊說這話的時候身邊兩位隊員連忙點頭認同。
我啞口無言，他的確說的沒錯，除了直接抽出魂魄之外，我沒辦法證明吐白沫的家夥就是索魂人。況且熊昊對我滿是敵意，就算他知道踏浪刀客是鬼，可對他而言我比鬼還要令他討厭。
“我會把我所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訴給執法弟子。”他走了過來瞪了我一眼後，把索魂人當成師兄扛起來救走。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卻無能為力。當然聚魂傘、人頭燈籠也被當成踏浪刀客的戰利品帶走了。
你在等什麽？快殺人滅口！難道你想等著執法弟子來調查你嗎？說不定我們會因此丟掉比賽資格！腦中傳來寂幽影的聲音。
我知道這是最簡單、最安全的辦法，可非逆天者勿伐，非逆人者勿殺，我不能違背自己的準則。
什麽狗屁準則！你會把我們都給玩死！你不是要進內門嗎？不是要為白惜憐報仇嗎？命都沒了拿什麽來回報？
你給我住嘴！我自然會報答她，但我不會殺了無辜的人。她也不會希望我這麽做。
好！好！好！你不殺，我來殺！
徒然，一震劇烈的疼痛撕裂著我的大腦，好似有著電鑽在我頭蓋骨上打孔。
我忍不住抱著腦袋慘叫出來，手臂上的笑臉印記不停地在怒臉印記之間閃爍。我知道發生什麽了，這是走火入魔！
熊昊隊伍聽到了慘叫聲，三人回過頭看去，臉上統統莫名其妙。
“熊師兄，她叫得那麽慘，不會是在生孩子吧？”隊員甲道。
“你看她的頭發，一下變白一下黑，這是什麽情況？”隊員乙道。
熊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你快走！”我抓著頭咬牙喊，“我快控製不住她了！”
“師妹你還好嗎？”隊員乙擔憂地走上前查看。
“別去。”熊昊伸出扛著索魂人的另一隻手攔住他，“有點不對勁。”他說。
片刻後慘叫聲停下了。
“你們看她的頭發全部白了。”隊員甲道。
熊昊察覺到濃鬱的陰氣從她身上散發而出，隨著嗚咽的陰風刮過來，不由感到有點冷。
“哈哈哈哈！”寂幽影笑著抬起了頭，這雙陰冷到極致的銀眸裏仿佛埋葬了無數冤魂，“收魂時間到。”她說。
熊昊三人感到死神的鐮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空氣仿佛變得如刀片一般鋒利，寂幽影強大的氣場令他們身體在顫，魂魄也在顫。
“她被鬼附身了！快跑！”熊昊三人嚇得屁滾尿流地逃掉了。
“殺！”寂幽影一聲厲喝，衝向逃竄的三人！
可她忽然停了下來，腦中再次傳來撕裂的疼痛。
噗！
她噴出一口鮮血倒了下來，銀發也轉為黑發。
終於我把身體的控製權搶了回來。
很高興熊昊三人早就逃得無影無蹤，就算我改變主意要殺他們也站不起來了。走火入魔讓我受了嚴重的傷，這不是外傷，也不是內傷，而是就連人相也修複不了的魂魄之傷。
鬼相僅僅隻比人相高出一階的修為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過，本以為走火入魔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看來還是大意了。陰陽失衡，我無法控製住鬼相，這就是下場。
魂魄與肉身的連接開始鬆動，如同接觸不良的吹風機，我操控不了這副肉身。